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重整球隊,華國排協索性解散了國家一隊二隊。
並且從國內聯賽選出有潛力的球員,舉辦2021年大集訓。
其中表現最好的,可以直接被選進國家隊。
上一世,這次集訓是寧洲進入國家隊的契機,也是他當替補的開始……
那時他一心闖入國家隊,集訓期間扼殺自己所有空餘時間,甚至經常熬夜自主訓練。
僅僅1.78m的他,“卷”進了一隊。
現在,他重活一世!
寧洲安詳躺在長椅上,給後腦勺降溫——
不卷了!
累出病來無人替,“擺”才是人生奧義!
奮鬥進一隊又如何,還不是苦了自己的身體?
沒有傷病的身體是送給他最好的禮物,這一世就隨緣打排球,圖個樂嗬算了……
受傷後的有心無力、站在替補區看場上隊友比賽的不甘、默默退役後無人問津的孤獨……
他再也不想體會這些感受了。
想通後,縈繞在寧洲心頭的鬱氣消散。
從現在開始,“卷王”消失,鹹魚上線!
室內燈光正好晃在寧洲的眼睛上,他眯起眼睛,抬起手遮擋。
光束從指縫透過來,勾勒出手指的形狀。
寧洲的目光不由自主定在自己的手指上,心生歡喜。
自從右手指骨斷掉後,他的手上總是被繃帶或膠布包裹。
賽前痛不欲生的時候,他不顧醫生勸阻,打封閉上賽場,導致手指腫脹麻痹,腫到兩隻手的大小有明顯差彆……
“原來以前的手這麼好看!”
寧洲用眼睛細細描摹雙手,淨白的手背皮膚下隱約可見淡青色紋路,手掌處有排球留下的薄繭。
最好看的莫過於修長十指,指甲被修得圓潤,指節骨骼感比較強,蘊藏著常年練習傳球的力量。
右手無名指內側點綴了一顆黑色小痣。
寧洲看著那顆痣出神間,感覺到有人坐上長椅另一端……
看來聶飛昂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寧洲感到好笑,驕傲炫耀道:
“練完了?快看我的手,是不是特彆漂亮?”
那人灼灼目光在他手上黏了一會兒,出聲:
“S……sh……是。”
“?”聲線不對勁!
寧洲收回手,抬起眼簾,與燈光同時迎上的,還有一雙幽黑銳利的眼睛……
“呃,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寧洲趕緊坐起身,緩了緩眩光的雙眼,看向來人——
乾淨利落的寸頭下,眉毛濃黑,鼻梁高挺,從耳廓到下頜線,再到喉結和頸部的弧線犀利。
僅僅是與他坐在同一長椅上,寧洲就感受到了巨獸般強烈的壓迫感……
寧洲調動記憶:
餘柏,集訓期間作為超級新人橫空出世,迅速成為國家隊主力。
他每次大賽都是隊內第一得分手,優秀的身體素質絲毫不輸世界頂尖球隊的攻手們。
但令媒體難以理解的是,他在身體狀態還處於巔峰的時期選擇了退役。
寧洲覺得自己和他很有緣分。
因為餘柏宣布退役那一天,恰好是寧洲被剝離國家隊身份的那一天……
與寧洲的黯然退場不同,餘柏退役後,無數記者追著他采訪報道,關於他的新聞是當時全網討論度最高的話題。
與自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啊……
寧洲不由感歎著,疏離點頭:“你好,我叫寧洲。”
餘柏的表情凝固一瞬,眉間蹙起,顯得很凶惡。
寧洲下意識後仰,坐到長椅邊緣:“呃,你……你叫什麼?”
“你不認識我?”
“我應該不認識你……吧?”
寧洲睫羽不安顫動,確認這一世兩人是第一次見麵。
餘柏渾身低氣壓:“我叫餘柏。”
他說完就站起身,手插在上衣口袋裡,大步離開。
獨留一臉懵逼的寧洲……
餘柏身披一件黑色運動外套,配上下壓的眼角,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絕對不能在這種狀態下惹他。
可偏偏有不長眼色的人……
“嗬,原來兩個關係戶認識?”
一個比餘柏矮一些的男人站在長椅不遠處,對著牆練傳球。
這人眉宇修長,顴骨微凸,眼神放在排球上,卻對周圍有所感知。
當餘柏經過他身後時,他輕飄飄落下這句話,暗含嘲諷……
寧洲認出這人,有些訝異——
邵秋,場上位置是二傳。
他是這次集訓中被選出的國家隊主力,寧洲上輩子就是他的替補……
餘柏聽出冷嘲的語氣,腳步微頓:“你在說誰?”
“關係戶自己心裡沒數嗎?”
邵秋雙手接住排球,轉身,高顴骨襯得他語氣嫌惡:
“你們兩人,一個集訓後插隊加入,一個身高連一米八都不到,大家都清楚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我希望你們儘快離開,彆拉低國家隊平均水平!”
“張口就來?”
餘柏一把揪起邵秋球衣領子,隔著外套也能看到他胳膊上的肌肉線條,硬生生把一米九以上的邵秋扯得站不穩……
要打起來了!?
體育館中散布各處的球員們探測到有熱鬨可以看,紛紛停下練習動作,投來吃瓜的眼神……
“冷靜!”寧洲衝上去,試著扒開兩個人,“衝動是魔鬼!有話好好說!”
與他178的個頭相比,這兩人如同兩座大山。
寧洲的力氣不夠,隻能口頭勸架……
“發生什麼了?”
球場入口傳來一道慢悠悠的中年男人聲音,在寧洲聽來簡直是晴天霹靂——
主教練來了!
在教練眼皮子底下鬨矛盾,會被直接踹出集訓隊伍的……
寧洲火速調整表情,裝出淡定笑容:
“教練好,什麼都沒發生,他們正自我介紹呢!”
他拍了拍兩人的胳膊,一字一頓,瘋狂暗示:“互相認識了就好。”
餘柏順著寧洲拉自己衣袖的力道,放開邵秋的衣服,冷著臉說:
“造謠要付出成本,管好你的嘴。”
邵秋毫不退讓:“說幾句實話罷了,你還能打我不成?”
寧洲:……
他的努力就像小狗屁.jpg
主教練額前垂著幾綹飄逸的頭發,沉吟片刻,反倒笑了:
“運動員談什麼‘打打殺殺’?
勝負都是球場上見的,既然你們有矛盾,現在進行一場練習賽吧!”
“!”
吃瓜的球員們圍過來,討論聲越來越大……
寧洲拉架失敗,坐回長椅,想要當隱形人,靜觀事態發展。
而下一秒,教練的手指精準點在寧洲的方向:
“你是二傳吧?你加入餘柏那方。”
“???”
記憶中集訓第一周根本沒有舉辦練習賽!
吃瓜球員們悉悉索索,議論話題轉到了寧洲身上。
寧洲重生第一天,躺平擺爛的願望,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