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1 初見(2 / 2)

“退後!誰讓你過來的?!退後——!”

男人緊張地大吼,驟然收緊了手上的力道。

這一次,他沒有再理會對麵警察的勸說,挾持著人質就往天台的邊緣退去。

“嗬嗬,你騙不了我的,臭警察。”

名叫‘阿部’的犯人冷笑,一腳踩上大樓頂端的邊緣,看向警察的眼神狡猾,語氣嘲諷,

“什麼‘更有價值’?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打什麼主意。”

“我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市民啊,可不敢拿一個警察當人質。”

更不用說,就憑體型上的差距,犯人阿部敢肯定,一旦他同意了所謂的‘人質交換’,被對麵的警察近身,等待他的,就是被當場繳械、擊斃的下場。

“喂,臭警察,你們該不會以為,老子一點頭腦都沒有吧?”

“聽著,你們敢再往前一步,我就把這個女人從這裡推下去!”

這句威脅一出,成功讓現場的警隊沉下了臉,不敢再輕舉妄動。

“……”

“……好,我們後退,你彆衝動。”

隊長屯田五目須的表情凝重,隻能朝後方暗中待命的小隊打了個手勢,帶著人一點點往後退。

犯人阿部見此,頓時咧開了嘴角,臉上的笑容愈發得意。

哈,什麼警察?

被拿住了弱點,還不是一群隻能乖乖聽話的廢物?

他滿意地注視著這群狼狽如喪家之犬的警察,突然,男人腦中靈光一動,想到了一個不錯的餘興節目。

“等一下。”

“對,就是你。”

阿部突然開口,看向了為首的刑警隊長屯田,

“想要老子放人可以,你,給老子跪下,磕頭道歉。”

凶犯的話,頓時讓現場的氣氛沉寂了一秒,有如墜入冷窖。

下跪,磕頭。

毫無疑問,這是犯人對他們的惡意羞辱。

一旦今天,他們隊長的這個頭磕了下去,之後,整個橫濱警局的臉麵和腦袋,恐怕就再也抬不起來了。

可是如果拒絕——

拒絕的話……

眾人死死盯著凶犯挾持的人質,和對方握在左手裡的炸.彈遙控器,不甘地咬緊了牙關。

沒有人說話。

作為隊長的屯田五目須,同樣沒有出聲。

現場一片死寂。

這個時候,反倒是一開始情緒不穩定的凶犯阿部,成為了掌控局麵的一方。

他遊刃有餘地勾起了嘴角,臉上流露出令人不快的傲慢和諷刺。

“怎麼了?不跪嗎?”

“哦,所以,偉大的警察大人嘴巴上說著‘要救人質’,結果到頭來,這棟大樓裡幾百個市民的性命,還比不上你一個隊長的麵子呢。”

“好大的威風啊,你說是不是,警察先生喲?”

刑警屯田:“……”

屯田五目須的麵色沉凝。

他一動不動地看著對麵的犯人,以及對方挾持在懷中的人質。

數秒無聲的對峙後,刑警屯田最終還是閉了閉眼睛,從胸腔內用力呼出了一口氣。

“……我明白了。”

“我跪。”

“哈,這才像話嘛。”

一抹滿意的笑容在阿部的臉上咧開。

男人興奮地睜大了眼睛,就在他準備好好欣賞一介刑警隊長,下跪磕頭的好戲時,一個聲音突然毫無預兆地響起,打破了現場僵持的氣氛。

那聲音的語調冷淡,如同冬季的冰雪,清亮透徹。

其中百無聊賴的氣息,在死水般凝固的空氣中更是尤為明顯。

如同被勉為其難坐在劇院裡的觀眾,終於受夠了凶犯拖拖拉拉的戲碼。

至於這個說話的人——

“喂,大叔。”

少女的嗓音從凶手的懷中傳出。

從剛才起就垂著腦袋,異常沉默的人質像是終於睡醒了一般,抬起了頭。

此刻,三十層的高樓就在眾人腳下。

風狂卷著自地麵呼嘯而上,一瞬猛地吹散開人質額前的劉海,露出了少女的容貌。

漆黑的長發,膚色陶瓷般白皙通透,姿容昳麗,如盛開的砂金繁華。

唯獨少女的那一雙眼睛,瞳眸黯淡無光,沒有焦距,讓見到的人都忍不住在心中暗道一句可惜。

如果她的眼睛能夠看到,其間又會是怎樣動人心魄的盛景。

但無論如何,這本該是精致如名畫的一幕,現場的警察們卻集體眼皮一跳。

眾人跟排練話劇似的,‘嘶’地倒吸了口冷氣,臉上齊刷刷地擺出了‘要完’的撞鬼表情。

為首的刑警隊長,屯田五目須,甚至直接歎了口氣。

他憔悴地抬起手,一把捂住了臉,隻恨自己交涉得不夠快。

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

完蛋,魔鬼醒了。

人質救援計劃破產,要大事不妙。

仿佛是印證眾人的預想一樣,就在犯人被這股古怪的氣氛搞得一頭霧水,懷疑對麵的警察又在耍什麼花樣時,他聽到那道聲音再一次響起。

明明正被凶犯挾持,身處險境,少女卻毫無自覺,開口就是一段信息量龐大的發言,句句戳人肺管,

“喂,大叔,看起來,你平時活得像你老板鞋底的泥巴,連妻子當著你的麵外遇,都隻敢坐在門外,等著給口渴的老板端茶倒水。”

“現在,就算你拿著一個粗製濫造的引.爆器,也根本提不出半點‘有出息’的要求啊。”

“‘沒用的男人’——你的妻子是這麼說的吧?”

至於把她從樓頂丟下去——

哼。

不知道是發現了什麼,盲眼少女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她的目光在天台鐵門的方向掃過。

下一秒,少女微微昂起下巴,黯淡的紅瞳倒映著頭頂晴空的陽光,臉上的神情十足驕傲又挑釁,

“阿部雄彥,我賭你不敢,你沒這個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