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餅乾盒與七劍客》全本免費閱讀
“餓了嗎?”蔣月華聽見門口有所響動便問出聲。
向春生錯愕地抬頭,麵前的人正端著一碗麵。
她還沒有適應就被推著坐到了四方木桌前。
在她人生的前十年中的重要時刻,蔣月華幾乎都缺席了。
她都是住在堂妹家的。
眼前的這一切她都未曾想過,也不敢奢望。
蔣月華看向她的眼神滿是心疼:“媽媽,以後會陪你一起好好的把高中這三年給過完。”
“快吃吧,等下冷了。”
“嗯,好。”
向春生舉起筷子,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蔣月華這些年都和向成明在外奔波,走南闖北,他們一直以為自己的女兒是最省心最懂事的,可女兒卻在重要的中考失利,這讓她不得不提高警惕。
蔣月華一邊遞牛奶一邊說:“我不在的日子,你是不是沒好好吃飯,嘖嘖瘦得跟個杆子一樣。”
她一隻手就能環住向春生的手臂。
向春生抬頭看了她一眼,繼續吃麵。
“以後媽媽一直陪你,做你想吃的。”蔣月華有些哽咽。
向春生放下筷子點點頭:“媽媽,明天想喝豆漿。”
吃完就把碗筷都放進廚房的洗碗池,挽起袖子。
沒等她開始就被蔣月華叫停:“我來洗,你去寫作業。”
“哦好的。”向春生其實想說,自己的作業都寫完了。
這麼些年,她早就學會如何照顧自己,如何偏安一隅,如何安分守己做個懂事的乖小孩,如何蜷在那裡變得不顯眼。
每當看到茶幾的玻璃桌布下麵墊著的一家三口的照片,她都覺得坐在沙發上的自己有些格格不入。可向春生不能毫無良心地說叔叔一家苛待她,不能狼心狗肺地有太多怨言,因為吃穿用度從來都不缺。
但那,總歸是不同的。
向春生打開了那盞黃色台燈,這還是超市促銷抽獎抽到的,用了很久,跟著她從那個家搬到這個家。
彩色玻璃窗把昏黃的身影混淆在夜色中,窗外爬架上布滿了葉片肥大的絲瓜。
她討厭絲瓜,討厭這種軟綿綿、毫無個性的植物,她討厭那碗雞蛋絲瓜麵。
向春生翻開剛拆封的筆記本,在第一頁寫上:
1 Sep.
「世界上為什麼會有絲瓜這種植物?或許盛開的黃色小花會讓我短暫地原諒它五蘊俱散的身體。周柏羽,人很好,很熱情,不過未免精力太過充沛了吧。午休都不好好睡覺,薯片很脆。
陳念荒,中考狀元,數學課代表,最好和他保持距離。」
對於向春生來說,日記算是對一整天的複盤。
如果裡麵出現了人名,也並不奇怪,這算是一種她對人類樣本的觀察。
寫完了日記,她會寫下第二天的任務和目標,日複一日,皆是如此。
臨睡前再把單詞背了,就是向春生最充實完整的一天。
五點五十的鬨鐘一響,她就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