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知錯就乖(1 / 2)

珠子嘩啦一聲散開,掉得到處都是。

蕭千雪驚呼出聲,連忙蹲下去撿,把東珠攏起來。微鶯先把今日從金冠解下的那顆東珠從地上撿起,撣了撣灰塵,重新放回盒子裡。

垂眸看去,有些珠子已經掉到地磚縫隙之中,染上泥土灰塵,不複原來盈盈光華。

宮貝奴心虛地退了一步,大聲說:“不就一盒破珠子嘛,你們神經兮兮的乾嘛?大不了我賠你們就是了。”

微鶯淡淡瞥她一眼,把還半趴在地上撿東珠的蕭千雪拉起來。

蕭千雪:“鶯鶯,我來撿吧,還有好多在地上呢。”

微鶯把毛巾遞給她:“擦擦手,臟成什麼樣了。”說著,看向愣愣站在那兒的少女,笑了笑:“你把珠子撿起來吧。”

宮貝奴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微鶯把蕭千雪臟兮兮的兩隻爪子擦得白白淨淨,也沒再看宮貝奴,說:“誰把珠子弄掉的誰去撿,這個道理很難弄懂麼?”

宮貝奴再次氣成河豚,腮幫子都鼓起來了。從小到大,誰這麼凶過她?連姐姐和父親都不曾罵過她,這個女人、這個鄉下來的病癆鬼居然敢這樣教訓她。

“不就是打翻一盒珠子,你凶乾嘛,再說明明是你們先到處亂說的!”她氣得圓滾滾,語氣凶巴巴:“要不是你們到處說那件事,我會過來嗎?”

蕭千雪看眼快炸開的少女,又小心瞥眼依舊在笑的微鶯,覺得不大妙,便把毛巾再次放在水盆裡,小聲說:“我來吧我來吧,都掉在這裡,應該不會丟的。”

宮貝奴:“嗬,就算丟了,我再還回來就是,不就幾顆破珠子嗎?”

蕭千雪心想,說不定還真賠不起,這可是陛下腦袋頂上摘下來的。

她小心翼翼地看眼微鶯,彎下腰想再把地上東珠給撿起來,被重新給攔住了。

微鶯彎著眼笑,望向宮貝奴,柔聲道:“我們有亂說嗎?”

宮貝奴被她看得心虛,氣焰萎了不少,聲音變小:“那、那也不該到處說。”

微鶯又道:“做了什麼事,連承擔後果的勇氣都沒有嗎?”

宮貝奴:變河豚!

“段微鶯,你好大的膽子,現在我是婕妤,你敢這樣和我說話?”

微鶯笑了笑,慢悠悠躺回竹椅上,從係統兌了張事與願違出來,拿著卡牌好脾氣地問:“婕妤,麻煩你把地上的東珠撿起來,好不好?”

宮貝奴:“不好!你在想什麼,我才不會做這些下人做的事!”

說完,她就很誠實地蹲下身體,開始扒拉地磚縫隙裡掉的東珠。

蕭千雪傻住了,呆呆看著這幕,“婕妤?”

沒想到婕妤口裡說著不要,身體卻這麼誠實。

微鶯雙手捧起茶杯,躺在竹椅上,看著宮貝奴一臉不甘不願地開始撿東珠。她抿了口茶,偏頭看眼蕭千雪:“千雪,坐下來喝點茶吧。”

蕭千雪在旁邊的竹椅慢慢坐下,問:“鶯鶯,這樣沒有問題嗎?”

微鶯眨巴眨巴眼:“什麼問題?”

蕭千雪:“她都哭了哎。”

宮貝奴半跪在地上,手指從地磚縫隙扣出兩顆珠子,放回盒子裡。她小臉發紅,淚珠從臉頰滾滾落下,滴答滴答掉在地磚上。

她咬緊唇,把嘴唇咬得發白。

長這麼大,還沒有人敢這樣對過她!肯定是她們又在使用妖法了,上次她還幫段微鶯說話,嗚嗚,簡直是被豬油蒙了心。

等時間過去,她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兩個無法無天的人!

宮貝奴默默在心裡畫圈圈,嫌棄地看著自己的手,感受到手指和濕潤冰涼的泥土接觸,委屈得眼淚都出來了。從小到大,她哪做過這樣的事?

都怪她們,討厭死了,嗚嗚。

微鶯捧著茶,笑笑,柔聲問:“婕妤準備好了嗎?”

宮貝奴沒有說話,蕭千雪替她問了:“什麼準備好了?”

微鶯笑道:“鶯鶯的思想與道德小課堂開課了。”

作為一個合格的白月光熟練工,微鶯遇到過的熊孩子很多,治熊孩子,除了要耐心地感化,用愛不停的澆灌外,還需要一點其他的辦法,思想教育是必須的。

治熊孩子,她是墜專業噠!

卡牌時間過去,宮貝奴還蹲在地上恍恍惚惚。

微鶯挑眉:“所以,知道錯了嗎?”

宮貝奴咬著唇,淚珠在眼圈裡打滾,倔強地不說一句話,但還在低著頭翻找地上的東珠。

蕭千雪聽完鶯鶯的小課堂,也變得恍恍惚惚,“鶯鶯……”

微鶯喝口茶水潤了潤嗓子:“什麼?”

蕭千雪:“你剛才,好像我從前的夫子哦。”

夫子都沒她這麼會洗腦。

微鶯笑著放下茶盞,“沒法,遇到的熊孩子太多。”她瞥眼盒裡的東珠,看起來撿得差不多了,宮貝奴低著頭把盒子放在桌上,吸吸鼻子:“都在這裡了。”

微鶯拿起浸水的毛巾:“擦擦手。”

宮貝奴眼圈發紅,幽怨地看微鶯一眼,伸出臟兮兮的雙手。

金玉富貴半輩子,她的手從沒有這樣臟過,白皙嬌嫩的手指沾滿泥土,指甲尖尖也變得灰灰的了。

宮貝奴撇嘴:委屈,想哭。

微鶯垂著頭,耐心給她把手擦乾淨,擦去泥土,露出白嫩的肌膚。

這盒東珠撿得七七八八,就算還有漏下的,到時候再找找就行,隻是讓這位錦衣玉食的大小姐受委屈了。

這樣想著,微鶯抬起眸,對上少女紅通通的眼睛,忍不住笑了一下。

宮貝奴炸毛:“你笑什麼?”

微鶯指了指臉頰,“這裡黑黑的。”

宮貝奴下意識伸手去摸,一邊哭一邊凶巴巴放狠話:“你們給我等著,我、我一定要報仇!”

“好好好,報仇報仇。”微鶯去重新打了盆乾淨的水過來,拿出條新手帕,浸在水裡擰乾,“來,我給你擦擦。”

蕭千雪繼續目瞪口呆。

本來以為按照宮貝奴這祖宗的性子,哭成這個樣子,肯定不會讓她們兩好過,還以為她站起來會用臟兮兮的小黑手給她倆一人一巴掌,結果……

微鶯拿起手帕,伸手給宮貝奴去擦擦。

宮貝奴撇嘴:“臟!”

微鶯攤開雪白手帕,“不臟,我新拿出來的,你看,水都是給你新打的。”給少女擦完,她把手帕丟進水盆裡,連帶東珠也一齊丟進去洗。

宮貝奴:“哼。”

微鶯偏頭:“所以知錯了嗎?”

宮貝奴撅起嘴,眼淚重新嘩嘩流,好半晌才甕聲甕氣地罵:“段微鶯你有完沒完!”

微鶯笑笑,揉了揉她,“知錯就乖,這裡有碟賢妃新做的糕點,拿回去嘗嘗?”

宮貝奴:“哼,我稀罕嗎?你給我等著,等、等著,今天的事我和你們沒完!”

說完重新氣洶洶離開,走的時候還絆了門檻一下,差點摔倒。

微鶯放下糕點,把東珠洗好擦乾,重新放回木盒裡,拿回去收好。忙完一套流程,她才發現蕭千雪還像塊石頭僵在躺椅上,呆呆看著她。

“怎麼?”她捏了把蕭千雪的臉,躬身與她對視:“看我做什麼?”

蕭千雪猛地回神,忍不住感慨:“哇——鶯鶯,你怎麼做到的,你居然讓宮貝奴去地上撿東珠了哎!”

微鶯繼續喝茶:“本來就是她自己犯的錯,當然要她自己來嘍。”

蕭千雪想,可是以宮貝奴那樣的身份,是本不必認錯也不需要認錯的。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是那麼公平,有的人就算做了錯事,也會有彆的人給她擦屁股,至於那些被傷害到的人,也隻能咬緊牙不敢吭聲,畢竟……這可是太後的親侄女。

微鶯看女主發呆,突然想起原劇情裡有個情節,也是宮貝奴打翻女主一盒首飾——不過不是皇帝賞賜的東珠,而是女主從家裡帶過來的、當年她娘出嫁的幾件嫁妝,還有一個她小時候在雲州買的小瓷人。

東西說不上珍貴,對於女主而言,卻是某種寄托鄉愁之物。

但是宮貝奴不知出於有心或者無意打翻首飾盒後,女主一句話沒有說,隻是垂下頭,掩蓋自己發紅的眼角。

在原書裡,這時的女主已經知道深宮的生存規則,不再是當年剛進宮敢和宮貝奴互掐無知無畏的少女。她隱忍而腹黑,頗有後來黑化後皇貴妃的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