妃英理被米咪嚇了一跳。
她認識米咪的時間不長,看到的米咪通常都是冷靜的,理智的,充滿打工人精打細算的那種模樣。
但是現在的米咪,明顯和以上的狀態完全不沾邊。
她蜷縮在角落裡,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身體,即便如此還能明顯的看到她渾身顫抖,幾乎沒有辦法自控的樣子。
妃英理上前想要伸手去安撫一下米咪,但是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碰她,隻是放柔了聲音問:“你怎麼了?”
米咪沒有回答,兀自抱著自己顫抖的厲害,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整張臉蒼白的嚇人,隻有嘴巴是紅的,殷紅到出血——米咪是真的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雙手捂著腹部的位置,好像肚子疼一樣。
奇奇怪怪,卻又讓人心疼。
而且她似乎已經陷入了自己的情緒之中,短時間內估計是出不來了。
妃英理沉思片刻,決定還是等鬆田陣平出來之後,讓他來可能會比較合適。
對於米咪的情況,妃英理知道的不多,不過失憶的事情她是知道的,看樣子米咪可能是想起了什麼恐怖的記憶,那麼這個時候安慰她最好的人選就是她的男朋友鬆田陣平了。
與其現在去刺激她,不如等鬆田陣平出來。
那種簡單的小炸彈,她相信鬆田陣平的能力可以完美擺平。
就是希望他能快一點,因為米咪現在這個狀態,看起來真的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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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田陣平這邊壓力倒是不算太大。
這個炸彈隻想著毀滅證據,沒想著傷人,所以分量並不大,造的也很簡單,就是一個普通的土質炸彈,平時這種炸彈都輪不到鬆田陣平這個級彆的拆彈專家出馬。
不過現在手上的工具不是很趁手,拆起來也花費了一番功夫。
拆完之後給局裡打了個電話,讓他們派人來回收炸彈,鬆田陣平才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收拾了東西準備出去看看。
雖然很簡單,但是因為外麵有自己牽掛的人,鬆田陣平的壓力是前所未有的大,一點問題都不敢讓自己出,拆完炸彈可不是一腦袋的汗嗎?
這樣實在是有點不帥,他要瀟灑利落帥氣的出現在米咪麵前,讓她知道他這個男朋友是多麼的英雄勇敢!
可等鬆田陣平出去之後,他才發現自己剛剛想的好像有點太多了。
因為米咪現在很可能連自己的意識都沒有,她整個人都被沉浸在了痛苦之中。
鬆田陣平雖然不知道米咪到底是想起了什麼,但是她現在這個情況,卻讓他想起了自己的一個前輩。
那時候他和萩原研二一起,剛剛加入□□處理班,心中還懷揣著無限的抱負和理想,覺得世界上沒有自己拆不了的炸彈和救不下來的人。
但是剛剛加入,就有前輩給他們上了一課。
之所以□□處理班要了他們兩個人,正是因為其中一個前輩家人被人報複,安裝了炸彈,這個前輩沒有辦法拆掉炸彈,幾乎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全家被炸死,從此之後得了pdst,也就是創傷後應激障礙,根本沒有辦法麵對炸彈,甚至一聽到“炸彈”兩個字就會渾身發抖,不能自己。
現在米咪的狀態似乎和那個前輩有點像。
鬆田陣平立馬彎腰把米咪抱起來,對妃英理說:“妃律師,我的同事很快就來處理這裡的事情,麻煩你跟他們說一下了,我現在帶米咪去醫院看看。”
妃英理點了點頭:“應該的,有什麼消息也通知我一聲。這邊的事情完了之後,我會去看她的。”
鬆田陣平隨口答應了一聲,衝了出去。
*
他直接去找了給他們警局的人專門做心理輔導的心理醫生,米咪現在的情況一看就和心理有關。
事實也正是如此。
在心理醫生對她做過簡單的檢查之後,出來給鬆田陣平的答複是:pdst。
“不知道為什麼,她很怕炸彈。”武田醫生出來調侃了一句,“鬆田君,你是不是以前拆彈的時候出過事,讓小姑娘這麼害怕啊?”
鬆田陣平搖了搖頭,突然想起了什麼:“我記得她說過,她之所以失去記憶,就是經曆過一場爆炸。”
武田醫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就有可能了,她一直抱著自己的肚子,我問她為什麼的時候,她說自己的腸子要流出來了。很可能她經曆過一場爆炸,在爆炸中受了很重的傷,肚子也破了。”
鬆田陣平:“……是嗎?”
如果是經曆過爆炸的話,她身上應該會有爆炸留下的燒傷痕跡,現在天氣這麼熱,她穿的衣服也露胳膊露腿,完全看不出來啊……
難道是米咪已經做過了皮膚修複手術?可是也不至於連她做過手術的痕跡都看不出來啊……
鬆田陣平撓了撓頭。
“不過現在她的情況已經冷靜下來了,如果不是你去拆彈的話,我想她的症狀應該不會這麼嚴重。”武田醫生說著樂嗬嗬的打趣,“小夥子,找了個不錯的女朋友啊,這麼擔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