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見裡眨了眨眼。
說實話,她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係統親眼見證了她意識空間裡的海洋由輕微的波瀾轉變為驚濤駭浪。
——被注意到也就算了,被故意來搭話也不說了,但這家夥居然還……
不僅發現她筆壞了,還一直記到現在!
她不是在做夢吧?
係統發現她意識空間裡剛剛翻湧起的驚濤駭浪瞬間恢複了平靜。
它有點一言難儘,“太太您……”
它想說月見裡真的有點過於理智了,尤其在麵對存疑的未知事物的時候。但沒等它把意見說出口,就聽到了月見裡對自己的質問:“茜茜,你該不會把我辛苦積累的羈絆值偷偷兌換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吧?”
係統大驚,連連搖頭,“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在沒有宿主的允許下,我是不可能這樣做的。”
那就真的太奇怪了。月見裡心想。
萩原研二,莫非是個掛(嗶——)?
月見裡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然後看了看不遠處正一臉嚴厲地巡視同學們練習情況的鬼塚教官,半信不信地對萩原研二說:“等下課後我再給你看。”
係統按捺不住地咆哮:“現在就給他!現在就給他啊太太!你沒發現他受你的影響摸魚也沒被教官注意到嗎!!!”
她和萩原研二的周圍就像形成了一層結界一樣,沒有任何一個人注意到他們,包括鬼塚教官。
要擱平常,鬼塚教官早就扯著大嗓門訓人了。
但月見裡沒聽係統的話。
下課之後則如她希望看到的那樣,萩原研二依然記得這件事。
他讓鬆田陣平在教室外等自己,本人等著月見裡把筆拿出來,然後認認真真地握著檢查。
他翻來覆去地觀察了好幾眼,又在月見裡的平板上劃拉了幾下,最後心有把握地笑道:“原來如此。”
他對月見裡說:“麻煩你稍微等我一會兒。”
轉身跑去找在教室門口等他的鬆田,順手帶上了月見裡的平板。
兩個人交流了一會兒,又用筆在平板上劃拉了幾下,顯然是在確認她的筆的損壞情況。兩分鐘後,萩原研二走回來,對月見裡揚起一個自信的笑,“ok!交給‘專家’解決!”
說話的同時把平板還給月見裡,
月見裡探頭看了一眼正低頭盯著她那支摔裂的電容筆,滿臉躍躍欲試的鬆田陣平。
她發現了,鬆田陣平在聽萩原研二解釋的過程中,沒有扭頭看過她一眼。
雖說不能排除他對電容筆主人不感興趣的可能,但總的來說,應該還是這個世界本身對她排斥的原因吧?
萩原研二欣然向她承諾,“鬆田的修理技術很厲害的。不出意外的話,最多兩天就可以幫你修好。”
如果出意外了呢?月見裡心想。
比如他忘記了答應幫她修筆這件事。
好吧,既然萩原研二關心女孩子的性格能戰勝她的低存在感,那麼鬆田陣平對於修理的狂熱愛好自然也能。
萩原研二好像看穿了月見裡的擔憂,他伸出兩根手指在自己太陽穴邊一揮,送給月見裡一個特彆陽光爽朗的wink,“放心吧,山崎同學,我們約好了。兩天以後,我就把筆完好無損地還給你。”
月見裡點頭。看向萩原研二的眼眸中浮現一抹遲疑。
“……那真是謝謝你了。不過我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才好。”
萩原研二笑著搖頭,“這就不用了。既是同學又是將來的同事,相互幫助是應該的。不過你如果真想報答的話,不如就等到五月我們可以自由進出校園的時候,請鬆田吃頓飯吧。”
月見裡點頭,“好。”
萩原研二問:“山崎同學還有彆的話想說嗎?”
他沒有忽略過月見裡眼中瞬間閃過的那一抹遲疑。
月見裡移開視線,半晌,深呼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正視萩原研二。
她想,這段對話大概會成為萩原研二二十多年人生來印象最深刻的一段對話。
“那個,”她說,“我想說的是,其實我不姓山崎,我姓月見裡。”
萩原研二一愣:“欸?”
月見裡一字一頓:“月、見、裡(ya、ma、na、shi)。意思是‘沒有山的地方’。”
沒有山的地方才能看見月亮,所以“月見裡”這個名字本質上是“沒有山”,與有“山”的“山崎”截然相反。
然後月見裡親眼所見,在聽完她的這句話後,萩原研二臉“唰”一下紅了。
他手忙腳亂,“啊啊啊抱歉,月見裡同學,我……”
慌亂的眼底中那難以置信的表情分明是:沒想到我居然會記錯彆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