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的一聲,是利爪與刀刃相撞的聲音。
野狼呼出的熱氣幾乎都撲到岩裕臉上,但是沒了知覺的鼻子根本聞不到氣味。
岩裕被這巨大的力道撞的猛然後退,雙手依舊用儘全力將長刀架在身前,甚至因為恐懼而把刀刃往前推了推,也還好,她身後的同伴還堅定的站著,沒有一哄而散,岩裕退了半步就靠著同伴重新穩住腳步。
心臟劇烈的跳動著幾乎要裂開,岩裕的淚水和鼻涕一起流出來,瞬間凍在臉上,疼的要命,岩裕真的好想大哭出來。
但耳邊響起了同伴的驚叫,岩裕咬著牙強撐睜眼,就見自己的利刃劃破了野狼的皮毛,點滴血跡濺落出來。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瞬息間,那野狼一擊不成正要撤離,岩裕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哭喊著用力將架在身前的長刀揮了出去。
利刃刺破皮肉的感覺通過刀身傳到了岩裕的手掌,野狼身上有更多的血跡噴了出來,在雪地上飛濺出一圈鮮紅的痕跡。
前腿被劃了一刀的野狼還想跑,岩裕渾身抖的厲害,雙手死死的握著刀柄再次用力劈下,大喊著,“砍啊!”
身側兩人如夢初醒,他們的刀雖然不如岩裕的鋒利堅硬,但是在恐懼與
憤怒到加持下用儘了力氣劈砍,也非常有力。
野獸的哀嚎刺耳又駭人㈧_[]㈧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人在慌亂下就易出錯,頭狼也不是吃素的,抓住時機召集其他狼群蜂擁而上。
五人都在亂刀揮砍,沒有章法,勉強逼退了幾個怕死的野狼,但是對上數量翻倍還多的狼群它們依舊吃力的要命,即使身上有厚厚的獸皮衣,還是受了傷。
野狼群也掛了彩,有的是小傷,有的則被長刀倒黴的劃破了腹部,一時間血沫與冰晶橫飛,慌亂的驚叫與狼嘯充斥耳膜,眼前幾乎什麼也看不清,隻有長刀的震動和身體的痛感是真實的。
因為五人都沒有經驗,即使長刀亂砍,也很少傷到致命處,也正是這樣,第一頭衝上來的野狼竟然還沒死,扭著頭想要咬岩裕的腿,驚慌失措的岩裕尖叫一聲,抬腳死死的踩著那野狼的頭,長刀用力插了下去。
鮮血從喉管噴出,野狼死了
也有兩頭狼運氣不好,被亂刀砍死,如此一算,十二頭野狼已經死了三頭了。
其他的野狼有些心生退意,但是嗅聞著五人傷處流出的血味又舍不得放過獵物,再加上頭狼還在,便微微退開再次僵持。
有兩頭野狼咬住已經死掉的同類,把兩具屍體帶了回去。
但岩裕腳下踩著的是她的獵物,有野狼來拽,岩裕頓時一邊哭一邊拚儘全力揮刀,野狼挨了兩下頓時哀叫著灰溜溜跑開。
五人明明守住了一次,靠在一起卻狼狽的要命,有人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情緒感染著其他人也抽泣起來,幾分是慶幸,幾分是絕望,他們已經分不清了。
岩裕渾身上下痛的要命,也冷的要命,寒風刮過滿是淚水的臉蛋更是刺痛的皮肉都要裂開,她腦子亂糟糟的,也感受不到具體是哪裡受了傷,隻是硬撐著站著。
她本以為那些野狼會繼續衝上來撕咬,畢竟剛剛的交鋒已經完全表明他們五個就是花架子。
但是,那頭狼忽然低吼了幾聲,就發生了讓岩裕五人毛骨悚然的一幕,野狼群在他們眼前,將死掉的兩頭野狼屍體分食了。
說是分食,也隻有頭狼和另外三四個看起來比較強壯的野狼吃到了肉,其他的瘦弱野狼也就是剛剛混戰時有些怕死的那幾頭,都老實的圍在他們五人四周,明顯是地位很低,沒得吃。
而後頭狼整理著皮毛傷口,時不時的轉頭用嗜血的眼睛看著岩裕五人,帶著血絲的口水順著獠牙滴落。
打也不打,走也不走,就這麼陰森森的盯著
“這,它們到底要乾什麼?”五人也不哭了,哆哆嗦嗦的問。
岩裕也很迷茫,抬頭見天邊晚霞暗淡,夕陽下沉,最後的微光也要被延綿巨樹吞沒,岩裕頓時打了個寒戰。
“它們……”岩裕的骨縫都被寒意滲透,牙齒磕磕絆絆的撞在一起,心中覺得不可能吧,怎麼可能,凍僵的蒼白嘴唇卻顫抖著吐出幾個字,“在等天黑嗎?”
狼群的皮毛多少能禦寒,為了食物它們願意賭一把,但是天一黑氣溫驟降,以五人目
前的狀況根本撐不住!
“操他媽的畜生!”有人忍不住咒罵出聲,聽著泄憤?[]?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顫抖的聲音卻完全暴露了他的恐懼。
他們五個背靠在一起,靠著長刀才勉強和狼群僵持,若是分散開定然會被數量遠超於他們的野狼圍攻而死。
岩裕沒有實戰經驗,她想不到辦法了,可身邊的人都等著她開口。
該怎麼辦,天馬上就黑了,他們五個人也才十幾歲大,難道都要死在這嗎?
看著頭狼身側被分食後血肉模糊的骨架,早就體力不支的岩裕用長刀撐著雪地,慢慢蹲下。
鋒利的刀刃劃開腳下的野狼屍體,岩裕凍僵的手指沾染著還有些餘溫的血,恢複了一些知覺,長刀有些笨拙的切割下一塊狼肉,撕扯著分成塊。
岩裕也顧不上這是生肉還滴著血,就胡亂的塞入口中,浸染著鮮血的手還將剩下的肉塊分給周圍四人。
大家先是驚愕,然後想到了剛剛野狼群的行徑,頓時明白了什麼,也都忍住不適接過生肉塞進嘴裡,哪怕乾嘔著也都咽了下去,實在咽不下去就摳一塊碎雪一起咽。
他們需要進食,恢複體力
岩裕幾乎分不清什麼是血什麼是淚,血腥味充斥著口腔,隻能機械的咽下生肉,圍在一旁的野狼都渴望的盯著他們,岩裕忍著恐懼閉了閉眼,重新站直身體。
他們餓了太久,不吃飽根本沒力氣,悲觀點來說,就算要死也不能餓著肚子。
“我數到三,大家就向著五個方向跑。”岩裕實在想不到對抗狼群的辦法了,女孩原本悅耳清麗的聲音也變得嘶啞而疲憊,她隻能把希望寄托於父親似乎說過狼盯上了獵物會極為專著,直到捕獵成功。
岩裕沒說讓大家個方向往一個方向跑,那樣幾乎就等同於給速度最慢的人宣判了死亡,就這樣吧,分開跑,一切隻看天命。
他們五個,至少,應該,也有人能活下去吧
另外四人立刻明白了這是什麼意思,岩裕抬手摸了下臉上幾乎凍冰的狼血,心跳快的她感覺渾身都在發熱,又或許是過度寒冷的錯覺,但這都不重要了。
“一、二……三!”
身側的一人早就脫掉了獸皮衣,岩裕話音剛落,一隻毛色豔紅的狐狸噌的一下跑了出去,皮毛淩亂又染著血跡,一溜煙就從野狼圍堵的空隙跑了出去。
其他人的獸型不善於追逐,但也同時拎著長刀拚儘全力跑出去。
隻有岩裕握著刀柄顫抖著根本沒動,或者說,岩裕知道有人會死,她寧願這個人是自己。
岩裕的父親是鐵山部落的老族長,她的哥哥是新任族長,就連她現在拿的長刀都是最為鋒銳的,所以其他人才會聽她的話。
是她把大家帶到這的,她總得做些什麼
岩裕慘白著臉色咬緊牙關,死死的握住長刀,淚水大顆大顆落下,甚至已經閉上了眼準備迎接自己的死亡。
意外的是,岩裕的確聽到了野狼的長嘯,自己卻沒有被撲倒。
胡亂的擦去眼睫冰凍的淚珠,岩裕睜眼發現狼群竟然全都跟著那隻狐狸獸人跑去了!
岩裕目瞪口呆,她撐著長刀往前走了兩步,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頭狼不傻,甚至很狡詐,它已經明白到長刀是很危險的東西,畢竟已經死了三頭狼了。
而狐狸獸人拋棄了武器,他在狼群眼裡就是純粹的沒有反抗能力的獵物,還是第一個跑出來的,毛色又顯眼,自然吸引了狼群的注意力。
岩裕沒看到的是,頭狼率先追獵狐狸時,其他的野狼也有一瞬間遲疑,畢竟岩裕他們這些“獵物”肉更多,但是本能的服從還是讓它扭頭跟上頭狼去獵殺狐狸。
岩裕呆愣了一瞬,也不知是什麼心情驅使她撿起狐狸獸人的那柄長刀,木然的雙腿踉蹌著邁步,漸漸跟著跑了過去。
說她天真也好,腦子有問題也罷,她就是沒法眼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她總是覺得,還有希望。
本以為自己逃出生天的紅狐獸人還沒來得及送口氣,就發現也狼群竟然在追著自己!
為什麼!
難言的恐懼瞬間籠罩了紅狐,根本沒有理智去思考為什麼野狼群會放著彆人不管就追自己。
因為剛剛那些死掉的野狼被分食的血腥場麵讓紅狐渾身都在發抖,奔跑著的四肢隱隱發顫,甚至踉蹌著摔了一跤。
但野狼的奔跑可不會停,紅狐都哭了,卻也隻能連滾帶爬的繼續跑。
怎麼辦,他該怎麼辦!
眼前都是一片雪白,除了岩石就是積雪,紅狐腦袋空空隻能繼續奔跑,他甚至覺得自己很可能會跑到精疲力儘,然後,被那些野狼撕成碎片!
紅狐都來不及怨天怨地怨岩裕了,他隻能哭著爬上岩石,尾巴差點被頭狼咬到,紅狐沒辦法,隻能再次跳下岩石甩開它們。
寒風呼嘯著刮過皮毛,紅狐又驚又恐,隻能通過穿梭在不同的岩石來避免被野狼咬到,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躍過眼前的這個石塊,紅狐撞上了另一頭狼。
那是比野狼群要大的多的巨型白狼。
紅狐起初以為這是一團雪,還是白狼低下頭,紅狐也抬起頭,才看到了那雙青綠獸瞳。
“!!!”紅狐獸人本就崩成一根絲的神經徹底崩潰了,毛色泛紅的狐狸頓時僵硬住,直直的倒了下去。
暈了
白狼的眉頭明顯的挑了一下,轉頭看向慢半步才跟上來的黑狼,“……?”
這是,碰瓷?
黑狼偏頭瞧了瞧那隻僵硬昏厥的小狐狸,冰藍眼眸閃過一絲嫌棄,但他沒有說話,隻是淡定的垂首放下肩頭的藤筐,抬頭看向已經追到眼前的野狼群。
白狼一個眼神,黑狼就慢條斯理的邁著前爪走上前去,肩高兩米多的高大獸型讓他可以輕鬆俯視著那些野狼。
頭狼帶著野狼群奔跑而來,明顯也看到了一黑一白的巨狼,體型與野狼相比翻了倍,如果不是外表明顯,這種體型根本不像狼了。
在這種明顯的實力差距下,頭狼已經夾起了尾巴,卻還是貪婪的望著昏死過去的紅狐,它們雖然分食了兩頭野狼,但明顯沒有吃飽。
它還不想放棄。
與如臨大敵的野狼們不同,巨大的黑狼隨意的甩了下尾巴,黝黑發亮的皮毛下強壯肌肉繃緊,爪子猛然踩下雪地發力,飛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