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1 / 2)

找錯反派哥哥後 青端 13930 字 1個月前

第九十章

好說歹說將裴玥勸走後, 氈簾一落下來,鐘宴笙聽到嘩啦的水聲,一轉過頭, 就看到蕭弄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藥池中間走到了邊上, 一隻手搭在池沿, 托著腮一眨不眨地望著他。

定王殿下輪廓深邃,眼睛深黑中隱隱透著墨藍色, 仿佛外藩進貢價值連城的藍寶石,是帶有三分異族風情的英俊,這會兒頭發披散著, 遮了半張臉, 略微柔化了鋒銳的氣質, 隻穿著單衣靠在那兒的樣子, 活像隻等著勾人魂魄的豔鬼。

鐘宴笙看看他綢緞似的頭發,忍不住蹲下來伸手扯了他一下。

蕭弄也不生氣,甚至配合地微微低頭, 讓他撚著自己的兩縷頭發。

鐘宴笙舍不得用力,像摸踏雪的毛一樣,順著他的發頂往下, 來回摸了兩把。

果然如絲綢般濃密柔順。

蕭弄好像很喜歡被他這麼摸,眼眸都半眯了起來, 鐘宴笙要收手的時候,手腕便被一把按住, 強迫他繼續摸。

更像踏雪了。

踏雪就喜歡往鐘宴笙懷裡拱, 對自己有多大隻毫無自知, 非要鐘宴笙摸幾下。

鐘宴笙板起臉:“你不要裝傻, 醒來記得謝謝我。”

他方才可是很努力地保護了蕭弄。

各方麵的保護。

蕭弄帶著他的手在自己頭上摸了幾下, 聞言微微一笑,捉著他的手,用微涼的唇瓣蹭了蹭後,張口輕輕咬了一下,又磨了磨,發絲掠過俊美的五官,眼睫蓋過眸色,有種難言的惑人:“遵命,主人。”

明明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過了,還做了不止一次,這一瞬間卻從手指尖麻到了心口,心跳很不爭氣地加快了。

鐘宴笙剛剛的氣勢散了個乾淨,不太有底氣地蜷了蜷手指:“……放開我。”

蕭弄這次倒是很聽話,大概是咬了他的手指兩口,略微滿足了口欲,鬆開他的手,另一隻手還托著腮,看上去很懶散,撩著眼皮看他:“小主人,要下來嗎?”

鐘宴笙恍惚有種這裡不是蠻人部落氈包裡的藥池,而是宮裡的溫泉池的錯覺。

定王殿下此刻也像極了話本子裡的妖妃,在勾引著君上共浴,一股子酒池肉林的糜爛感。

鐘宴笙臉有些熱,抿著唇將身上的蒙袍和靴子脫掉,坐到池子邊,害怕水涼,伸出腳尖尖探了一下。

還沒探出溫度,腿上就驟然傳來股大力,方才還老實靠在邊上的蕭弄猝不及防,伸手將他一把拉了下來。

藥池裡頓時嘩啦一片,好在灌進來池子裡的水是溫的,但猝然掉下來,還是讓鐘宴笙打了個顫,像隻被弄濕羽毛的漂亮小雀兒,驚慌狼狽地摟緊了蕭弄的脖子,半晌才從慌亂中平定下來,生氣地踩了一腳蕭弄:“就該讓姑母把蛇蠍和藥都丟進來的!”

蕭弄把他抵在池子邊,高大的身形將少年纖瘦的身軀覆住,緊密地靠在一起,腦袋埋在他頸側,享受地蹭:“不會的。”

藥池裡雖然是溫的,但被打濕之後,在這樣的冬日裡,還是會把人冷得人牙齒打戰。

不過跟蕭弄依偎在一起就沒那麼冷了。

鐘宴笙怕冷,就沒把他推開,鴉黑的睫毛顫了一下:“我會的。”

蕭弄的聲音帶著點笑:“不會的。”

他有些顯而易見的得意:“你舍不得。”

傻子說話太直白了。

鐘宴笙磨了磨牙,想捶他又顧忌著他身上那麼多傷,最後隻能生著悶氣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他力氣不大,又很心軟,咬人也不疼,反倒把蕭弄咬得呼吸淩亂微沉起來,有些蠢蠢欲動。

靠得這麼近,身上還隻穿著單衣,有什麼變化一清二楚。

鐘宴笙被他頂在池子邊,努力裝作鎮定:“姑母就在外麵,你小心被姑母丟藥。”

蕭弄:“……”

他像是有些煩惱和忌憚,半晌,才很不滿地安定下來。

鐘宴笙看著他臉上明顯的煩躁,莫名地想笑。

上一次蕭弄這麼克製,還是在明暉殿裡,他也是從淮安侯府回宮後,才隱約想明白蕭弄為什麼不敢在明暉殿裡弄他了的。

在長輩麵前還挺老實。

根據裴玥和樓清棠的分析,這個蠱毒秘術的母蠱對鐘宴笙沒什麼傷害,隻是會讓他比較排斥懷有子蠱以外的人的接觸。

所以在藥池裡坐了會兒後,鐘宴笙沒什麼感覺,看了看蕭弄,才發現鬢角已經汗濕了,唇線緊繃,卻一聲沒吭的,隻閉著眼,微擰著眉頭,把頭搭在他肩上。

泡在藥浴裡引出蠱蟲,蕭弄體內的蠱蟲必然會作亂,疼痛程度和以往頭疾爆發時應當是一樣的。

鐘宴笙猶豫了好久,看他疼得厲害也不吭聲,閉閉眼,小聲問:“要不要……我幫你轉移一下注意力?”

蕭弄睜開眼望向他,眼底濃黑如墨,雖然什麼都沒說,但鐘宴笙明白了他的意思,伸手過去幫他轉移注意力。

蕭弄好像是故意的一樣,抱緊了他在他耳邊低喘著,弄得他的腰有些發軟,要不是被壓在池子邊,已經滑下去了。

好在鐘宴笙的幫助似乎有點效果,蕭弄擠在他懷裡,對他又親又蹭又揉的,等到了時辰,裴玥命人把浴桶送進來時,鐘宴笙渾身都濕透了。

沐浴完換上乾淨衣裳往外走的時候,鐘宴笙耳根還是燒紅的。

果然姑母是對的,就該給這壞狗下個藥!

部落裡的事務都壓在裴玥身上,泡完藥浴出來,裴玥已經不在外麵了。

也好在裴玥不在,不然鐘宴笙真感覺沒臉見姑母了。

他對不住姑母的叮囑,又讓蕭弄占便宜了。

出去的時候,蕭弄也換上了跟本地牧民相似的蒙袍,他身高腿長的,穿大雍的服冠風流,換上蒙袍卻顯露出了骨子裡野蠻的侵略性,高大又俊美。

這地方風大,裴玥還叫人給鐘宴笙送來了一頂毛茸茸的帽子,是裴玥親手做的,戴著可以防風,上麵裝飾著華麗的寶石,他身量細長,蹬著馬靴,跟個草原上的小王子似的,神氣又漂亮。

倆人外形惹眼,一出來又引來了牧民們的圍觀。

蕭弄也盯著鐘宴笙,看得有些食指大動,眸底的微光明滅不定的,低聲叫他:“小主人……”

鐘宴笙已經對這個稱呼習以為常了,歪頭看他:“嗯?”

蕭弄的眸色更暗。

就算被他叼回氈包裡,層層剝開吞吃入肚,他那麼乖,哭得一塌糊塗也不會發出叫聲的吧。

就在蕭弄要動手的時候,大早上就跑出去捕食的踏雪回來了。

大貓原本步伐威風凜凜的,一見到鐘宴笙,立刻噠噠噠跑過來,毛茸茸的腦袋蹭了幾下他的腿,隨即就跟隻家貓似的,一翻肚皮倒在地上,耍賴要摸。

鐘宴笙立刻把旁邊的蕭弄丟到了腦後,蹲下來摸摸踏雪軟乎乎的肚子。

冬日裡大貓貓的皮毛好像更厚實了,暖烘烘的很舒服,跟硬邦邦的蕭弄不一樣。

見到一人一獸的互動,牧民們禁不住發出了讚歎聲,喃喃說著什麼。

鐘宴笙聽不懂蒙語,仰臉看向蕭弄,想讓他翻譯一下。

蕭弄抱著手,冷冷看了眼躺在地上撒嬌賣乖的大貓不說話。

沒骨氣的東西。

圍觀了會兒倆人後,周圍的牧民終於按耐不住好奇心湊了上來,鐘宴笙到哪兒都很得喜愛,他們又是族裡雅達乾的客人,牧民們放下戒心後,熱情地奉上剛煮好的熱騰騰的吃食。

鐘宴笙早上沒吃兩口就跑過來了,也確實餓了,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能感覺到赤忱的善意,實在不好意思拒絕,被你一口我一口的,很快喂飽了吃不下了,紅著臉擺手。

蕭弄悶不做聲地在旁邊站了會兒,這才一伸手,把幾乎快被人高馬大的牧民們淹沒的鐘宴笙提出來,搭在他腰間的手滑到他肚子上,按了一下,感覺裡麵鼓鼓的,低頭問:“飽了?”

鐘宴笙被他按了一下,打了個小小的嗝:“……飽了。”

蕭弄看了眼眾人,漠然道:“他飽了。”

鐘宴笙的氣質柔軟,蕭弄就完全相反了,哪怕這會兒狀態混沌,看著也很不好接近。

或者說更危險了。

牧民們被他一掃,飛快散開。

鐘宴笙杵了他一下:“你那麼凶乾什麼呀,把人都嚇跑了。”

蕭弄沒說話,又揉了下他的肚子。

鐘宴笙給他揉了下,又打了個飽嗝。

蕭弄好像覺得他這樣很有趣,按一下叫一聲的,還想再按一下,就被鐘宴笙生氣地拍開了手。

蕭弄歪頭看他:“那麼凶乾什麼。”

“……”

鐘宴笙吃得太撐了,怕積食晚上睡不著,拉著蕭弄帶著踏雪,好奇地在部落裡轉了轉,權當散步。

今日出了太陽,冬日的陽光不算很溫暖,但難得見日,牧民們牽出養的牲畜曬太陽,也有三五作伴的,坐在火爐前大笑著喝酒的,遠處還有人縱馬而出,疾奔在冬日的雪原上,看起來頗為悠哉安定。

這個部族的牧民看上去並不像鐘宴笙聽說過的蠻人那般野蠻凶殘。

鐘宴笙猜測應當是姑母的緣故。

裴玥來到此處多年,必然將中原的一些習慣帶了過來。

而且她又掌領著部落大權,多與漢人為善,從允許樓清棠到部族走商就能看出來,每年秋冬應當都及時與走商的商人交換了糧食物資。

能在凜冬吃上熱食,足夠讓牧民們安分下來,不對南方的大雍虎視眈眈,減少攻擊性。

昨天到了敖漢部族後,他讓兩個修整好的暗衛先回變成大營裡報消息去了,也不知道那邊情況如何了。

鐘宴笙和蕭弄溜達了一圈,溜達到了大帳外,一眼就見到了總是跟在裴玥身邊的中年女子。

見到倆人,中年女子和善地點了下頭:“你,來找,雅達乾嗎?”

她話音才落,鐘宴笙就聽到裡麵傳出了聲音,好像是好幾個人同時開了口,聲音交雜在一起,亂糟糟的,鐘宴笙聽不懂,但能聽出來語氣的不善,心裡一緊:“裡麵怎麼了?”

中年女子露出了微微困擾的表情。

她不精通漢話,實在難以把屋裡那群人的意思表達給鐘宴笙。

鐘宴笙想起蕭弄聽得懂,眼巴巴瞅向他:“哥哥?”

蕭弄低頭,表情看起來很嚴肅:“你剛才,摸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