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溫燃懷疑自己還沒醒酒,在做夢。
可手機上堆積的微信不是假的。
陳可媛打來的電話也不是。
見她昨晚沒回宿舍,陳可媛很擔心,開口就是責備,“溫燃,你昨晚乾嘛去了,怎麼一晚上沒回來!打電話你也不接!”
溫燃揉著悶疼的太陽穴,不太會撒謊地說,“我昨晚去看奶奶了。”
“你在養老院住的?”
“……嗯。”
“這樣啊,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
如果昨天薄祁聞不過來找她。
那的確是要出事了。
溫燃想到昨天發生的波雲詭譎的一切,不是沒有後怕。
酒精真是一種恐怖的東西,饒是平時再悶的人,也還是會在喝醉後不由自主吐露心聲,變得不像自己。
至於薄祁聞,他消氣了嗎?
溫燃不知道。
更不知道薄祁聞聽到那聲“薄叔叔”後,會如何看待她。
她頭疼得厲害,也迷茫得厲害。
電話掛斷,溫燃踩上那雙不合腳的拖鞋,拿起沙發上的粉裙子,裙子上沾了汙漬,像嘔吐物。
慶幸的是她昨天沒吃什麼東西,不然更惡心。
溫燃輕吸一口氣,把裙子疊起來,正盤算這裙子在乾洗後還能不能還回去,周擎就敲門進來,“你醒了?”
溫燃下意識站直身子,在看到是周擎後,才卸下緊張,頷首說了聲周助好。
周擎一如既往規矩辦事的態度,告訴她樓下餐廳的早餐好了,可以下去吃飯,沙發上那套新衣服也是為她準備的,昨天的睡衣也是女服務生給她換的。
溫燃就知道會是這樣。
又不是電視劇,薄祁聞那樣胸懷坦蕩的人怎麼可能動她。
想到他,溫燃暗懷期待地問,“那先生呢?”
周擎說,“先生回公司了,你找他有事?”
“……”
溫燃搖頭說沒事。
周擎點點頭,“那你吃完告訴我一聲,我送你回去。”
說完就帶上門走了。
溫燃收拾好,下樓找餐廳,餐廳沒找到,卻碰到了白萍生。
白萍生穿著一身墨綠色休閒西裝,騷得像孔雀,看到她喜笑顏開,“這不溫妹妹嗎?酒醒了?”
溫燃被這油腔滑調的稱呼硬控住,不尷不尬地抖了下嘴角,權當笑了。
白萍生走過來,問她乾嘛去。
溫燃說找地方吃早餐。
白萍生笑,“這不巧了嗎,我也要去,走,帶你去。”
於是大清早。
兩個不算熟的人,就這麼麵對麵坐下來。
白萍生這人話癆,死人都能給他聊活,彆說溫燃了。
沒多久溫燃就從他口中得知,昨晚薄祁聞陪了她挺長時間,就連他都抽空過來看過自己一眼。
“不是我說啊妹妹,你這酒量也太次了點兒,以後跟著老薄還是得多練。”
溫燃喝粥的手一頓,眼神幾分訝然,“你說先生陪了我多久?”
“下午四點一直到晚上八點,你說多久,”白萍生煞有介事的,“後麵還是他家那難搞的老太太叫他回去,他才走的。”
溫燃猝不及防地怔住,好幾秒才反應過來,那不是夢。
昨天她半夢半醒翻身時,床邊坐著看平板電腦的人,確實是薄祁聞。
給她喂水的人,也是薄祁聞。
甚至,她伸手過去企圖牽手,縱容著給她牽的,還是薄祁聞。
耳尖悄無聲息地升溫。
溫燃拿出手機,果然找到昨晚六點便利店老板給她打過的一通電話。
通話顯示32秒。
……也是薄祁聞接的?
他還幫她請了假?
可是,他為什麼對自己這麼好,就因為那一聲薄叔叔?
溫燃雲裡霧裡間有一點受寵若驚。
偏偏白萍生衝她曖昧地笑,“跟哥說實話,你跟老薄到底啥關係?彆搪塞我什麼資助人啊,我可不信。”
溫燃抬眸看他,“他都跟你說了?”
“說了啊,昨兒你來之前就說了,資助過的女學生嘛。”
溫燃眸光輕閃。
心口似有什麼一寸寸碎裂開來,露出柔軟的底色。
所以,薄祁聞早就知道她是誰,他跟她一樣,一直以來都在揣著明白裝糊塗嗎?
見她迷茫發呆,白萍生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問你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