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阿虎也學著半路變人,每每他就要攻擊成功,黑狼卻也變回人身,兩人肉搏打鬥之下,阿虎更是撐不了十幾秒。
他要麼找到機會變回獸形繼續反複,要麼一時不察被一拳擊飛。
阿虎吃痛低哼,心如止水的再次被擊飛數米,平靜的躺在雪地上,慢半拍的吸了口氣。
學是學到了,就是,真疼啊
“來——我來不了了。”阿虎緩勻了呼吸,咬牙坐起身,緩緩拍著身上沾上的碎雪,免得拉扯到被揍的地方。
“兄弟,你也太強了,老大真沒讓你加入狩獵隊嗎?”
聽聽,都叫上老大了
司南瞥了阿虎一眼不做理會,隨手抹掉額頭稀薄的汗滴,轉頭看向方辰。
“!”方辰心裡一緊,嘴角抽動咬,他沒想到著黑狼竟然強的這麼離譜。
要是對練起來,完全就是挨揍。
方辰深深呼吸著,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逃避,心裡勉強做好了挨揍的準備,正要開口上前,卻見那雙幽藍眼瞳意外的移向了他身邊的位置——雪豹
正坐在地上看戲的雪暉瞬間頭皮發麻,猛站起身,“咳,那個……”
“我去幫他們取冰吧,你們先練著,先練著。”
司南卻不放過,開口叫出了他的姓名,“雪暉。”
“……嗚”雪暉頭發絲都要炸了,他背對著司南站定,齜牙咧嘴,求救的看向方辰。
方辰:“…………”
方辰抿唇,給了雪暉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他也沒辦法,他去也是挨揍。
隊長都不好使了,雪暉努力給自己做著心裡建設,生無可戀的轉過身。
隻是他鼓起勇氣睜眼,卻發現黑狼並沒有關注他們,反而抬起了頭,仰望著古樹之上。
古樹離地最近的樹枝也有二十幾米高,再向上的樹枝更是多而雜,且越高越粗,彆的不論,對於從前多住在地麵地下的眾人來說,樹根這的確比上去住更讓他們安心。
所以,這黑狼在看什麼?
雪暉眯著眼四處看著,突然被人拍了下肩膀。
他被嚇得險些從地上跳起,就聽見男人低醇的嗓音語速飛快道,“今天算了,以後再練。”
然後,眼看著這黑狼就變回獸形,速度極快的跑向了古樹的方向。
雪暉自認為逃過一劫,他左右看看,小步湊到方辰身邊,“方哥,這黑狼……”
方辰靜靜等待下文,腦子裡已經在想這人如果詢問“黑狼怎麼就變成人了”他該怎麼解釋。
結果卻聽雪暉心有餘悸道:“阿虎哥主動要和他練的就算了,可是剛才,他為什麼看咱們倆啊。”
了解內幕的方辰虛虛握拳
於唇邊,咳了一聲。
“嗯……其實不止是咱們倆。”
雪暉:“?”
“巡邏狩獵隊的,都要練。”
雪暉:“……???”
“方、方哥……我現在去和金子姐他們采冰的話,還算數嗎?”
*
司南極速攀爬到糧倉那層,胸膛陣陣起伏,微喘著氣,黑色的額發還墜著冰晶,被他擦汗時隨意撩向腦後,發力時隱約繃緊的胸肌腹肌勻稱飽滿,隔著純黑的獸皮衣也隱約可見。
剛剛那種被注視著的感覺十分明顯,司南仰頭回望,他看不到寧楓是否在看著自己,但他願意認為是。
在司南“討教”烹飪方法時,白虎突然提出“再練練”,他若是拒絕就顯得弱勢,更何況在那些小弟麵前有理由的揍白虎一頓還可以從武力上產生威懾。
這段時間寧楓要養傷了,誰都彆鬨亂子才好。
司南先是隨意用融化了的雪水衝去身上的薄汗,他將自己打理乾淨,這才走入處理食物的“廚房”。
簡單的竹製蒸籠冒著熱氣,司南聞到了香味,掐著時間又等了一會,掀開蓋子,露出裡麵一個個紫粉色的塊狀糕點。
確定蒸熟了,司南眉頭微皺,有些忐忑的先掰下了一點,送到唇邊,仔細嘗著味道
半晌,他微不可查的鬆了口氣,用竹夾將紫薯糕一個個將轉移到兩個乾淨的鐵盒中,蓋緊,裝好,放到懷裡。
但最後還剩下一些,他的鐵盒裝不下了。
這是司南蒸的第二屜,第一次的成品是能吃,因為原材料就是紫薯,糖,蜂蜜,以及把一種特定的米磨成粉。
但味道隻是勉強,和直接吃紫薯沒什麼區彆,還好他早有心理準備所以做的很少,最後直接給羽他們分了。
司南盯著剩下的十來個小糕點,不知在想些什麼。
整潔溫暖的樹洞屋內
乾草與獸皮鋪展著,竹筒中裝著溫水,燃氣的一小堆火上一串竹蟲被竹簽串著,炙烤的滋滋有聲。
這是大家分竹筒時在竹子內偶然找到的一種蟲子,金子說可以吃,大家就統計了數量,按勞分了。
糯糯第一次吃的時候很是抗拒,但入口後發現味道意外的還不錯,起碼沒有奇怪的味道。
今天定下了物資不再公共取用的規定,所以現在這些都是糯糯和羽最後的庫存,準備和金毛犬他們三個還有阿月的妹妹一起分享掉。
等待竹蟲烤熟的時候,糯糯在石板上寫寫畫畫的給脖頸拴著鐵鏈的三隻講故事,羽就在另一邊板著臉給他們換藥梳毛。
阿月受傷的妹妹也化作獸形和大家依偎在一起,一同休息。
因此,當擋風石板被敲響時,糯糯和羽都愣了下。
斑斑和伊犁跟著金子去湖邊取冰了,方辰回來也不會敲石板,那會是誰?
羽掀開獸皮與石板,低頭就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鐵盒放在那,從上麵的劃痕和磨損磕碰都能看出是方辰帶來
的,平日就放在“廚房”。
至於能進入廚房的人,除了他們幾個,就是“新來的”黑狼。
羽左右看看,拿起鐵盒打開蓋子,清甜糯香的味道撲鼻而來,紫粉色的塊狀糕點一個擠一個的軟嘟嘟的裝在盒中。
他先是不自覺的咽了下口水,然後便從這眼熟的糕點確認了猜想。
這黑狼,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
不管大家的規定怎麼變,白狼老大自由取用物資的權利都是一定的,因為白狼的存在他們才能在這定居,才能擁有現在的生活,自然非常希望日後的生活可以更穩定。
那就是讓白狼高興,更長久的穩定住領地。
因此黑狼作為肉眼可見與白狼最為親近的人,非常自然的就融入了這個集體。
羽還不知道司南剛剛還揍了白虎兩次,不然他會更加明白,這種壓倒性的力量足以讓司南被大家接納了。
“小羽哥哥,是誰呀?”
羽回神,將盒子蓋好,“應該是那個大黑狼,他又做了東西,又分給咱們了。”
“哇,那還是等金子姐姐回來一起吃吧。”
“嗯,你繼續講故事吧。”
*
司南回來時,明顯從石板的位置變動上看出寧楓一定出來過,說不上是高興還是擔憂,立刻矮身走回樹洞屋內。
青年躺在竹搖椅上,愜意的微微晃動,腿上的包紮一點沒亂,手中還拿著粗紙,慢條斯理的記錄著什麼。
“做什麼去了?”寧楓問的自然,司南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嗓音低緩且事無巨細的將一上午發生的事都講了一遍。
平平無奇的內容配上他的聲音仿佛都動聽了很多。
金子帶人去湖邊取冰,不僅可以化水喝,還可以保鮮冰凍食物,然後順帶撈點魚。
湖邊已經確認了安全,巡邏隊不用去,也就沒有額外收入,一些人便加入了采冰的隊伍,跟著出發了。
但是對於獸形強大或者身有所長的人來說,他們都是不願意采集的,那種狩獵後就能獲得重要肉食的感覺和通過特殊本領獲得物資的過程才是他們喜歡的,所以阿虎和雪暉等人以及林綾林綈都留了下來。
至於方辰留下,是因為他和金子必須保證有人看家。
然後就是,司南又打了白虎一、啊不,是兩次
當然這段已經被司南美化成“友好的訓練”
寧楓一邊聽著,一邊捏著軟嘟嘟的紫粉色糕點,微微眯眼,頗為驚奇的來回看著。
等司南說完發生的事,寧楓沉吟片刻,還是開口問道:“這是什麼?”
“食物,用紫薯蜂蜜還有一些白米加了糖做出來的,嘗嘗看。”司南撐著木桌,眼神專注的看向青年。
他有點緊張。
雖然是按照寧楓的喜好做的口味,可就怕不被喜歡。
寧楓又捏了捏小點心,眉頭微皺,似乎因為沒從裡麵找到紫薯也沒找到大米而疑惑。
“
都碾碎了,揉在一起,要是味道不喜歡,我還可以再改進。”司南為了掩飾緊張,輕咳一聲,環視四周後選擇轉身去整理“床鋪”。
他先將精挑細選出的乾草重新鋪了一邊,讓它變的蓬鬆柔軟,然後順了順獸皮毯上沾著的碎葉,慢慢抻開鋪平,全程沒有濺起灰塵。
起身時,還順手將保溫杯拿了過來。
他再回頭,寧楓這邊已經吃了好幾個小點心了。
兩人對上視線,寧楓剛好將口中的部分咽下,還舔了舔唇角沾著的碎渣,又往嘴裡塞了一塊,才空出手接過水杯。
司南看清點心的大小剛好是一口一個的樣子,又瞧見青年臉頰上微微鼓起的弧度,恍然頓悟了投喂所帶來的滿足感。
而且被他投喂的並不是什麼柔弱漂亮的寵物,而是又威武又漂亮的大棉花糖。
司南原本是不太擅長廚藝的,或者說在覺醒之前,他每天的更多的是服用營養液,因為食材什麼的屬於奢侈品,當時的他對食物也完全沒有要求,很少會嘗試自己做東西吃。
現在看,似乎有點天賦。
起碼他力氣大,在把米碾碎這一步就做的非常快。
寧楓吃了些東西,終於不再是懶洋洋的姿態,他一邊用司南的杯子喝著蜂蜜水,一邊開口道,“你之前說那種藥能讓獸人保持在獸形,那三人的藥效什麼時候能過?”
司南柔軟下來的神情微微僵硬,似乎瞬息又恢複了平日裡精神緊繃的模樣,他略微算了算,“大概,還有三四天。”
他離開基地,竟然也有十幾天了。
這期間,他就好像把基地忘了一樣,沒有一次想過要回去。
寧楓微微點頭,又往嘴裡塞了一個小點心,那種鐵鏈他倒是能咬開,但是離脖子太近,沒法保證利齒不會傷害到他們。
思來想去,也隻有一中東西可以利用,“鱗片藤蔓,你還記得嗎?”
司南當然記得,還記得特彆清楚,活物似的東西,一下甩來就能打的人五臟六腑都移位,說是一下能將人抽死都毫不誇張。
“那東西的鱗片,應該可以割的斷鐵圈。”
“……”司南瞳孔微顫,緊跟著,他幾乎能猜到寧楓接下來想說什麼。
但他攔又攔不住。
就隻能寧楓去哪,他去哪了。
可這次沒等寧楓開口,隨著一陣翅膀拍打聲,羽的聲音忽然從石板後朦朧傳來。
“老大!老大!”
司南接收到寧楓的眼神,起身掀開獸皮簾讓人進來。
羽一跑進來就急切的說著,“金子姐姐從湖邊撿回來一個老人,真的是老人,看起來頭發胡子都白了,但他似乎受了很重的傷,有呼吸,就是一直叫不醒。”
寧楓放下水杯,目光瞥向角落處的木箱,理所當然的就從鱗片藤蔓想到了它結出的奇特果子。
極易儲存又極為珍貴的,白果
但寧楓眉頭微微皺起,心底莫名說不上來的不安——當一株無比弑殺的危險植物可以結出救人性命的珍惜果實,而且渾身都有用處,它的價值會不會超過它本身的危險性?
但是救人永遠是第一位的
“大黑,打開木箱,裡麵有——”
“老大,羽!”飛鳥停在門外,落地化為女孩模樣,雁靈轉述了金子交代的事實,但微微發抖的聲音中滿是疑惑,“老人醒了,可他說自己沒受傷,是生病了,很嚴重的病。”
“還讓我們都離他遠點。”
“不然,就會被他傳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