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了好幾息才彆開了臉,憑借手感艱難地跟那顆紐扣作鬥爭,又是好半天才把貝殼製成的圓片從絲線密縫的扣眼裡塞了出去。
餘曜鬆了第二口氣,剛要轉過臉。
突然想起已經是第二顆扣子,領口一定開得更敞。
他乾脆就一直保持著不看不聽的裝聾作啞姿勢,指尖摸索著往下去。
但這樣看不見的慌張,隻會助長那種肌膚觸碰時
特有的細膩溫熱感,報複性地侵略反噬。
餘曜解到中途,不得不停下,把自己發燙的耳尖揉了又揉,才能勉強堅持下去。
好在後麵進行得很快。
除去中途青年動了下,把他嚇了一大跳,都還算得上順利。
餘曜閉著眼,把褪去上衣的青年扶靠在自己懷裡,用大浴巾一裹,手速飛快地替對方擦乾水漬,才把帶來的乾淨衣服胡亂套上。
可褲子……
餘曜徹底擺爛了,他決定把浴巾墊在輪椅上,膝蓋再蓋上一層。
反正他是絕對不可能幫二哥換褲子的。
少年逃也似的推著輪椅,飛快地回了房。
一進房間,就把隔壁24小時輪流值班待命的護工叫了過來。
“哎呀,又濕又冷的。”
這會兒值班的護工大爺年過半百,身體卻還硬朗,一聲中氣十足的驚叫讓餘曜幾乎要以為都是自己的過錯。
他背過身假裝是在欣賞窗外的海景,等到身後一陣窸窸窣窣聲結束,才回身跟護工大爺道了謝。
護工大爺欲言又止,“其實換個衣服沒什麼,”他以為餘曜是臉皮薄,大大咧咧安慰道,“都是大男人,有什麼好害羞的!”
餘曜:……
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乾脆不解釋。
護工大爺也沒再多話,利索地把換下的衣服整理拿走之後,就把空間又留給了同住一間房的兩人。
餘曜有心想看看是不是都換好了。
可轉念一想,護工大爺都看護一年了,怎麼可能換不好。
他鴕鳥似地堅持不往另一張床上看,在衛生間洗漱後就迫不及待地關掉了燈。
啪——
清脆的開關聲讓明亮得可以照見人心的燈光全部熄滅。
餘曜心下一安,臉上的熱度也終於降了下來。
他借著海水的粼粼反光摸索著走到自己床邊,把占據了大半枕頭的小七抱到床尾,就直挺挺地躺了下來,連手都無比乖巧地擱在自己的小腹上。
餘曜其實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彆扭個什麼勁。
跟秋哥一起學遊泳的時候不比剛剛更清涼?
他在夜色的遮掩裡很小幅度地回頭看。
隔壁床上的黑色輪廓,靜靜的,在月色裡綿延起伏如最溫柔寧靜的山巒。
反正二哥不會知道的。
餘曜略顯急促的心跳聲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漸漸和緩成正常的頻率。
他乾脆不再想,閉上眼,對7878道,“進入虛擬空間。”
耳邊的心跳聲就轉換成了海潮的洶湧聲。
餘曜再睜開眼,就看見了晴空萬裡下的碧海藍天。
細碎潔白的沙灘上,有一隻大黑貓正抱著衝浪板在等著他。
“你的耳朵怎麼紅了?”
餘曜接過衝浪板,明知對方是AI模擬出來的假象,還是忍不住好奇問道。
主
要是有點怪。
這隻貓模擬的是小七的外形,一隻黑貓……也會耳朵紅嗎?
餘曜的視線禁不住地在黑腦袋上紅彤彤的耳朵上掃了掃去,見紅耳朵上還在實質化的冒煙,忍不住笑著伸手去摸。
對方猝然跳起來,閃躲得很快。
但餘曜的動作更快。
隻不過指尖擦過時,他猝不及防地就被燙了下。
“這是著火了?”
餘曜驚訝地詢問在一旁半天沒說話的7878。
小係統在後台數據裡翻了個白眼,麵上卻還是,【是是是,玩過火了,可不就著火了!】
餘曜:……怎麼感覺陰陽怪氣的。
不過他的時間緊任務重,也沒心思深想AI也會著火這種奇怪事情,略略熱身後,就抱著衝浪板跳進了海裡。
撲通一聲。
濺起的水花澆在了沙灘上從少年走遠就靜止不動的黑貓耳朵上,刺啦一下化成白煙。
黑貓還是一動不動,也不覺得痛。
圓而明亮的金色貓瞳一眨不眨地望向衝浪少年的方向。
7878統都麻了。
它癱在沙灘上曬太陽,拒絕了解人類之間的複雜情感。
餘曜也在黑貓的注視下,一層又一層的浪花裡,沉沉浮浮,認真而專注地練習著下一場比賽需要的技巧。
一夜的時間短暫又漫長。
對於現世的其他人大約隻是眼睛一睜一閉的功夫。
但對於餘曜而言,完全就等於一個月的封閉集訓。
還是不需要休息,也不需要吃飯的那種。
這種高強度的訓練即使因為時空流速代償的原因,對生理並不能造成太大的影響,但在心理上,卻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承受得住這種長時間、過於孤獨的極端訓練模式。
要不然的話,也不會在有虛擬空間這樣的bug存在的情況,競技部還是那麼缺員工了。
餘曜最開始的時候也覺得孤獨。
虛擬空間真實又虛假,隻有7878能陪著他。
但待久了之後發現這種全世界隻有他一個人的感覺也不是那麼可怕。
畢竟孤獨對他而言是宿命一般的存在。
甚至在他還學會說話學會走路之前,就已經用嬰兒的哭聲總也換不來幾次回應論證過了無數次。
所以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餘曜出虛擬空間時,心情還算不錯,見黑貓的紅耳朵顏色變淺,就沒忍住,偷襲地抓住揉了幾把。
結果原本粉紅的貓耳一下又變得滾燙。
餘曜被燙得縮回了手,懷疑自己是不是觸發了某種神秘未知的潛規則。
等回到房間,無意間的一瞥,發現對過床上的人也紅著耳朵時,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我大約是看誰都紅耳朵了。”
餘曜揉了揉眼,徑直起身去衛生間洗漱。
等衝完了澡,洗去一身疲憊之後,
就精神煥發地出現在了教練和師兄麵前。
戚本樹愁得一夜沒怎麼睡好,冷不丁見徒弟精氣神十足地出現在自己麵前,當場就叫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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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就得有這個氣勢!這叫輸人不輸陣!”
秋聆歌連忙糾正,“戚教,誰說我們小餘就要輸人了。”
戚本樹連打了兩下自己的嘴,“是我說錯話了,走走走,早飯好了,帶你們吃大餐去!”
師徒三人有說有笑地往餐廳走。
路上就遇到了陰氣沉沉的r國師徒倆。
宮田優樹還好,陰沉慣了,連餘光都沒分給迎麵而來的華國三人組一星半點兒。
半田麻帆卻是在不住偷看餘曜。
昨天的晉級賽對他而言就是一場噩夢。
餘曜、羅恩和卡格爾的表現太出彩,自己的得意高徒宮田優樹不僅沒拿出實力不說,還因為打壓阿普的舉動太明顯而被觀眾們廣泛抵製和惡評。
哪怕這些評價都被砸錢壓了下去,半田麻帆卻怎麼著都高興不起來。
這話見了餘曜,更是想到了華國的那句老話,冤家路窄。
餘曜的心裡其實也浮現出了這四個字。
他看了眼不知道在驕傲什麼的宮田優樹,腦海裡浮現的就是對方故意搶浪打壓阿普的畫麵。
再看向半田麻帆,想到的就是對方拿了衝浪協會的酬勞卻故意為難自己和師兄。
少年臉上的笑意不減反增,在擦肩而過時,還沒有忘記提醒一句。
“半田先生,希望你沒有忘記我們的賭約。”
半田麻帆臉僵了下,嘴角日常扯起的弧度都在抽搐,“那也要你能贏才行。”
餘曜沒多言,隻是走之前意味深長地看著對方笑了笑,琥珀色的眸子看上去無害且無辜。
但內裡的光芒卻足夠銳利和自信。
“承您吉言。”
難道說餘曜還有更多更難的得分技巧沒有拿出來?
半田麻帆心下大駭,轉頭就對上了宮田優樹同樣眉頭緊皺的臉。
“半田教練,您確定真的沒有對我隱瞞什麼嗎?”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自己原本看不上的華國選手碾壓,宮田優樹的忍耐已經到了臨界值。
他甚至懷疑半田麻帆是跟外人聯合起來欺騙自己!
要不然的話,他口中什麼都不會的華國少年為什麼能在短短的一個半月內學會這麼多這麼難的浪上技巧?!
宮田優樹胸腔裡的怒火翻騰,臉上憤怒的紅暈不自然地蔓延開。
半田麻帆看明白了徒弟眼裡的懷疑,苦笑一聲,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這實在太古怪了。
他勉強保證道,“餘曜大約是在嚇唬我們,你知道的,這可能是華國人一貫的戰術。他的極限在昨天都已經展示出來,我猜他不可能再有新的突破。”
宮田優樹也這麼想。
隻不過話從旁人口中說出來,總是會讓人更
加舒暢。
他想到了自己今天預備的動作組合,自以為瀟灑地晃了晃頭,目光中透露出自豪和得意。
餘曜已經走遠,倒還真沒看到。
也正是因為沒看到,才能保持愉悅心情吃完了豐盛的一餐早飯。
1/4決賽還是在早上九點開始抽簽。
餘曜依然沒有抽到羅恩、卡格爾和宮田優樹中的任何一人。
但更可惜的是,今天上午的浪也比較一般,大家都沒能發揮出太完美的表現。
進入半決賽的名額不出意外地落在了餘曜、羅恩、卡格爾和宮田優樹四人的頭上。
毫無意外的結果,沒有新意的表現,讓振奮了一夜的觀眾們大失所望。
裁判們也是一邊放鬆一邊歎氣。
好在下午緊跟著就是半決賽。
想到這四人可能會有的組合……
大家在半決賽的抽簽開始前,呼吸就變得急促起來。
“我想看餘和羅恩的雙奧運冠軍對決!”
“不不不,同是輕盈路線和空中技巧流派的餘和卡格爾同場競技才有意思!∞∞[]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小魚衝!先乾掉那個r國人!】
線上線下的嘈雜議論聲裡,羅恩和宮田優樹已經分彆抽到了第一組和第二組的號碼簽。
戚本樹和秋聆歌又開始在旁邊“海龜神”、“海龜神”的祈禱了起來。
餘曜走上前去,從箱子裡摸出一個紙團。
希望自己能夠抽到海象神,不對,是海龜神保佑的數字,好完成那句對黑皮膚少年沒有出口的承諾。
餘曜慢慢展開了紙團。
戚本樹第一個衝了過來,“幾號幾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