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皇帝愛重太子,厭惡原晉王的事,誰不知道。可原晉王已經要被幽禁致死了,陛下為何又要提起這事,還說原晉王會有怨望之語?
高熲不敢想,難道皇帝想殺了晉王?這可不是吉兆啊。一個王朝想要強大,最好是父慈子孝,怎麼能子弑父,父弑子?
高熲派人編好《五經定本》,又寫了注釋,這又是一本。天下士子科舉隻看這兩本就好。拿著定本和注釋,高熲決定去晉王府看一看庶民楊廣。
這一看,他覺得是時候動手了。
楊廣被軟禁後,過得很慘。秦曉清原本隻想給最一般的飲食衣物,甚至不給醫生。但大臣們都不同意,不願過度折辱原晉王。
所以楊廣還能喝葡萄酒,但不是西域產的,是本地的品質不好。酒杯也隻是普通的銀杯,不是金杯或漆杯。蕭王妃也不在身邊,隻有一些侍衛和侍女伺候。
為了兩人的孩子,沒有被牽連的蕭王妃帶著孩子住在王府另一片好地方。也不敢常來看楊廣,於是楊廣整日喝酒取樂,喝醉了就說胡話。
楊廣住的地方很小,高熲示意侍衛們不要發出動靜,站在牆邊,聽楊廣說胡話。
“這群官員,居然不為我求情…等我出去,一定把他們都殺了!殺…楊素!擁兵…高熲…趙…趙綽,李…鄭…朕困了。”楊廣手上的酒杯摔在地上,酒液浸潤了土地。
高熲心裡很慌,但不動聲色,問最近的侍衛:“晉王這是說的什麼話?他經常說這樣的話?”
“嗯,晉王喝醉了就會這樣,諸大臣的名字都說過,高大人不要放在心上啊。”侍衛說。
“不放在心上…好。”高熲糊弄完侍衛,帶著人直奔皇宮。路上又停下,不行,如若皇帝心軟,那就不好了。他扭頭去了皇城找楊素。
楊素聽完哈哈大笑,“楊廣果有怨望之言,陛下有令,庶民楊廣膽敢有怨言,斬無赦。走,進宮。”
唐承隋製,長安城方正如菜畦,大興城也是一樣。重要官員在皇城辦公,皇帝處理政務則在宮城。秦曉清沒那麼勤勞了,但也不是完全不乾活。
“參見陛下。”兩人說出來意。
隻見陛下興奮非常,“哦,朕竟有這樣的兒子,戕害萬民,萬死難辭其咎。就在西市斬首如何?”
“不可,楊廣畢竟是陛下的兒子。不如陛下開恩,賜白綾?”高熲連忙說。
楊素也說:“此事事關重大,陛下不可輕率行事。”
“好吧,賜白綾。先殺楊廣,再廣而告之,辛苦你們了。”
“是!”
高熲心裡很興奮,彆人也許隻是隨便說說,但他觀察楊廣,知道他不是隨便說說。他以為作為臣子,他隻能忍耐,但現在竟然有報仇的機會了。
高熲作為第一個發現楊廣有怨望之言的人,親手給了楊廣白綾,看著他拚命掙紮,最後吊死,深感快慰。
然而複命時,皇帝卻說:“看來楊廣不配當朕的兒子,但因為口出怨言而死太過了,以後隻有想法沒有行為,還是無罪為好。”
“是。”高熲心如死灰,陛下這是拿自己當擋箭牌,除了兒子又除了心腹之患?他剛殺了原晉王,有怨望就無罪了?
“你怎麼不走?不走也好,朕這幾日看了工部的奏折。朕想多開采些金銀煤礦,又不想催逼礦工。隻好讓人設計機器,嗯,蒸汽機,借蒸汽之力多多開采,愛卿有主意嗎?”
高熲???他再有文韜武略,也不懂這個什麼蒸汽機啊,那是什麼?不過看來陛下並不是收拾他,也對,除了獨孤皇後和晉王,旁的哪個被牽連了?
“臣…不懂!”
“唉,算了,你走吧,忙你的去吧。”秦曉清說。
高熲恭敬轉身離開,秦曉清身邊出自內侍省的大宦官說:“臣願意為陛下分憂。陛下可否詳細解釋這蒸汽機。”
“你…”秦曉清笑了,覺得不可能。又想到蔡倫,還有那個搞出植物油的太監,“好,你仔細聽,做不到朕也不怪你,做成了,朕給你伯爵之位。又或者再加上讓大隋再也沒有太監的這個好名聲給你。”
“謝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殺千刀的楊堅!”獨孤伽羅在家裡無能狂怒。“他竟真把廣兒殺了,殺完了,才假惺惺地說,應該無罪!”
“伽羅!你不該這樣談論帝王。”
“姐姐!”獨孤伽羅軟了聲音,“都是楊堅的錯,百官為我求情,他還堅持要廢我。廢了我,才願意一夫一妻,這不是羞辱我嗎?”
“哼!羞辱?他可是皇帝,羞辱你也得受著。再說這樣的話,你就不是我獨孤家的女兒,整個家族都將因你而亡!”
聽到這樣嚴厲的斥責,獨孤伽羅怒了,“現在你裝什麼好人,獨孤佗貪贓枉法,難道不是你在替他求情?現在隻是我被廢了,獨孤家好好的!因你這個徇私的人亡才對!”
“你…咳咳咳咳!”
雖然擔心姐姐被氣死,但她幾次瀕死都活過來了,這次應該也是,獨孤伽羅還是狠心跑了,去找獨孤家其他的小輩。
秦曉清立刻知道了這事,指示:繼續監督,有事稟報。
有了楊堅的記憶,知道獨孤家有人對皇帝有過怨言。而獨孤家之前是外戚,勢力很大,有換皇帝的能力,秦曉清便派了人看著獨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