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關上的一秒,薑淺一個轉身靠在了木門內側,要不是後背上傳來的明顯支撐,她幾乎要忍不住腿軟地蹲坐在地上。
薑淺抬起,屋內靜悄悄的,就連中央空調發出的細微嗡響都在此刻變得格外明顯。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連自的心跳聲都得清清楚楚。
抬起雙手拍了拍自的臉頰,鼓起腮幫子長長呼吸了好幾次,她想讓自冷靜來,儘量不去會議今天發生的一樁樁驚心動魄的大事。
可是越想避免想起,有些東西就越會不斷出現在自的腦海,更彆說作為當事的時奕州,此時就在一牆之隔的地方。
難搞,的難搞。
薑淺現在想大喊幾句,卻因為害怕吵醒睡眠中的張小琪,隻能無聲地呐喊了好一陣子。
明豔靈動的五官在此刻變成了亂動,她現在是一點表情管理都不想要了,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想要放棄身材管理,用暴飲暴食來緩解自的心情。
可距離式拍還有不到一周的時間——
職業操守,職業操守!
薑淺反複地重複著這幾個字,思想卻不由自主地跑偏。
在衣櫃裡的一幕幕,以及她在2205門口的各種舉動,什麼雙手背後、控製不住的容、‘來給你個東西’、‘bingo你猜對了’之類的
剛才自究竟是怎麼想的,為什麼會做出倒著走回房間的動作啊啊啊啊啊。
就跟撒嬌似的。
“……”等等,她是不是說了撒嬌。
這個念一出,就再難被壓;薑淺自給自帶上了濾鏡,原的調戲瞬間變了味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會在時奕州的眼中,她是在撒嬌吧啊啊啊啊啊——
又是一陣無聲地呐喊,薑淺如同彈簧般從門邊直起腰身,在偌大的套房當中亂跑了起來,直到氣喘籲籲、冒了汗後才停。
等池薇拎著購物袋,唱著小曲兒回來的時候,一門,直直望見了死氣沉沉趴在小桌上的薑淺。
“回來啦淺淺,你怎麼了?怎麼這麼蔫兒?”卷發不慌不忙地將小外套掛起,說著看了眼手表,發現距離自出門已去將近一個小時了。
“……”
時間怎麼得這麼快!她明明感覺自才逛了五分鐘!
池薇眼皮一跳,三步並作兩步走近了些,而後拉薑淺旁邊的凳子,將大包小包的東西都堆在了桌上。
“淺淺,回來遲了,你居然這麼想吃排骨的嗎!”
池薇想起薑淺之前發給她的信息,還以為她是餓的了,急忙把帶的吃的都擺了出來,“除了烤排骨,還買了章魚小丸子,巧克力熔岩,來來來都吃點兒。”
薑淺仿佛僵屍一般抬起腦袋,“薇薇你好。”
回來晚了還被誇獎,池薇的良心始受譴責了。
“對你是應該的!”她中氣十足地答道,接著手飛速紮了個還算溫熱的丸子,送到了薑淺嘴邊。
“好吃嗎?”
“嗯。”
薑淺嚼著東西隻能點,因為食的威力,整個看上去有精神了不少。
等她咽一個後擦了擦嘴,“剛才忘記說了,後天就要去影視城那邊的劇組酒店了,你要不要一起?”
“嗯?”池薇意外地發出一節鼻音,“不是一周以後才拍嗎,怎麼走這麼早。”
“嚴格來說還不到一周,但這次拍的不是仙俠劇嘛,還有幾個手勢動作要練。”薑淺解釋道。
她應該是《未戎》裡武打動作最少,但技能特效花費最高的演員。
就連容音在君滄連在打鬥中誤殺初晚時,用的都是飛劍技能,更彆說劇情半以後,什麼魔氣、輪回隻要薑淺揮揮手,念念咒就,辛苦的主要是後期。
池薇一高興了,“那豈不是很輕鬆?容音的台詞是不是也不多?可以早點殺青?”
“殺青的話提前不了了,好歹也是個活到最後的大反派,台詞的話”薑淺回憶了一程雨凝那個明顯是自兩倍多還要厚的劇,有些慶幸地點點。
“是比較少,但她主要還是情緒微表情上的發揮。”
池薇半懂不懂地點,但語氣有點低落,“那好吧,反短時間不走,有事兒沒事兒就到劇組去看你。”
“對了,你兩天彆退房,把這間留給,要多住一段時間。”
“你一個?”薑淺咬了一口排骨。
“還是有點不甘心,就那個李家的小子,非得想辦法他見一,問問他對有什麼意見不可。”
薑淺沉默:“你哥知道這事兒嗎?”
池薇托著腮幫子搖,“沒跟他說,他原就因為被放鴿子的事情很不高興了,要不是小一哥哥勸著,他都能上去把那男的揍一頓。”
“……”
覺得你被被放鴿子問題的問題思考得不夠深沉,就是李xx被揍了以後才會放鴿子的啊!
薑淺沉默了良久,內心久久不能平靜,直到池薇再次口。
“想的是找朋友的朋友幫忙把他約出來,假裝是個飯局,然後單獨找他私聊,會不會很奇怪啊。”
薑淺覺得池薇是不可能見到那個李小少爺的,就想告訴她說也彆抱有太大期望,還是那句話,“隨緣。”
“你試著約約,能出來就聊聊,出不來的話,世界上的好男多地是。”她現在嚴重懷疑,以池逸那個狠勁,對方現在還在不在b市都難說。
池薇乖巧地點,恰巧此時薑淺的手機響了一聲;她解鎖一看,是時奕州發來的消息,還附帶了一張照片。
屏幕上,西裝革履的男站在穿衣鏡前沒有露臉,一手舉著手機,另一隻手尷尬地比了個耶。
[z:收到了,謝謝薑總(握手jpg)。]
“……噗。”
薑淺沒忍住噴了。
什麼薑總,話說這個表情包用的也太恰到好處了吧。
她將屏幕上的照片點放大,好好地觀察著時奕州的姿勢。
怎麼說呢,他一看就是那種從來不拍照的類型;把自拍得腿短了一大截不說,僵硬感簡直是撲而來。
可薑淺不知道的是,這已是時奕州拍了三四十張後,在其中選的最能拿出手的那一張了。
[生薑好吃:客氣了,周老板。(握手jpg)]
她偷偷點了保存,接著握著手機打這一字,壓不的意讓身旁的池薇眯起了眼睛。
卷發目光犀利,歪嘴嘿嘿了兩聲,薑淺被這陰險的聲音驚的一個激靈,稍顯慌張地將手機扣在了胸前。
“乾嘛得這麼瘮。”
“有故事。”池薇的眉毛上抬著,“是不是那個周亦?”
薑淺咬著唇,眨眨眼裝著無辜。
“算了算了不問了!”一看她這樣,池薇就知道自猜對了,“但是沒確定的事情不要告訴!隻想嗑情侶。”
卷發假裝撒著潑,卻由衷覺得可惜,“看來哥的是沒機會了,可惡。”
原以為自家親哥可以上位,她就能薑淺親上加親,結果時奕州都還沒解決,又半路殺出來個周亦,看上去似乎很討淺淺歡心的樣子
“可惡啊!”池薇還重複了一遍,這次比剛才更加的情實感。
薑淺忍俊不禁,將手機放在一邊,也拖著腮幫子趴在了桌上。
但她突然間升起了個疑問,“好啦好啦,話說你怎麼天天隻推銷你哥,就沒見你幫你表哥也找找朋友?”
要知道自從池薇知道時奕州的事情後,就沒少跟她說去接觸新,印象裡還說要給她介紹小年輕
總不能是‘路’都在選擇題裡,身為表哥的徐子一卻被排除在外了吧。
薑淺實在是好奇極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等待著身旁的回答,可了這話的池薇卻突然撇了撇嘴,顯然對這個話題有點興致缺缺。
“他?他不用幫啊。”
“嗯?”薑淺敏銳地嗅到了瓜的味道。
“他目前在虐戀情深,還是一手拆散的。”
薑淺:瞳孔地震。
到了什麼?徐子一虐戀情深?池薇一手拆散?!
池薇原沒打算細細說的,但看薑淺這副震撼的樣子,覺得今天要是不說清楚,對方估計連覺都睡不著了。
“想想從哪兒始說。”她沉思了一,端起茶抿了一口。
薑淺按捺不住地將凳子往前拉了拉,也拿起水瓶,想要壓壓口乾舌燥的感覺。
“姚初你記不記——”
“噗——”薑淺一口水噴了出來,“等等等等。”
她舉起右手攔在兩中間,連池薇給她遞紙的動作都推了回去,“就是以前那個全網黑,最後被徐子一一手洗白的那個?之前上綜藝時,遇到的那個常駐嘉賓?是同一個姚初?”
“就是她。”
池薇每說一個字就點一,直接認了來。
薑淺被確切的答案驚得合不攏嘴,她現在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仿佛是瓜田裡找不到瓜的猹,急得團團轉。
“他們在一起?你說的拆散又是怎麼回事?”
“其實也不算是拆散的”池薇用紙巾擦了擦桌,回憶著薑淺進入星娛前的事,“就是順應自然,他們兩個已不太適合長期共事了。”
這兩個明明互相有感情,但都強勢的很,不願意做出讓步。
重新活躍於娛樂圈的姚初認為工作更加重要,平時應酬一個不落,酒一杯不欠,隻要有好的戲,劇情合理,內容合理的情況,吻戲、親密戲她都一點都不排斥。
徐子一身就極具職業素養,也知道她有上進心,所以這類子也會照常遞,但他心裡就會控製不住地憋得慌,一邊覺得這是工作,一邊又很難看到自喜歡的彆親近。
“據所知,他們應該很少聊到工作感情之間的平衡問題,你不說,不說,心理包袱一個比一個重,還要每天大眼瞪小眼的,還不如趕緊彆見了。”
池薇的聲音越來越大,語氣也更加煩躁。
“哥也知道這個事,但小一哥哥每天板著一張臉,最後乾脆讓她換個帶”池薇說著說著一頓,朝著薑淺解釋,“當然哈,要不是你說要進演藝圈,就讓他去帶彆了,畢竟他是家裡嘛。”
薑淺搖搖,示意自明白她的意思,注意力始終在瓜上。
“那他們兩個這算是分手了?”
“壓根就沒在一起吧。”
薑淺:“……這麼扭捏?”
池薇合上雙眼,“沒錯。”
這事兒實際上也不是無解,但凡徐子一不這麼具有職業素養,直接跟姚初挑明,然後再跟她、或者是池逸說一,以星娛在業內的實力,姚初根不用這麼拚,以後高興了就演演戲,不高興就出去玩,花徐子一的錢不就了。
“姑姑身也是做企業的,小一哥哥就是因為不想商才說通爺爺到了星娛,星娛的一家附屬娛樂公司就寫的是他的名字。”
“但他又覺得這種方式會折了姚初的翅膀”池薇是無語了,想把這兩個都揍一頓。
她每每想到這件事,都覺得自像是個未成年,這種分替對方思考的愛情她實在不懂。
可旁邊的薑淺卻歎了口氣,“這可能就是有錢的煩惱吧。”
姚初不缺錢,徐子一也不缺錢,沒有濟層的糾結,那心情方就考慮得更多了。
池薇冷,“這是吃飽了撐的不溝通。”
薑淺:“一針見血。”
不這子她也算是明白了,為什麼當初在腳踩趙星宇事件上熱搜以後,姚初的視頻發言讓她覺得這麼不舒服,還有徐子一的道歉,當時就顯得莫名其妙的。
原來是小情侶間互相拉扯,身問題就沒解決,自喜歡的去帶了彆不說,而且剛一離就新出現在熱搜上,姚初脾氣來就直,估計是忍到極限了。
至於她後來為什麼沒有再出招薑淺猜測是徐子一找她談了,沒準連自結婚的事情對方也知情。
應該就是她上《家》前的事吧。
薑淺將視線移到池薇身上,卷發看上去無精打采,蔫兒了吧唧;雖然嘴裡說著這對兒是她一手‘拆散’的,可薑淺估計池薇自心裡也不好受。
她見不得這麼洋溢的一個悶悶不樂,於是決定說點高興的。
“你生日準備怎麼辦?”這個總是好事兒吧。
果然,池薇稍稍來了點精神。
“個月底個舞會,帶個舞伴,再請一卡車,讓他們見識見識池家的財力!”
“都不用刻意展示,光看你們星娛的門就能看出來了。”薑淺撲哧一,“怎麼,這次有選了嗎,要不再幫你聯係一時星祁?”
“你不說都忘了,他最近怎麼回事,連朋友圈都沒發幾條。”
池薇的話提醒了薑淺,她回憶了一,發現時星祁最近的存在感似確實有點低。
按照熊孩子的日常習慣,也不知道是那兒來得這麼多傾訴欲,他一天能發八十條朋友圈,以至於每次打都微信能刷到他的消息,分享景食也就算了,偏偏十條裡有八條都是冷話爛梗
薑淺拿出手機翻了翻,發現對方今天依舊隻發了一個emoji,還是齜牙咧嘴的紫色小惡魔。
她又點時星祁的對話框,上次聊天是一周以前。
“……”不對勁,完全不對勁,《崇安》還在後期,熊孩子應該窮的連盒飯都吃不起才對,怎麼這都好幾天去了,他還不來找自要錢!
薑淺的逆反心理上來了,噌噌噌發了幾個字去。
兩秒後。
[爺富奈何:嫂子,窮窮!嫂子,錢錢。]
[生薑好吃:沒錢,找你哥要去。]
[爺富奈何:謝謝嫂子,拿著截圖去要!]
薑淺:“……”按上了鎖屏鍵,她再看去可能會直接暈厥。
池薇見她板著臉,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還以為是關於舞會的事情,“淺啊,你不會直接說了吧。”
“怎麼可能。”當事沒同意,薑淺肯定不會乾這種事,“就問問他在乾嘛。”
“那就好。”卷反鬆了口氣,“邀請他來是肯定的,但這次來的不少,如果再找他當舞伴,萬一有碎碎嘴說們要時家聯姻,光解釋都要解釋好久。”
池薇說著一頓,猶豫著說出了最重要的原因,“而且覺他他最多就當個氣氛組”
“哈哈哈哈。”氣氛組。
這個稱呼對於熊孩子來說簡直不能再適合,“了,晚些給他發消息,讓他來的時候自備舞伴。”
“嗯嗯。”池薇滿意極了,“那你呢?”
薑淺歪,“也要帶?”
“對啊,你要不要去邀請周亦?上次情況特殊所以沒叫他,反距離生日還有一個月,要是對他感覺不錯,就帶出來唄。”
“算了吧。”薑淺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周亦壓根就不再她的考慮名單裡,私聚聚也就算了,怎麼能帶到大庭廣眾之等等——薑淺一怔。
這話說得怎麼好像顯得自很渣似的。
她覺得自一定是被時奕州的直球給打傻了,連腦回路都變得有點怪異。
薑淺調整了情緒,決定讓池薇打消這個想法,“剛才你不是說了嗎,有點眉目再帶給你,舞伴的事就讓再考慮考慮吧。”
“那哥!哥怎麼樣!”
池·突然覺得親哥有希望·微,目光灼灼,似乎能把窗簾兒都燒個洞,“間男德精,越愛越年輕。”
薑淺:你要不要你自在說些什麼。
總之她最後還是拒絕了池薇的提議,給出的理由對方不願意帶時星祁是一樣的:害怕被拍到,然後被營銷號寫成關係戶。
——雖然她確實挺關係戶的。
但身為演員再自家老板扯上關係,總會讓覺得有些不自在。
而且時奕州那個玻璃心能讓他少受點驚嚇就少點吧,身天天加班就夠辛苦了,一驚一乍的,容易患上神衰弱。
時間匆匆而,在這對兒閨蜜度了作息十分不規律地兩天後,很快就到迎來了薑淺進組的日子。
房間被按原計劃留給了池薇,她一些近期來購置的項鏈飾品也被薑淺留了來,這些東西帶到影視城也沒地方用,還不如讓她晚些找送回a市去。
於是能用到的大包小包全都往車上裝,包括時奕州專門送來的各類養生產品,什麼泡腳盆、蚊香貼,拍戲的閒暇都能用到。
待到收拾完畢,滿載著薑淺團隊用具的三輛保姆車一同朝著拍攝地出發,徐子一那邊說是臨時有事兒,要晚到幾天。
市中心的酒店距離目的地有大約兩個小時的車程,不算近,但也不算遠。
但由於《未戎》上半段的拍攝全是實景,導演組定的住宿並不在影視城周圍,反而是依山傍水,他們臨時搭建的各種露天建築相鄰。
至於劇組住宿環境,原是稍微簡陋了些,但說胡導在考察之後覺得不太滿意,乾脆自掏腰包簡單地把酒店內飾都好好裝飾了一遍,說是不能讓大家受委屈。
——畢竟不是每個演員都是能吃苦的。
孤兒院長大的薑淺無所謂;鄉出生的程雨凝也不會介意;寧昇言的話說他拍某部電影的時候連帳篷都住兩三個月,肯定也不會有問題。
而楚淮鈞雖然日常上是皇帝出,但是在劇組裡好像格外遷就,有口飽飯就,有這些主演做表率,配角演員應該也不會太多計較
“……”所以不會是胡導自覺得住的不夠舒服吧。
薑淺越想越覺得自猜透了事情的相,隻是道理她都懂,卻難免在式進組,看到胡智導演的時候想到這茬。
就比如現在,在化妝師替她整理著造型時,她就已始胡思亂想了。
而在剛一房車以後,薑淺就到有在遠遠叫自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