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鬃鋒那樣身上少有疤痕的就是被親族慣著養成的精致廢物,可隻是這麼一對比……
鬃鋒,原來隻是廢物。
“你——!”鬃鋒看著迎麵走來的俊美青年,雙眼發亮,舌頭打結似的說道,“你若喜歡那小鼠,就當我送給你了,隻要你跟我回去、不!是到我的部落做客!”
鬃鋒其實根本不在意白狼的回答是什麼,黏膩的目光像是吐露毒瘴的沼澤汙泥,肆意打量著青年。
他已經開始思考將白狼變成自己的所有物後該多風光,哪怕馴化要打斷利齒和爪子,這也將是他得到過的最有價值且最值得炫耀的奴隸!
縭弋額頭青筋跳起,她磨了磨發癢的牙根,但也聰明的沉默了,甚至往金子身邊走了兩步免得這孩子氣出內傷,站不穩摔倒。
這廢物還以為所以地方都和他們部落一樣,隻要是他看上的,不管是不是自由獸人,都能用手段變成他的奴隸。
男人眼中的貪婪打量如有實質,寧楓眉頭緊皺,這是他十分熟悉的仿佛掃視貨物件般的目光,觀察品相、衡量價值……深綠眼瞳頓時凝縮如寒冰。
白皙挺拔的青年邁開步伐,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靠近鬃鋒,毫無預兆的提膝重擊在鬃鋒脆弱的腹部。
變故突然,驟然吃痛的鬃鋒哀叫著,本能抬手反擊,但青年隻是冷淡的抬起左臂格擋,隨著一聲骨頭斷裂的脆響,鬃鋒的手臂就彎出了怪異的角度。
緊跟著,青年肌肉繃緊的右臂帶動攥緊的拳頭,重重砸到鬃鋒臉上,將他口中的痛呼慘叫全然截斷。
最後,在鬃鋒踉蹌著後退,因疼痛想要蜷起身體時,寧楓又輕描淡寫的抬腿跟上,直接將人踹飛。
那些保護者都未反應過來,鬃鋒就已嘶啞哀嚎著倒飛出去,一路摧折了不少灌木草葉,直到撞上粗壯的巨樹樹乾發出一聲巨響,這才滾落在地,猛的咳出一口血。
風聲輕柔,光影幽靜。
“小主人!”變成人的綠蛇最先跑向鬃鋒,其他保護者看了看寧楓,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向從前一樣替主人報仇。
被青年冰冷幽綠的眼瞳掃視而過,他們齊齊發著抖,立刻拔腿跑向他們的主人。
寧楓走到女孩從樹上跌落的位置,在附近找到藤筐,將散落的堅果乾貨一一撿起,姿態散漫的走了回來。
青年俊美的麵容平淡無波,仿佛剛剛隻是隨意拍死了一隻飛蟲,“還好嗎?”
臉色蒼白的金子被縭弋攙扶著,看著狀態不佳,但那雙眼卻晶亮的看著寧楓,“傷的不是很重,但應該,沒法走回去了。”
“嗯,變回來。”寧楓本來也沒想讓傷患帶傷趕路。
女孩身形縮小,變成了毛色赤白的鬆鼠。
青年蹲下身,修長白皙的手掌小心的捧著毛絨絨的赤白一團,放入藤筐,還用手指幫著小鬆鼠調整了位置,讓她在一堆堅果乾貨中躺的更舒服些。
縭弋在邊上站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和白狼青年對視的機會,她本以為對方會說些什麼,但那俊美矯健如山中精靈的青年卻隻是看了她一眼,微微點了點頭,就再次變回了白狼,準備離去。
……這就,走了?
縭弋甚至可以確定,青年看藤筐的眼神都比看自己有感情。
這麼一耽擱,那幾人已經抬著他們主子回來了,看樣子還想和從前一樣,打不過就以部落施壓找個說法,縭弋這場戲看的心情舒暢,不介意替白狼收個尾
“還不走?等著給鬃鋒收屍嗎?”
此時鬃鋒已經臉色泛青的暈死過去,縭弋可以斷定這人沒救了,心裡痛快極了,但習慣使然,也沒表現在臉上。
四人懼怕白狼的殺傷力,也同樣害怕回到部落後會遭受的懲罰,但,現在就死還是過段時間死……四人默契的選擇了多活一段時間。
他們就要抬著鬃鋒離去,縭弋卻又開了口,“大白狼,斬草不除根,隻會引來更大的麻煩。”
已經銜著藤筐半身走入密林的白狼停住了腳步,回首看來。
縭弋抬臂,指向還勉強能喘氣的鬃鋒,“萬一他們把他抬走了,救活了,你的麻煩事可就來了。”
白狼凝望著縭弋,幽綠的眼瞳微閃。
沒有將對方像野獸一樣撕碎,是寧楓對“同類”身份的最後尊重,但是……
“啊!”
“……狼!”
縭弋與白狼同時循聲望去,隻見那四人滿臉驚慌,連滾帶爬的四散跑開,昏死的鬃鋒徹底無人看顧,再次跌在地上,恰巧滾下斜坡。
縭弋緩緩收回手:“……”
好了,這次,絕對救不活了。
鬃鋒身影消失在茂密昏暗的坡下灌木中,下一瞬高大健壯的黑狼自幽暗的陰影處緩緩踏步走出,無辜的睜著一雙幽藍如深潭的獸瞳看向白狼,不自覺的搖了搖蓬鬆的大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