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找地方停車,停好了我再叫他。”
楚漾思考著淩意舶估計昨晚沒怎麼睡好覺,心想就讓他多睡會兒吧,和好兄弟見個麵互相浪費對方時間遲到十來分鐘不是什麼大問題。
一直到周渡泊好車,李觀棋和陳迦禮整理好衣襟踩上電動踏板下車,一左一右戒備在車門前,楚漾才叫醒了淩意舶,後者睡眼朦朧,手臂抬起來停在半空。
楚漾的身體出現該死的條件反射,他下意識伸手上前去,手心向上托,墊在淩意舶的手掌中。
今夕不同往日,淩意舶的手大了那麼一圈,一下子握上他的手腕,力道大得直接將楚漾拉到了身前。
“沒想到你的手涼還有降溫的功效。”
淩意舶還是那副不耐煩的語調,喉結動一動,眼睛都不睜開,“夏天車裡空調開二十五度還給我蓋毛毯,你是不是想悶死我。”
我倒是想。
楚漾趴在他胸前,手肘按在他胳膊上,淡定得半口氣不喘。
“但車裡都有你了,夠冷了,應該也不太需要空調。”吐槽完這句,淩意舶才睜眼看他。
“……”
聽語氣,在揶揄。
楚漾麵無表情,很想問他一句,淩意舶你這三年好的沒學到儘學些陰陽怪氣了是嗎。
態度惡劣歸惡劣,但淩意舶被熱到了是真的,對方的臉近在咫尺,楚漾看見他額頭出汗,像起了層細密的霧。
“抱歉,我的疏忽。”
楚漾快速抽回手,遞過去一個銀色紙巾盒,再動作很快地跳下車,發覺夏至後的溫度當真燥熱,高溫很快將襯衫背部濡染出一塊淺淺的濕地。
淩意舶彎腰準備下車,抬眼,楚漾的背脊映入眼簾——
那是潮濕的、半透明的布料,不留餘力,勾勒出形狀漂亮的蝴蝶骨。
烏黑的頭發剪得細碎,不短,卻剛好沒有遮擋住一截白皙的後脖頸。
他的肩背很直,很挺,無論什麼時候看從什麼角度看,都是那麼一股不服輸的勁。
淩意舶壓了壓鴨舌帽帽簷,邁開腿下車,莫名想起今天在楚漾大腿上摸到的皮環。
下意識地,喉結滑過一個吞咽的起伏。
楚漾回頭正好看見,叫了他一聲,“你口渴嗎,我去找水。”
淩意舶搖頭,加快了往臻境公館入口走去的步伐,路過楚漾時,他輕飄飄在楚漾耳邊去一句:“不用,我不是口渴。”
才睡醒的嗓音慵懶發啞,像抖落的羽毛,輕輕磨蹭過他耳廓。
那是什麼?
餓了嗎,得聯係俱樂部經理給淩意舶做點什麼吃。
楚漾想不明白,也沒時間去想,他儘快安排好保鏢站位,同前來接待他們的門童點頭示意,為淩意舶打開了厚重華麗的金屬門。
臻境公館坐落在海岸線的平緩段落上,擁有渤海灣最美的一片沙灘。
楚漾在初入行時便對其略有耳聞,但從沒來過,因為淩灃那種上一代的商人在思維模式上較為古板,很少主動參與在俱樂部洽談的局,現在隻有淩意舶這種年輕二代們才喜歡一邊玩兒一邊把生意談成,不過從計劃表上來看,淩意舶也不是正兒八經來談什麼生意,他是來見朋友的。
在門童那裡取了卡,四個人跟隨著淩意舶步入大廳。
大廳正中央有一個高二十米的透明魚缸,其中圈養二十餘隻黑鰭礁鯊,還養了些楚漾隻在記錄頻道上見過的海洋動物,透明的巨大玻璃體內碧波流轉,卷著微小氣泡的水流呈螺旋狀往上延伸,堪比內地三亞和蛟龍港的水族館。
淩意舶放慢腳步,早就等在門口的俱樂部經理迎上來,和他交談幾句,又叫來了一位工作人員在平板電腦上寫寫畫畫,楚漾背對他們站著,豎起耳朵聽。
看情況是淩意舶趁著在渝水要住一段時間,準備讓俱樂部歸還幾隻黑鰭礁鯊回明水灣1號。
黑鰭礁鯊通體漆黑如墨,形體流暢,齒尖鋒利,身側有一道雪白的線條。
陳迦禮看得津津有味,而楚漾難得開個小差,目光追隨鯊魚而動,看那幾顆尖尖的齒,凶猛,又卻隻能被關在這小小一隅——還挺隨主人的。
Alpha們總喜歡把過於旺盛的征服欲放在某些凶殘動物上。
在東南亞的日子裡,淩思岸喜歡玩兒蛇,時不時讓楚漾把蛇帶著,楚漾告訴自己不能害怕,麵色平靜地接過那條吐著信子的鮮豔寵物蛇,蛇卻輕輕繞上他的脖子,楚漾突然對那冰涼滑膩的觸感感到惡心,衝進洗手間乾嘔一陣,引來淩思岸陣陣輕笑,說看來老二還是把你保護得太好了,首席也不過如此嘛。
“鯊魚移交時間定在下周,楚漾你記一下。”
淩意舶交代完,轉身往通往俱樂部內部的長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