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1 / 2)

找錯反派哥哥後 青端 14190 字 2個月前

聽到外麵的聲音的瞬間,鐘宴笙下意識望向手裡的話本子。

……這樣的東西要是給蕭聞瀾看到,定王殿下的臉往哪擱!

蕭聞瀾噔噔噔的腳步聲已經到了書房門口,下一刻就要進屋,已經來不及起身去藏了。

鐘宴笙的視線落到躺在榻上的蕭弄身上。

定王殿下在家中時似乎都穿得十分閒散,沐浴之後洗去一身血腥氣,換了身翠藍色袍子,十分鮮嫩脆亮的顏色,好在他這個人容色極佳,氣質拔群,鎮得住這種亮眼的顏色。

鬆鬆垮垮的,很適合藏東西。

刹那之間,鐘宴笙也不知道自己腦子裡怎麼想的,竟然膽大包天地伸手去扯蕭弄的袍子,把話本子往他懷裡塞。

蕭弄原本麵色不善地望向了書房門口,感覺到衣服被拉拉扯扯,一把按住鐘宴笙的手,一邊長眉微微挑起了:“做什麼?又想看本王了?”

顯然是在調侃昨日下午,鐘宴笙醉酒醒來,迷迷糊糊扒他衣服看的事兒。

鐘宴笙心虛得不敢搭茬,把話本子往他懷裡塞了塞,正想抽回手,蕭弄卻捉著他的手按在自己懷裡不放了,深藍色的眼底洇開幾分笑意:“本王是那種想摸就能摸的人嗎?”

低磁的嗓音鬱麗,落入耳中,跟有小鉤子似的,勾得人耳朵發麻。

鐘宴笙本來滿身正氣,一心藏書,聽著他的聲音,無端的心慌慌,臉一下紅了,慌亂地使勁抽手:“我不是要摸你……快放開我!”

蕭弄:“不放。”

倆人拉拉扯扯的間隙,蕭聞瀾已經衝進了屋,嘴裡還在嚷嚷著:“哥!鐘小公子真不是你要找的人,你就彆為難他……”

看清書房內的情景,蕭聞瀾呆滯一瞬,傻傻地吐出最後一個音節:“了。”

他是瞎了嗎?

柔弱貌美可憐無助的鐘小公子,為什麼在扒他哥衣服啊!

聽到蕭聞瀾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鐘宴笙徹底毛了,猛地一下抽回手,生氣地瞪了眼蕭弄。

他是為了誰的麵子才小心藏書的啊!

逗這小雀兒實在很有意思,蕭弄嘴角勾著笑意,欣賞了一番生氣的小美人,再抬臉時,眨眼之間,臉上的笑意已經收斂得滴水不漏,麵無表情地望向闖書房的蕭聞瀾。

蕭聞瀾對他哥這副臉色實在是太熟悉了,狠狠抖了一抖,方才闖書房的氣勢徹底消失,活像隻被按著脖子的小狗,整個人肉眼可見的萎靡下來,嗓音也弱了下來:“哥……”

鐘宴笙有點感動。

蕭二少雖然很不靠譜,但也太有義氣了,如此畏懼他的堂兄,竟然還敢來定王府闖書房救他!

蕭弄扯了扯嘴角,露出個涼颼颼的弧度:“膽子大了啊,敢闖我的書房。”

鐘宴笙瞅著蕭二少就要原地化成鵪鶉了,比他還可憐兮兮的樣子,忍不住伸出手指,悄悄扯了扯蕭弄的袖子。

察覺到他偷偷摸摸的小動作,蕭弄頓了頓,垂眸看向那幾根鬼

鬼祟祟勾著他的細白手指,感覺心尖像是被小雀兒柔軟的羽毛尖尖撓了撓。

真鬨人。

蕭弄心想著,臉色就緩了三分,側臥在榻上,手掌托著腦袋,長長的眼尾撩起,掃了眼自己不成器的堂弟:“坐。”

蕭聞瀾還以為自己要挨罵了,指不定還得挨一頓抽,聽到蕭弄讓他坐,一時還難以反應,受寵若驚。

活了這麼些年,他還沒得過他哥這麼客氣的一聲“坐”呢,老實拉了張椅子坐下。

同時偷偷看了眼坐在小凳子上的鐘宴笙。

前些日子他被蕭弄敲打過,所以昨日就沒有去赴景王的私宴,沒想到下午就聽到傳聞,鐘小公子被他哥當眾擄走,據說還帶回府裡加私刑了。

蕭聞瀾潛意識裡覺得他哥應該不會這麼做,但以他哥的鐵血手腕,就算不會用刑,千般手段之下,鐘小公子恐怕也嚇得不輕,憔悴不已。

他輾轉反側,糾結了一晚上,還是鼓足勇氣衝來了。

……隻是跟他預想的不太一樣,預想之中,在王府裡定然過得十分淒慘、蒼白可憐、滿身襤褸的鐘小公子不僅手腳全乎,麵色紅潤,還穿著最好的蜀錦,容色煥發,一副被伺候得極為精細的模樣。

他哥看上去,也不像是要把鐘小公子生吞活剝了的閻羅樣。

看上去倒更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了。

蕭聞瀾縮了縮脖子,心裡頓時罵了一聲。

京城那些傳言果然信不得真!到底都是誰在傳鐘小公子在定王府裡備受折磨啊!這看上去像是被折磨的樣子嗎!

書房裡氣氛一陣沉默,踏雪無聊地打了個嗬欠,悄無聲息挪了挪位置,離鐘宴笙近了些。

蕭弄的語氣很平淡:“方才在書房外喊的什麼?沒聽清,再說一遍。”

蕭聞瀾頭皮一麻,吐出來的話頓時彎彎繞繞得能繞京城三圈:“那個……堂兄,您讓鐘小公子在您這兒待這麼久,也不太方便是吧,正巧我今日要去趟淮安侯府,就帶上他一起,也不勞煩您……”

剩下的話在他哥愈發冰冷的眼神裡吐不出來了。

蕭二少真是個好人。

鐘宴笙側身幫蕭聞瀾擋了擋蕭弄的盯視,朝蕭聞瀾露出笑:“多謝啦,蕭二少,其實定王殿下隻是帶我回定王府做客幾日的。”

蕭聞瀾心裡嘀咕,他怎麼不知道他哥這麼熱情好客呢。

但沒聽到蕭弄反駁,蕭聞瀾狐疑了一陣,將信將疑地點點頭,感歎道:“鐘小公子,你都不知道外頭傳成什麼樣了,都說你被我堂兄關在府裡折磨呢。”

定王殿下在外麵的名聲真是……不好聽啊。

鐘宴笙怪不好意思的,昨晚他還占了蕭弄的房間呢。

隻是他又不知道該怎麼給蕭聞瀾講蕭弄的待客之道……雖然他覺得睡覺很重要,所以麻煩府裡的親衛把床上床下都換了一通,但講出來感覺怪怪的。

好在蕭聞瀾也不需要鐘宴笙回應,自己一個人就能叭叭個不停:“我還聽說再

過幾日,淮安侯府就要向京中各個世家介紹那個什麼鐘思渡,請柬已經發往各處了,你在我哥這兒,你家裡居然還能安心做這些事!”

鐘宴笙看他義憤填膺的樣子,又是感動又是無奈,搬著小凳子湊過去,認真解釋:蕭二少,我不適合一直待在侯府,你應該能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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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聞瀾對上他清透明淨的一雙眼,叭叭的嘴一頓,撓了撓頭。

他是不太成器,但從小到大都待在京城,見慣了各個世家的陰私,自然能明白鐘宴笙作為假世子,待在侯府會有多尷尬。

換作彆的世家,在事發之後,恐怕已經將家中報錯的孩子送回鄉下了。

“況且定王殿下待我很好的。”鐘宴笙抿嘴笑了笑,“我家中也知道,所以沒有來找我,你不用擔心我。”

蕭弄維持著原本的姿勢,懶散地注視著鐘宴笙毛茸茸後腦勺,聽到這小雀兒說的話,心情好了一分。

既然知道他的好,也不乖一點,成天儘想著往外飛。

鐘宴笙說話帶著絲口音的綿軟,總是慢慢的,極為真誠的模樣。

蕭聞瀾想也不想就點頭:“好!”

眼見著這倆人一副要成為知己暢聊的樣子,蕭弄心下生出微妙的獨占欲,想趕人了。

他起身欲把鐘宴笙捉回來,剛一坐起來,啪嗒一身,鐘宴笙努力塞他懷裡的話本子掉到了地上,露出封皮上幾個大字——《金風玉露錄》。

蕭聞瀾跟鐘宴笙說著話,但他哥存在感實在是太強了,連像是在打瞌睡的踏雪也不知何時睜開了眼,虎視眈眈盯著他,壓根兒沒法忽略。

所以聲音傳來的瞬間,蕭聞瀾就下意識一抖,視線落過去,清清楚楚看到了那幾個字。

蕭聞瀾順著喃喃念出聲:“金風玉露錄?是……那個金風玉露……錄嗎?”

鐘宴笙:“……”

他儘力了,誰叫定王殿下亂動的。

蕭聞瀾的表情逐漸變得驚恐扭曲。

這話本子最近在京城傳得熱烈得很,畢竟大家都喜歡看個新奇熱鬨,但這書出現在誰那兒都無所謂,從他哥懷裡掉出來問題就大了。

他和鐘小公子不會被他哥滅口吧?!

鐘宴笙和蕭聞瀾齊齊啞巴,不敢吱聲,兩雙眼睛都瞪得大大的,緊張地望著蕭弄的反應。

在倆人的注視之中,定王殿下麵色無波,十分自然鎮定地將落到地上的書撿起來,擱在榻上,掀了下眼皮:“做什麼,想看自己買。”

鐘宴笙眨巴眨巴眼,很想去戳戳蕭弄的臉,看看他的臉皮到底有多厚。

蕭聞瀾則是恍恍惚惚鬆了口氣——看來不會被滅口了!

蕭聞瀾忍不住又看了眼那書。

原來他哥喜歡看這種?

蕭聞瀾一向努力投他哥所好,即使大部分時候都投歪了,但也不妨礙他一次次嘗試。

他瞄了又瞄,搓了搓手,嘗試著開口:“哥,你喜歡看這種話本嗎?”

蕭弄似

笑非笑望著他。

蕭聞瀾平日裡做糊塗事挨罵居多,能得到蕭弄一個好臉色都不錯了,是以沒能立刻從蕭弄貌似和善的臉色裡看出問題,拍胸脯道:“哥,我有好多庫藏呢,你有空可以看看!”

蕭弄的指節輕輕敲了下那本書,忽然明白了,之前在長柳彆院裡,他讓小雀兒給他念書,怎麼會抽到個豔情話本了。

蕭弄也就最近兩年回京城勤了些,從前一年能回來一兩次就不錯了。

他不在的時候,蕭聞瀾要麼跑去長柳彆院待幾日,要麼來定王府遛遛彎,美其名曰保持人氣兒,免得蕭弄回來時屋子裡太空落落。

人不人氣兒的不知道,氣人倒是真的。

想必蕭聞瀾是沒膽子往定王府的書房裡放自己的東西的,就擱在了長柳彆院裡。

蕭弄眨眼想通了前後,盯著蕭聞瀾的眼睛眯起來,在打他一頓和放過他之間,想起了那日鐘宴笙羞恥得不行,被他逼著念出那倆汙糟字的模樣……

也不是不能放過蕭聞瀾。

鐘宴笙懵懵懂懂地看看蕭聞瀾,又看看蕭弄,沒明白其中關竅。

隻覺得這兄弟倆不愧為堂兄弟,詭異的謹慎狀態相似就算了,連一言難儘的愛好也如此相似。

蕭弄指尖摩挲著手邊的書,等不及想看鐘宴笙害羞地給他讀書的樣子了,瞥了眼礙眼的蕭聞瀾,朝窗外打了個手勢,示意展戎來把蕭聞瀾弄走。

考慮到蕭聞瀾無心插柳,也算幫到了他,又補充了下示意——稍微溫和點,不要直接拖走。

免得嚇到膽小的小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