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息允這時伸手, 揉了揉他的腦袋。
葉久抬起下巴,衝他笑了下。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雖然沒有回複, 不過,也算了, 反正顧息允對他的心思肯定是心知肚明,看得明明白白,說不說其實無所謂。
“你今天的藥喝了嗎?”他問,“我好像沒看到廚房裡熬藥。”
“林莫剛換了個方子, ”顧息允的手收回時,手指在他的臉上捏了下,“再說我也不想總是喝藥。”
“你還是不要任性, ”葉久抓著他的手, 很認真地說,“最近一定要聽林醫生的話。”
顧息允看著他此時嚴肅的表情, 笑了聲, “好。”
接著, 葉久又待了一會,就回去了。
回去的時候, 他去林莫的房間找人,沒看到人,去了樓上的醫療室,才看到那個人的身影, 明明時間已經不算早了,還穿著一身白色的醫師服, 在裡麵忙碌著什麼。
聽到這邊開門的聲音, 過了一會, 林莫才轉頭看來,拉下口罩,“小九同學?現在找我有事?”
葉久看到了他手上戴著的手套,就沒踏進去,像他這樣一天到晚到處走動的人,身上會帶著很多細菌,所以並不常進入這個空間。
他看著林莫,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我很忙嗎?”
說得林莫愣了下,“這是什麼意思?你最近好像確實挺忙的。”
葉久:“所以就忙到你什麼事都不跟我說?”
林莫的心登時咯噔了一下,“……我能有什麼事沒跟你說,你彆是胡思亂想了吧。那這樣,要不你先等會,等我把手頭的忙完再說。”
“林醫生。”
葉久看著他,一字一頓聲音清晰道,“我覺得我已經是很信任你了。”
“……”林莫沉默了片刻,非常心虛,“我知道。”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忘了,”葉久說:“這些年我一直在小叔的身邊,從小生活到大,你覺得對他的病情症狀,我會是一無所知?”
林莫心裡操了聲,就知道肯定瞞不了多久,他想了想,開始極力挽回,“小少爺,這也是考慮再三,你畢竟年齡不大,還是個小孩,對這些醫學方麵又不了解,讓你知道太多,其實除了讓你更加擔心,沒有什麼意義。”
“所以從一開始就把我排除在外,”葉久不冷不淡地接了一句。
林莫有些尷尬地咳了一聲,“這不也是……”
“他的意思。”葉久扯了扯唇,扯出了一個沒有意義的笑,“我知道,你不會拒絕他,病人的要求大過於天。但我呢,我就像是一個傻子,比以前還不如,至少你們從前還不會防備著我,而現在,我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不告訴我,從頭到尾都要哄騙著我?”
林莫都有點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因為那肯定是很難過,又失落。
直到空氣沉寂了片刻。
葉久低低的聲音這才響起,“如果還有下一個消息,你偷偷告訴我行不行?”
“我不想直到最後,還要靠自己去猜。”
位於某市郊區的一所生物研究所。
花沉在接到電話之後,就很快過來了,此時盯著麵前的這個高級研究員。
“你剛才說什麼?”
研究員的臉上是無法掩飾的狂熱神色,眼神熾熱地看著他,“你之前送過來的那一份血液,裡麵有相當一部分的有效細胞,含有特殊因子,對於治愈“n”型病例有很大的幫助,那份血液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花沉神情一怔,難得露出了意外的神色,“你沒有在說瞎話?”
之前綁架小九少爺時,曾經得到過一份血液,他前段時間琢磨了一下,就拿過來實驗一下,居然……會是存在著有效因子?
不應該啊。
明明都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哪怕是當初實驗室裡獨一份的治愈藥物,在被注射進人的身體後,經過了這十幾年,也早該在血液裡被新生代謝沒了。
何況,那還並不是一份被確切能夠治愈的藥物。
研究員見他不相信,皺著眉,“我有什麼必要對你說瞎話?隻不過你拿來的那一份血液樣本實在是太少了,根本不夠研究,要是能夠把本體帶來,給我研究,我一定能夠研製解藥。”
說到這裡,還有些掩藏不住的興奮與得意,“目前醫學界裡可都是判定這個病例為絕症,凡是染上的人,必死無疑,至少沒有人研究能夠有效的治愈藥物,如果我能夠研究出來,那可就是第一人!”
花沉一錯不錯地盯著他,語氣慎重地問,“如果交給你……真的能研製出那個絕症的解藥?”
研究員保證,“有很大的概率。”
他連忙問花沉,“你的那一份血液究竟是從誰身上取來的??”
花沉沉默了片刻,嘴裡吐出了兩個字,“死人。”
“死人?!”研究員臉色一滯,隨後搖頭,“不,不可能,肯定不是個死人——”
他話還沒說完,瞳孔驟然一縮,呼吸一停。
隻見一個黑黝黝的冰冷槍口正對準著自己的額頭,而這支槍的背後,他看到了一張冷漠無情的臉。
麵前的男人沒有跟他再廢話的半點意思,手指動了下,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下一瞬,一道血色的洞出現在研究員的額頭上,接著,他的身體軟軟地往後倒了下去,倒在了地板上。
花沉眼神無波地注視著他的屍體,“我的意思是,知道的太多,你該是個死人了。”
就在這時,走廊的那邊有腳步聲正急匆匆地過來,來人一眼就看到了地麵上躺著的那具屍體,臉色頓時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