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意舶順手拿了最外麵的一盒起來看,搖了搖,裡麵一陣沙沙響動,一根一根的,還有碎屑的聲音,的確是餅乾。
“他平時,”淩意舶有點不敢相信,“躲在房間裡偷偷吃這些?”
淩意舶明明記得楚漾是不愛吃零食的,那天在應家家宴上倒是吃了不少,估計是當天體力消耗過大需要補充糖分,他能理解,那麼現在呢,這成堆的小餅乾是什麼?
“呃,說實話,二少爺,”陳迦禮再撓一下頭,“我上次推門進來就看到楚首席嘴裡叼了一根呢。”
“……”
淩意舶點頭表示明白,盯著那冰箱看了會兒,直到由於櫃門太久沒關上,冰箱發出了“嘀嘀”的氣溫報警聲,他才說:“也不多,才七盒。”
“對對,”陳迦禮以為淩意舶要處罰楚漾,急了,“楚首席平時都沒什麼愛好,吃東西也吃得少,我覺得他放點兒零食在房間裡不算過……”
“你加下我微信,”淩意舶勾勾手指,“我轉兩千塊錢給你。”
“什麼?”陳迦禮完全反應不過來,但動作大於思考,馬上從枕頭底下拿出手機掃了淩意舶亮出來的二維碼。
“太少了,”淩意舶收起手機揣進兜裡,“就吃這麼點兒,我怕他執行任務的時候低血糖頭暈。等下我給你放一上午假,你進市區裡去再買點零食回來放進去。”
“好好好,”陳迦禮一聽要放假都忘我了,“主要買些什麼?”
“曲奇餅,檸檬汁飲料,”淩意舶回憶了一下前幾天應家家宴上楚漾拿的甜食,又想了會兒,“還有……薑餅、華夫薄餅、手指餅乾、桃酥,你能在超市買到的餅乾都買回來。”
淩意舶說完就走出房間了,陳迦禮剛睡醒還處於腦袋蒙圈兒的狀態,等淩意舶走了才想起來問,這麼小的冰箱怎麼裝得下那麼多餅乾!
運動完衝了個澡,淩意舶待在三樓書房簡單處理過了子公司的文件,坐在辦公椅上往後靠了靠,拿出手機,對著才新添加的對話框想了會兒,發了條語音過去:“陳迦禮,你把楚漾微信推給我。”
這種緊急情況,陳迦禮連提前給楚漾知會一聲的時間都沒有,忙不迭地推送了個名片過去。
淩意舶點開名片,沒有一秒猶豫,發送添加好友的請求。
把手機放在電腦鍵盤邊晾了會兒,淩意舶內心有些不安,起身在三樓偌大的書房內轉了一圈,望著海麵,過了一陣子,才聽見手機微微振動的聲響。
楚漾通過了他的請求。
淩意舶沒急著發消息過去,而是點開了楚漾的朋友圈——
頭像是陽光下泛起層層波紋的海麵,像潮水間錦鯉金黃色的魚鱗。
背景是楚漾打格鬥比賽時的背影,沒有獎杯,沒有觀眾,隻有他繃著白色纏手的手掌,手臂肌肉微微鼓起,背上的一行英文是他的名字:RIPPLE。
淩意舶問過楚漾為什麼不叫“Young”,楚漾說更喜歡“Ripple”的寓意。
漣漪,波浪,不停起伏的水麵。
很性冷淡的做派。
朋友圈內容是一句:以下內容對好友僅一年可見。
淩意舶倏地退出界麵,發過去一條語音:“你把我分組了?”
“你把我分組了?”
Alpha朝氣十足的聲線聽上去有些氣急敗壞,楚漾聽了兩遍,迷茫地瞥了一眼手機,對眼前即將下針的醫生道:“您稍等一下。”
楚漾按下語音鍵:“……我把你移出來。”
淩意舶等了會兒再點進去,還是什麼都沒有,也對,楚漾這樣的人,朋友圈隻有一個“長豐航運(集團)股份有限公司全麵布局‘綠色低碳’新賽道”的新聞轉發太正常了。
也許是楚漾說話的聲音太過於虛弱無力,很快,淩意舶的一通電話打了過來:“你去哪裡了?”
“我今天輪休……嘶,”楚漾眼睜睜看著原本懸在手臂上的針紮進了皮肉,努力調整好錯亂的呼吸,“應該沒有必要向你彙報我的位置。”
“你回首都了?”淩意舶聽上去有些著急。
“沒有。”楚漾還是想讓他心安,口吻帶著些安撫,“我晚上再回去,森叔派車來接我了。”
電話那頭的淩意舶什麼都沒說,掛斷了電話。
楚漾聽著“嘟”一聲的掛斷音效,用手背撐住額頭,無力地掀起眼皮,看著推針一寸寸地繼續,頭一次覺得控製激素分泌的藥物注射起來如此疼痛。
前幾天才見過的Omega醫生看他一眼,試圖用講話來讓他放鬆,“是你老板嗎?休息日還打電話找你,有點過分了哦。”
“不,”
楚漾停頓了下,鈍痛感如針般紮上了他不停狂跳的太陽穴,腦海裡浮浮沉沉的回答躍出水麵化作有聲,“是,以前喜歡過的人。”
反正隻在渝水待這麼一段時間……
無所謂。
醫生一愣,似乎是驚訝於才認識沒幾天楚漾就能對他如此袒露心意,像突然想到什麼,笑了笑,好奇道:“我猜猜,是上次尾隨你來的那個S級Alpha?”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