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〇三(1 / 2)

迷津蝴蝶 明開夜合 5528 字 5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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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〇三

婚期定在一個月後。

這幾日許多人進出梁家,都是籌備婚禮的工作人員,有人灑掃大宅,有人布置喜房,照婚慶舊俗,往門窗上張貼大紅“囍”字。

仿佛為了“將功折罪”,古叔格外賣力。他小時候在柔城念過華文學校,成績還頗為不錯,如果不是家裡實在貧窮,還能繼續進修。他沒有其餘嗜好,唯獨書法很見功底,家裡的“囍”字與對聯,都為他親手所寫。

屋裡各處貼滿灑了金箔的紅紙,倒好像真有了喜慶的味道。

那日之後,樓問津卻再未出現,隻偶爾寶星過來交代工作。梁稚擔心父親,寢食不安,同寶星打聽事情進度,寶星始終同一套答案,說樓總答應過的事,從來沒有食言的先例。

午後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大伯的第二個兒子,梁稚的二堂兄梁恩仲。

梁稚父親梁廷昭,在兄弟四人之中排行老三,他腦子最為活泛,又肯吃苦,梁家企業由他一手締造,自然也由他一手掌舵。

早些年,幾個弟兄都在公司幫忙,但梁廷昭見他們各個任人唯親,把公司搞得一團糟,便恩威並施地叫他們交出了實權,隻在公司裡占股分紅——大抵也是當年的雷霆手段犯了眾怒,才叫他們聯合起來,同樓問津沆瀣一氣。

而梁稚的二堂哥梁恩仲,雖然生活作風有些糜爛,但難得的是頗具才乾之人,也就被梁廷昭委以重任,做了公司分管銷售的副總經理。這一回樓問津謀奪梁家產業,他正是樓問津的頭號功臣。

梁恩仲進屋脫帽,還沒說話,梁稚便抄起茶幾上的花瓶砸過去。

梁恩仲一躲,花瓶落地。

“古叔!”梁稚高喊。

古叔正在儲藏室裡忙碌,聞聲趕忙跑了出來。

“你這個管家是怎麼當的,這種吃裡扒外的東西,也放他進梁家大門!”

古叔立即上前,攔在梁恩仲麵前,朝門外做出個“請”手勢:“二公子請回吧,家裡正在做打掃,不便迎客。”

梁恩仲笑了笑:“我本意是想來瞧一瞧九妹出嫁,我這個做兄長的有什麼可幫忙的,既然不歡迎我,我就不留在這兒討九妹的嫌了。”

“我爸被關在警署那麼久,你一次都沒上門過,現在倒是跑過來裝腔作勢。”

“九妹何必這樣義憤填膺,三叔落到這步田地,焉能說沒有他自己剛愎自用、咎由自取的因素?”

梁稚怒目相對:“我爸或許對不起梁家所有人,但絕沒有對不起你梁恩仲。你一筆爛賭賬,是他替你還的。早知道這樣,他當年就該讓那些討債的人一刀將你砍死,省得你現在恩將仇報!”

“三叔當年將所有弟兄排擠出公司,一人吃得盆滿缽滿,卻不管弟兄死活的時候,就該料到會有這樣一天。”

“古叔!”梁稚不想再與他爭執,“把他趕出去!”

梁恩仲退後一步,做個自覺告辭的模樣,卻也沒有立即出去,而是目光在梁宅逡巡一圈,落在了那已經空了的博古架上,“從前便覺得,這好好的愛德華式建築,卻讓三叔配一個中式的博古架,實在不倫不類。現在空了也好,正好丟了,也免得暴殄天物。”

“我自家的房子,我就是裝成公共廁所,也輪不到你來插嘴!”

事已至此,梁稚也大致能夠確定,討債的人多半就是梁恩仲或是大伯家派來的人,目的就是為了霸占父親的宅邸和收藏。

梁恩仲笑一笑,仿佛覺得她這人有些不識時務。隨即轉身離開了,那昂首闊步的模樣,得意得叫人作嘔。

梁稚煩得要死,抱臂往沙發上一坐,“古叔,那個丁寶星有沒有手提電話?問問他到哪兒了,怎麼還不到!”

古叔一貫擔待梁稚,何況如今家裡發生這麼大的變故,所有人的生活壓力都驟然地壓在了她一個年輕姑娘肩上。

因此他很是耐心:“我去門口看一看,說的是兩點半到,我想應該要到了。”

古叔叫來一個傭工打掃地上的碎花瓶,自己去了大門口,約莫五分鐘,進來通報說寶星到了,車就停在門口。

梁稚拿上手包,走到大門口去。

沒想到,路邊停著的,卻是她的那一部馬賽地跑車,隻是整個外觀已然煥然一新。

梁稚拉開車門一坐上去,不待開口,寶星已積極邀功:“樓總叫人重新噴了漆,這桃紅的顏色,不知道梁小姐喜不喜歡?”

那應當還是年前,梁稚開車出去兜風,回來時隨口提了一句,說這酒紅實在看膩了,回頭一定找個時間,把車送去重新漆一漆,桃紅色就很不錯。那時梁廷昭在看報,插嘴道,桃紅未免有些張揚。她揚揚下巴,說就要張揚。

寶星沒有聽見梁稚作聲,轉頭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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