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2)

找錯反派哥哥後 青端 14614 字 5個月前

剛回到中庭,鐘宴笙的肩膀就被人攬住了,隨即一股力道輕輕鬆鬆將他拖了過去。

他沒反應過來,人還懵懵的,就被整個端到了景王麵前。

裴泓也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的,伸手就想掀他的帷帽:“怎麼一段時日不見,還變成大姑娘了,遮遮掩掩的?嘶,身上這麼大股味兒,誰給你弄的香粉……給我看看,病好了沒?”

鐘宴笙嚇了一跳,趕緊推開他的手,往後跳了跳:“景王殿下!我、我臉上生了疹子,很難看,彆掀。”

說著,心虛地左顧右盼。

蕭弄還在附近呢。

“嗯?不能給我看嗎?難看又怎麼了,我又不會嫌棄你。”裴泓嘟囔一聲,看他態度堅決,遺憾地放下手,比劃了下,“你病了那麼久,是不是清減了許多……嗯,胖了啊?”

鐘宴笙刻意在衣服裡塞了好多層,看著確實比平時要臃腫些。

他撒謊時耳朵尖尖會發紅,還好戴著帷帽,也沒人能看見:“嗯!”

“胖了也好,原先瘦巴巴的,多叫人擔心。”

裴泓十分及時地把話收回去,歎氣道:“我還沒來得及跟你道歉呢,那日怪我沒看好你,才讓你落了水,幸好你沒事,不然我可得愧疚一輩子了,以往父皇罰我禁足我都不服,這次是我活該。”

鐘宴笙聽他說得嚴重,認認真真安慰他:“殿下彆這麼說,又不是你推的我,愧疚什麼?我還得多謝你跳進水池裡,救了我一命呢。”

每次他這個認真勁一上來,裴泓就想笑:“謝這個做什麼?你不也救過我一條命。”

裴泓說的是倆人小時候初識的事。

鐘宴笙和裴泓說是幼時的朋友,其實有些勉強,也不是特彆熟。

當年裴泓出生不久後,京城大旱一月,天子祈雨不成,尋了道士掐算,道士卜了一卦,說裴泓命格帶火,大旱因他而起,需得在外麵養到十八歲,才能接回宮中,還為當時未取名的小皇子取名為“泓”。

曆代皇帝都忌諱這些,何況裴泓還掐這個點出生了。

不久裴泓就被送出了宮,養在京外的一處園子裡。

不受寵的小皇子,就算在宮裡都受不到什麼好待遇,更何況是被放養在宮外。

幾個一同被放進園子裡負責照顧裴泓的宮人懈怠懶惰,覺得是因為裴泓,他們才會被放到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對他自然很不好,挨罵挨餓是常有的事。

有一次,裴泓終於受不了了,從園子裡跑了出來。

隆冬寒月,京外天寒地凍,他穿得少,還沒吃飽,頭暈眼花的栽進了雪地裡,就爬不起來了,是鐘宴笙的馬車路過,將他救起來的。

那時鐘宴笙還沒滿七歲,病情稍微好了一點點,可以下地走路了。

鬱鬱哀愁多年的侯夫人欣喜至極,前去金福寺還願,鐘宴笙在家左等右等,等不到娘親回來,又對外麵的大雪好奇,跑到淮安侯的書房撒嬌,想去接侯夫人。

淮安侯當即拒絕,結果接下來,他去哪兒鐘宴笙都跟個小掛件似的,抱在他大腿上軟磨硬泡,小小一隻,可憐兮兮的,淮安侯最後受不了了,勉強鬆了口,派了一群人護送鐘宴笙,坐馬車去接侯夫人回來。

出京的路上,就碰到了昏在雪地裡的裴泓。

裴泓被人抱進馬車,鐘宴笙把身上的小狐裘裹到他身上,緊張地看人給他喂熱茶湯,裴泓醒來的時候,就看到鐘宴笙捧著臉擔憂地望著他,小小的孩童眉目玉雪,蒼白漂亮得像個小菩薩,見他醒了,一雙眼睛亮亮的,朝他露出個柔軟的笑。

裴泓摸到身上溫暖柔軟的狐裘,恍惚還以為自己是快死了,才見到這一幕。

鐘宴笙看裴泓可憐,以為他是什麼小乞丐,把他帶回了家。

養了三天,宮裡的人尋過來,淮安侯才知道小兒子把跑出來的八皇子撿回來了。

裴泓是被兩個太監強行帶走的,走的時候,還努力回頭,跟鐘宴笙約以後見麵。

鐘宴笙的第一個朋友就這麼被帶走了,難過了好久。

那次淮安侯也難得地衝鐘宴笙發了火,告誡他以後彆在路上亂撿人回來,也不再準鐘宴笙隨意出門,直到接到離京的調任,去往姑蘇,一彆多年,和裴泓再未見麵。

雖然相處的時間很短,不是很熟,但回京之後,裴泓來找鐘宴笙時,鐘宴笙還是很高興的。

淮安侯不太讚同鐘宴笙跟景王做朋友,但景王身份特殊,他也不能直接製止,隻能默認了。

“看你恢複了就好。”

裴泓“啪”地展開扇子,擋住半邊臉,壓低聲音:“不過我就被關了一個月,怎麼一出來,外麵就翻天了?你家那些流言是怎麼回事,跟你一起來的那人又是誰?”

鐘宴笙沒吭聲。

裴泓隱約明白了點什麼,望了眼那頭被人群簇擁的鐘思渡,用力拍拍鐘宴笙的肩膀:“小笙,彆難過,若是有人欺負你,就告訴我,我雖然沒什麼用,但當個皇家招牌護著你還是可以的,要是覺得悶了,也可以隨時來找我喝酒。”

鐘宴笙悶悶道:“我不喝酒。”

裴泓樂了:“好,不喝酒,咱們喝茶解愁。”

鐘宴笙嘀嘀咕咕:“我也不愁。”

相比他自己的身份變化帶來的愁意,還是蕭弄從便宜哥哥變成定王殿下要更讓他發愁點。

“我聽說定王把你的花搶了。”

裴泓看他不大樂意多說此事的樣子,貼心地轉移話題,把自己帶來的玉簪花遞給他,哄小孩兒似的:“來,我的給你。”

景王殿下是京城有名的拎不清,其他親王回京,忙著爭權奪勢,就他回來之後,忙著吃喝玩樂,現在居然還要把來參加鬥花宴帶的花送給他。

鐘宴笙臉都紅了,把花推回去:“我不要,殿下留著花送給心上人吧,給我做什麼。”

裴泓遺憾地把玉簪花收回來,往旁邊看了眼:“蕭聞瀾過來了,應該是被定王教訓完了。我現在得去趟德王那邊

,你就跟蕭聞瀾在一處,沒人敢對你說什麼做什麼的。”()

要真論起來,蕭聞瀾的靠山,比裴泓硬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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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定王再嫌棄蕭聞瀾廢物,蕭聞瀾也是他二叔留下的親兒子,是他在世上最後一個血脈相連的親人了。

所以一般情況下,也沒人會來招惹蕭聞瀾。

鐘宴笙乖乖點頭:“好。”

裴泓都能想象到他那副乖巧的樣子,手癢得很想捏捏他的臉,又叮囑了鐘宴笙兩句,才風流地搖著扇子離開。

雲成在旁邊聽了半天,不禁道:“還是景王殿下人好啊。”

就算得知小少爺不是侯府的真世子,也沒有流露出絲毫的異樣目光,見小少爺不想提,就不多提那些事,依舊很關心小少爺。

一點也不像那些趨炎附勢之輩。

蕭聞瀾最後還是在蕭弄那兒領了頓罵,十分萎靡,長籲短歎地走到鐘宴笙身邊,剛想開口說話,鼻子抽了抽,扭頭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揉著鼻子納悶道:“鐘小世子,你的香粉怎麼這麼……啊湫!……嗆人啊?”

鐘宴笙想想以前看的閒書,聰明地選擇不答反問:“蕭二少,好聞嗎?”

蕭聞瀾的臉色一言難儘了會兒,想到帷帽下那張燦若桃李的臉,咬牙點頭:“好聞!”

長得好看,說什麼都對。

鐘宴笙愉快地點點頭,已經快忘了方才在蕭弄麵前有多緊張了,兀自偷樂。

“方才過來時,我和景王殿下已經聽說了。”蕭聞瀾揉著鼻子,帶著鼻音安慰鐘宴笙,“你彆搭理那些說閒話的,他們一天天比我還閒,就算不是淮安侯府的世子又如何,你可是我蕭聞瀾認定的朋友!”

鐘宴笙迷茫地眨眨眼。

加上方才在小花園裡那一見,他和蕭聞瀾這才第三次見麵吧,怎麼就朋友了?

“孟棋平是不是帶人去堵你了?他那人就那樣,腦子有病!我以前跟他一起出去,也不是很想跟他玩,我在場的時候,他也不敢太放肆。哎,你都不知道他私底下有多變態。”

蕭聞瀾完全沒察覺自己的話有什麼問題,嘴叭叭個不停:“他就活該被我堂兄砍手指,沒把他下麵那個削了都是我堂兄仁慈!鐘小世子你彆害怕,他要是敢再糾纏你,你就跟我說,我給你搬救兵!”

說到“搬救兵”時,臉色還挺得意。

蕭聞瀾的救兵還能是誰,鐘宴笙可不敢再跟蕭弄對上了,遲疑了一下:“謝謝?”

“對了。”蕭聞瀾左右看看,壓低聲音,“你是不是不小心得罪我堂兄了?他方才向我打聽了你。”

鐘宴笙心裡一咯噔,瞬間結結巴巴:“啊、啊?定王殿下,打聽我什麼?”

“他問我你長得怎麼樣。”蕭聞瀾摸著下巴,“我說你長得很好看,京城第一美人非你莫屬,他叫我去看看眼睛。”

鐘宴笙活了十八年,第一次感到了凝噎:“……”

“對了,我還給我堂兄說了你的小名。”

鐘宴

() 笙的心倏然又懸了起來,眼睫輕顫。()

迢迢這個小名,是去姑蘇之後,教書的先生為他取的,除了淮安侯和侯夫人外,平日裡沒有其他人會這麼叫他,知曉這個小名的,也隻有幾個伺候在兩位長輩跟前的下人,不會出去亂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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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傳出去也不無可能。

“上次你們在九香樓玩,後來我聽其他人說了,你小名叫宴宴是吧?我告訴我堂兄了,沒問題吧?”

鐘宴笙正在努力地思考,萬一蕭弄找上來,他該對自己的小名編出什麼瞎話才能保住小命,聞言足足愣了幾瞬,完全沒想到,孟棋平給他起的這個膩乎乎的小名,居然還能發揮這種作用。

片晌之後,他十分誠懇地點點頭:“沒問題,當然沒問題,真是太謝謝你啦蕭二少——定王殿下有說什麼嗎?”

“沒,我堂兄大忙人,還有事呢,問完就走了。”蕭聞瀾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用肩膀撞了撞鐘宴笙,“不是我慫,是我堂兄他比較高深莫測……鐘小世子你懂的吧?”

鐘宴笙誠懇應聲:“懂,懂。”

就是這個稱呼聽得彆扭,他忍不住了:“蕭二少,你可以不叫我鐘小世子的。”

蕭聞瀾哈哈一笑:“抱歉抱歉,喊順口了。那我叫你宴宴?”

“……謝謝,不了。”鐘宴笙對這個稱呼有點抗拒。

蕭聞瀾的脾氣好得很:“鐘小公子。”

鐘宴笙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蕭聞瀾分明認識許多人,但並未過去跟那些人攀談,反倒是跟鐘宴笙蹲在角落裡,閒閒散散地聊了不少。

雖然鐘宴笙悄咪咪覺得,這位蕭二少爺充斥著一種很不靠譜的氣息,但和他聊天還是很有趣的。

讓他忍不住想起了蕭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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