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2 / 2)

“屬下明白!”

二十軍杖雖然不算輕,但是也絕計算不上重刑。眾人聞言,心底皆暗自鬆了一口氣。點頭應了一聲,隨即帶著還躺在地上嗚咽哀嚎著的左燁澤趕緊退了下去。

眼看著周圍的一切重歸於寂靜,姬無咎這才重新將注意力分散到了言辭身上。

但是奇怪的是,明明一開始還鬨騰的不行,這會不知怎麼卻又忽然安靜了下來。

暮色四合,太陽已經落了,山林裡麵光線便更暗了幾分。

言辭微微倚靠著身後鬆樹的樹乾,頭卻是低垂著不發一語。他的全身不知是因為什麼輕微發著顫,乍眼看起來,似乎是有幾分單薄脆弱。

姬無咎眉心微動,正想著是不是今日的變故太過刺激,讓他一時承受不住覺得害怕時,空氣中卻又一股熟悉的蜜桃香緩緩彌漫了開來。

姬無咎眸色猛地沉了沉,上前幾步,趕緊將言辭整個人扯了過來。

捏著他的下巴強迫著令言辭仰起頭,卻見他清泠泠的一雙眸子這會兒已經有些失焦,看著人的時候像是覆著一種薄薄的水霧,濕漉漉的,卻散發著一絲無意識的媚。

臉上也早因為熱度的上升而泛起了沉沉紅暈,急促的呼吸之間,那股似有若無的香氣便像是忽而暴走一般突然濃烈了起來。

姬無咎眸色沉了沉。

這裡不是榮王府。

在整個秋獵的隊伍裡麵,龍君所占的比例確實空前的高。

雖然這會兒秋獵已經結束,山林裡除了他們應該也沒有其他人滯留,但是憑著這股過分濃鬱的鳳君香氣,哪怕他們不出山——最多半柱香時間,等上山搜尋的禁衛軍來了,到時候言辭絕對也逃不脫。

姬無咎抿住唇又深深注視了他一會兒,指腹在言辭的唇角輕輕摩挲了下,低聲問道:“還清楚我是誰嗎?”

言辭眨了下眼,點了下頭。反應看起來似乎要比平時要遲鈍許多,但是好在開口說話時聲音雖然慢了些,還也還是清晰的:“殿下。”

說完,想了想又慢吞吞地補充了一下:“攝政王殿下。”

他的聲線也比平時更軟一些,糯糯的,像是某種小型食草動物似的。

“嗯。”

姬無咎喉結微動,他半眯著眼看著言辭,緩聲道:“既然世子還清醒著,那麼聽好,眼下你有兩個選擇。”

言辭微微仰了仰頭,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

“第一,留在這裡。等禁衛軍找上來後,明日告訴滿朝文武你是一個鳳君。”

話音未落,卻見言辭卻已經當著他的麵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不行,不能讓他們知道。”

姬無咎稍稍停頓了一會兒,他注視著言辭開口:“第二,去攝政王府。”

“等到了府裡,本王會用世子喜歡的方式替你結束發熱。”

他的聲音似乎是刻意壓低了些,落在耳側,似乎是有羽毛輕撫而過,又像是有細小的電流。讓言辭在難熬的熱度之外,卻也感覺到了另一種奇怪的酥麻感。

姬無咎伸了手:“世子的決定呢?要和本王一起走麼?”

言辭猶豫地望了望他的手,一瞬間感覺自己像是被他蠱惑了。明明腦子裡混沌的像是被塞了一團棉花,但是思維卻忍不住跟著姬無咎的引導向前。

站在原地掙紮了片刻,但是最終卻也還是沒能抵得住那句“以他喜歡的方式”。

抬頭看看姬無咎,在微微急促的呼吸聲裡,言辭點了點頭,暈暈乎乎地將手伸了過去:“好。”

*

言辭再次醒過來的時候,隻感覺自己的腰都快不屬於自己一般。

掙紮著從睡意中睜開眼,仰頭看了眼頂上深色床幔,緩了好半晌,之前的那些荒唐記憶才又緩緩地被加載到了自己腦海之中。

等情熱時候的溫度褪去,羞恥和懊悔瞬間如潮水般翻湧起來,撲的言辭整個人都有點無法呼吸。

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進入發熱期。

明明按照普遍規律,在第一次發熱結束後,他起碼要再等上三到六個月才會迎來第二次發熱。

可是他這是怎麼回事?

言辭眉頭緊皺:他原本還想著自己還有充足的時間去找什麼“抑香丸”,但是誰知道,這才剛剛過去半個月,竟然就又開始了。

而且,明明說好的“以他喜歡的方式”呢?

他從來沒想過隻是簡單的床事,在沒進行到最後一步的基礎上,卻還能玩出那麼多姿勢和花樣——但是後果卻也顯而易見。

在經曆過之前那幾乎快要將他整個人對折起來,並且這樣那樣的姿勢之後,現在他的腰幾乎像是要被重組一般,隨便動上兩下,都會傳開不堪重負的哢嚓聲。

一手抵在後腰上,微微抽著涼氣輕輕揉了片刻。等腰間疼痛感稍緩,言辭這才用另一隻手拽著床幔緩緩地起了身。

如果沒有記錯,這應該是姬無咎的屋子。

言辭仰頭往四周打量著,

雖然他一直覺得榮王府裡的用度擺設已經足夠精致華貴,但是看了看姬無咎這裡,他才知道什麼叫山外有山。

雖然整個屋子整體的基調是偏深沉簡約,但是屋內大到家具擺放,小到茶杯燈盞,做的確實無一不講究。

每一件單拿出去估價,恐怕都是價值連城。

甚至就連乍一眼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床幔,仔細琢磨,卻能在布料上隱約可見一層異常精致繁複的與布料同色暗線繡紋。

那繡紋平時並不能瞧見,隻有偶爾燭火光亮折射到布料上,才能窺見這麼一份低調的雅致。

實在是——頂富貴的人家才能有的講究。

有錢燒得慌!

言辭在心底裡暗自咋舌,又往窗戶外麵看了看。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隻是外麵的天色依舊黑沉,仰頭看看,隻能瞧見一輪滿月掛在半空,微微向下灑落一片清輝。

靠在窗戶旁邊,正準備再出屋看看,不等動作,卻聽屋外忽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就在言辭還沒決定好要不要趕緊躺回去裝睡的當口,隨著著“吱呀——”一聲,有人將門推開,大步便朝他的方向走了過來。

來的卻是姬無咎。

他淡淡朝屋子裡掃了一眼,目光與言辭對上,薄唇微揚,忽地笑了:“醒了?”

沒見到姬無咎時,言辭還能催眠自己,之前發生的一切不過就是一場春/夢,但是這會兒見到真人,仿佛自欺欺人都瞬間破功,那些鮮明的哭叫和喘息仿佛像在腦子裡麵持續放著小電影,聯合著真人的雙重衝擊,倒真是想忘都忘不掉了。

言辭抿著唇微微點頭,還沒想好說什麼,突然視線一頓,見他手裡不知什麼時候提了個食盒,頓時其他的事情都暫時被擱淺在一旁,忍不住就開始往他手中提著的食盒裡飄。

淡淡的食物的香氣從蓋得嚴絲合縫的食盒擴散開來,並不十分濃鬱,卻像是有把小勾子似的,勾勾纏纏引誘的人有些按捺不住。

大半天沒吃過飯了,言辭這會兒正餓著。下意識的舔了舔略有些乾澀的唇角,緊接著,都來不及阻止,就聽肚子就“咕嚕”一聲,竟是不爭氣地響了起來。

那響聲來的太過突然,兩相對望,尷尬的沉默瞬間在屋子裡蔓延開來。

言辭站在原地,一隻手不自覺捂了捂自己的肚子,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但那邊姬無咎看上去倒未怎麼介意。

他眉心微挑,打量了言辭一眼,將食盒裡的東西取出來擺到桌上,含笑道:“看樣子世子是真的餓了。”

言辭的臉皮紅了一遍又一遍,但是看著滿桌子熱氣騰騰的食物,遲疑片刻,還是選擇了對現實折腰。

磨磨蹭蹭地走過去坐了,捏著竹筷好一會兒,沒敢直接下嘴:“殿下不一起吃嗎?”

姬無咎坐在他身邊,將麵前的羹湯往他那邊送了送,回道:“本來就是給世子準備的。”

言辭還想禮節性的客氣一下,但是食物的香氣實在太誘人,天人交戰幾秒鐘,決定放棄無謂的掙紮,換了羹勺埋頭吃起東西來。

一口接著一口,就在一碗牛肉羹幾乎見了底,姬無咎突然道:“半柱香前——”

言辭強行從食物之間分散了點注意力,微微抬起眼皮望他。

姬無咎不緊不慢地道:“榮王曾來過一趟。”

寥寥幾個字,言辭卻如遭雷劈,整個人瞬間僵在原地,連手裡的牛肉羹都頓時索然無味起來。

“什麼?”言辭緩了好半晌,才能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隻是腦海中翻騰的情緒太過於複雜,以致於他的神情都有些微妙了起來,“我爹來過了?”

姬無咎點點頭:“事實上,現在榮王還坐在前廳,等著世子蘇醒……世子現在用完飯,可準備過去看看?”

言辭手裡的羹勺都快拿不住了,抖啊抖啊好半晌,絕望地問:“真的?”

姬無咎看看他,輕笑:“假的。”

言辭:“……”

求求你做個人吧。

我離當場去世就差這麼點兒。

欣賞著言辭乍青乍白的臉色,良久,姬無咎又緩緩開口道:“但是第一句是真的。”

“榮王真的來過。”

拿起筷子,替他將手邊的空碟裡又添了點菜:“他說……待你明日回府,他要與你好好聊聊。”

言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