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險之後(1 / 2)

官兵甫一出現,綁匪們當即不敢再追,轉而四下奔逃。

“公子?!”

桑桑與陸清純居然也跟隨官兵來了,一見種蘇,頓時飛撲過來。

得救了。

種蘇大喘一口,這下方敢真的停下,整個人腿軟的直站不住,被桑桑一把抱住,陸清純亦在一旁架住種蘇胳膊。

來了這麼多人?

大批官兵緊隨其後,正沿著山道蜿蜒而上,走在前麵的赫然是幾位官兵將領,以及譚德德與譚笑笑。

譚德德譚笑笑俱滿頭大汗,終於見到李妄,差點當場跪下,喜極而泣。

孰料剛張口,李妄大步走來,冷眸一掃。

譚德德跟在李妄身邊多年,立刻會意,也馬上反應過來,當即叫道:“公子,可找到您了。”

又馬上回頭,對幾位將領隱晦的擺了擺手,以眼神示意。將領們正要屈膝而拜,登時停住。此次命令乃密令,士兵們並不知皇帝身份,將領們知曉,卻也不敢聲張,得到指示後,更不敢泄露半分,當即隻施以尋常抱拳之禮。

“兩位,請先行下山。”

種蘇氣息未平,仍在氣喘,目光所及之處,隻見山下火把連綿,猶如一條火龍,空寂的山間頃刻間填滿了人,山道上皆是士兵,密密麻麻。

綁匪說大陣仗,果真大陣仗。

人雖多,卻井然有序訓練有素,勇猛而安靜的兵分幾路,衝向山上。

天際隱露魚肚白,種蘇心有餘悸,知道晨鐘敲響,城民醒來之前,山間還有一場生死追逐,結局顯而易見,不必她操心,回家等消息即可。

“快!快!叫太……叫大夫!”譚德德驚慌喊道,發現了李妄手臂上的異常。

“讓開,都讓開!”

一群人簇擁著李妄,疾步下山。

種蘇身邊也有不少人,一副將上前,朝她道:“這位公子,這邊走。”

“哎。”種蘇抬頭看去,獲救後她與李妄便被分開,反而沒說上話,隻見李妄身邊團團士兵侍從身影。

她踮起腳尖,伸長脖子,遙遙望去,恰在此時,李妄於人群中回頭,似無意般朝後方投來一瞥。

下一瞬又被其他身影擋住,消失不見。

“公子,我們也趕緊回去吧。”桑桑道。

“哦,好。”種蘇道。

下山後,那副將又派出一小隊人馬,一直將種蘇護送到家方離去。

“今日公子先休息,明日恐還得麻煩公子到衙署一趟。”

種蘇點點頭,施禮:“有勞了。”

這起事件頗為惡劣,弄出這麼大陣勢,官府必會大力追查,作為當事人,自然要配合口錄筆錄之類的查證詢問。

下山後李妄就徹底不見了,種蘇倒也未在意,畢竟情勢緊急,他的諱症也立刻需要醫治,說不定明日去衙署就能見到了。但願他早點康複,少受點罪。

種蘇長這麼大以來,也不曾受過這種罪,回到家中,簡直恍如隔世,猶如天堂。

“先不要哭,不要問!什麼都彆說,拿吃的來!”

“要麼先洗個澡吧……”

“不!先吃!我要餓死了!”

“好好好!”

桑桑手腳麻利,很快弄出一桌子吃食,種蘇坐在桌前,衣服下擺撕的七零八落,渾身臟兮兮的,擦了擦手,便開始大嚼特嚼。

一陣風卷殘雲,種蘇再喝一碗湯,打了個嗝,終於飽了。

吃飽喝足,再泡個澡,種蘇爬上床,蒙頭便睡。此際什麼也不去想,什麼也不管,先睡一覺再說。

皇宮內。

崇明殿燈火通明,亮如白晝,宮女內侍們捧盤端水,匆匆出入,李妄斜靠在軟塌上,閉著雙眼,一言不發,整個殿內鴉雀無聲。

“陛下,藥來了。”

譚德德輕聲道。

李妄睜開眼睛,接過藥碗,緩緩喝了。

他的心疾時有發作,是以宮中常年備著藥方,剛一回宮,便已煎服喝下,這一碗乃為諱症之藥。諱症自幼時查出源頭後,便已多年未犯,猛的發作,宮中上下人心惶惶。

“再擦兩日膏藥,紅疹消退,便當無礙。”

太醫再三診斷後,擦擦額上的汗,開過藥,躬身退出。宮中就這麼一位主子,但凡有點不適,就叫人格外膽顫心驚。

“天佑大康,吾皇萬福,平安無事”,當今右相王道濟麵露擔憂之色,說道,“否則臣等死而難謝其罪。”

“哼,你的確難謝其罪,”左相楊萬頃冷哼道,“長安都城,天子腳下,青天白日,竟敢行綁架勒索之事,更挾持陛下,簡直無法無天,膽大妄為!”

白日李妄失蹤後,譚笑笑差點魂飛魄散,桑桑第一時間回去叫陸清純,譚笑笑則連滾帶爬,一麵讓人回宮通知,一麵到官署私下亮明身份,馬上追尋。

皇帝失蹤,若傳揚出去,勢必朝野震動,自然誰也不敢宣之於眾。卻不敢瞞著當朝幾位重臣,彼時還有當時正在宮中上值的官員,數位大臣守在宮殿,心急如焚,直等到半夜。

直到皇帝回宮,方放下心來。

此時殿外還站了數位大臣,禁軍統領等人,唯有兩位宰相能夠入內。

“今日當值城防軍,疏於職守,辦事不力,耽擱了足足快一日,陛下洪福,否則你們有幾個腦袋能擔待!”楊萬頃斥道。

兵部尚書,衛軍校尉等人站在殿外,兩股戰戰。

今日當值城防軍乃兵部轄下衛軍分支,分屬王道濟所管,其餘人不敢做聲,楊萬頃則直接將矛頭對準王道濟。

“那幫賊子狡詐多變,屢次放出假消息,致使搜尋時機延誤,”王道濟躬身道,“天子腳下,竟暗藏匪賊,行此大逆不道之事,無論如何,都為衛軍之責,該當嚴懲。”

“豈止嚴懲,更要徹查!當年山匪明明已肅清,為何還有漏網之魚?城中乞丐拉幫結夥,勒索敲詐,背後依仗的是誰?今日挾持皇帝,又借的誰的膽子?究竟是純屬巧合,還是蓄意為之,抑或蓄謀已久。”楊萬頃道。

“楊相這話何意?楊相紅口白牙的,莫要張嘴胡言亂語。”

“是否胡言亂語,王相比我心中有數。”

“楊相這話又是何意!旁人聽見了可要亂想!”王道濟中等身材,麵寬額闊,上嘴唇兩道黑髭,橫眉道,“微臣與王氏一族忠君之心,天地可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