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小薑這套很帥嘛。”
今天要拍的是容音男裝造型的劇情,紮著高馬尾的看上去英姿颯爽,彆有一番英氣,隻是這股英氣並每沒有持續多久,很快被她茫然地左顧右盼給打斷了。
薑淺抻著脖子環顧四周,硬是沒找到。
“是不是有在叫?幻了?”還是視力出問題了?
她張著嘴,朝身旁的張小琪問道,“你見了嗎?”
“見了”
“吧。”懷抱著劇的小助理原還挺確信的,可她腳也跟著轉了一圈,什麼也看到後才乾巴巴補了個尾音。
兩茫然而又不知所措地左右走走,終於,在斜對的白色房車後看到了一雙來回招著的手。
“這兒呢小薑。”那又喊了一遍,這次薑淺出來了,是胡導的聲音。
“來了。”
她輕聲喊了一,帶著張小琪一起走到了跟前去。
在走短短十幾米距離時,薑淺還在納悶,不知道為什麼胡導搞得神神秘秘的,都站在房車邊了還不願意露臉,然而就在拐拐角的一刹那,她懂了。
胡智,這位圈中知名導演此時帶著大大的墨鏡,可顴骨上的青色卻依舊難以遮掩全。
他旁邊站的是鄒導,酷暑天氣還帶著口罩,甚至連喝水的時候都用吸管。
薑淺:“……”
鄒導的情況她知道,假酒喝多以後臉栽在了盤子裡,牙給磕掉了一顆;可胡導這個眼睛
“咳咳。”胖乎乎的導演發現薑淺的眼神似乎在自臉色,不好意思地將拳放在嘴前咳嗽了兩聲。
“那天喝完酒摔得,太丟了,剛才那邊小樹林好像蹲了狗仔,害怕被拍到。”
後半句還算誠實,但前
胡說!你這是被老婆打的吧!
薑淺覺得自再次看破了事情的相,畢竟假酒喝多了可是有致命的危險,胡夫又氣又急也不是不可能,但
雖然《未戎》劇組從導演到投資都十分硬核,可為什麼她就是覺得,大家看上去都不太靠譜的樣子啊。
錯覺錯覺,一定是錯覺。
薑淺在心裡默念了兩遍,給自好好地洗了個腦,然後禮貌地鞠了一躬。
“胡導好,鄒導好。”
“好好好。”胡智嗬嗬回了一句,至於一旁的鄒副導
鄒副導沒有說話,鄒副導門牙掉了還沒補好,說話漏風;為了給自的老夥計打掩護,胡導決定找個話題來扯一扯。
“他們估計還要十幾分鐘,怎麼樣,這兩天訓練還好嗎?說你練得不錯啊。”
薑淺的武術訓練一共持續了三天,雖然徐子一提前打了招呼,可要記的動作仍然比薑淺想象當中的還要容易。
揮個袖子,轉個手腕,或者是拍出一掌然後就沒了。
幾天就練了這麼個動作,左揮手,又揮手,總不能直接說‘哈哈哈好簡單啊!’吧,雖然是事實,但未免太囂張,不符合自新的身份。
“肢體不太協調,多虧動作老師幫糾。”薑淺總結了一語言,沒忘了提這兩天陪她在酒店進教學的老師。
她覺得這樣應該算是標準答案,顯得自很有情商,還很虛心,尊重前輩,誰曾想胡導在完這句話後,臉色突然變得有些奇怪。
薑淺:“……”是不是那句話說錯了不會啊。
她有些忐忑地盯著胡導,對,胖導演沉默良久後才找回些聲音,“那動作是設計的,揮袖子也會肢體不協調?”
戴著墨鏡的中年男看上去一言難儘,腦袋以肉眼可見的弧度上上好好打量了一遍薑淺,似乎難以想象看上去這麼靈動的一個,居然連這種偏日常的動作都要讓糾。
薑淺:“……”怎會如此!
胡導半天沒到薑淺說話,還以為是自戳中了她的痛楚,可有些事情他還是要好好地叮囑一。
“小薑,們劇組是不用替身的啊。”他語重心長。
薑淺:“……”救命!
“但是你如果需要多一點時間練習可以告訴,一些關鍵鏡的補拍可以稍微往後放一些。”
胡導認地說著解決方案,除一始時的不可置信,現在這句話中不帶一絲諷刺,完全就是打心眼裡的關心。
可就是這樣的體貼,讓薑淺跟吃了黃連一樣,有苦都說不出來,總不能改口說自練得很好,不用費心吧
那不是沒事兒找事兒嗎。
“謝謝、導演”她哆嗦著左眼眼皮,緩緩吐出了這幾個字。
胡導滿意地,還多說了幾句安慰著薑淺,說著說著,他卻突然像是發現了新大陸般瘋狂朝對點著巴。
“老鄒,你看小薑眼睛!”
在鄒副導投來視線的瞬間,薑淺的眼皮跳得更厲害了。
隻前的胖導演合不攏嘴,就差沒鼓掌了,“左眼皮跳跳,好事兒要來到,老鄒,咱劇組要發啊!”
“……似滴。”
得,還是漏音。
不發不發地隻是胡導自想要圖個好彩,完全沒想到這部劇確實會在未來帶來不小的利潤,還讓他小小的獲了個獎。
隨著烈日得溫度逐漸攀升,各位演員們也都在慢慢到位。
良好的端是成功的一半,按照胡導長久以來的習慣,為了個好,機的第一場戲需嚴格按照著時間表執,露天片場內,攝影師、打光師、場記,每個在此刻都打起了萬分精神,生怕哪兒出了錯誤。
今天要拍攝的內容是一場大戰後,程雨凝所飾演的初晚受了重傷,君滄連孤身前去藥神穀為其求取靈藥,而扮男裝的容音則被留來照顧初晚。
在三結伴而的一段時間裡,初晚就心係容音,現在又得心上認照料,她一時間情難自抑,決定表明心意的戲份。
在這段一頁紙的劇情裡,薑淺的台詞並不多,加上設背景容音如同萬年寒冰般不變的表情,她需要演繹的更多是容音在意識到自陷入三角戀時的糾結。
——在容音的視角裡,自扮男裝的身份曾被君滄連點破,她也先入為主地認為初晚對此並非不知情。
這種糾結,不知道如何與好友共處,但又不忍心傷害她的心理層層疊加,在接近與遠離當中來回擺動,薑淺在讀這段劇的時候心裡就隻有一句話:
容桑,故鄉的百合花了啊!
這不好演啊!
薑淺趁著程雨凝還沒來,就先站到了攝影機對的茅草小棚,給自來了幾個深呼吸。
眼看著拍時間越來越近,畫完了戰損妝的程雨凝踩著點進了片場,還沒來得及道歉,就被胡導急匆趕到了亭子邊。
“給你五分鐘調整狀態,到點準時拍,放鬆,拿出自的最佳狀態,不一會兒再來一條。”
胖導演大手一揮,程雨凝就被暈暈乎乎引著坐在了滿是稻草的地上。
“會不會太突然了。”她茫然地抬起腦袋,小聲對著薑淺說道,懵地連招呼都忘了打。
薑淺原想彎腰湊到對方耳邊再說話,結果眼睛一瞥,一子對上了旁邊拿著夾板的道具師的眼睛。
——容音穿的是高階法衣,第一個鏡你必須要保證自身上一個褶子,一個灰塵,一個血點都沒有。
薑淺咽了口水,一身衣服剛被來來回回夾了好幾遍,她實在是不敢動了,隻能稍微放大點聲音。
“胡導想圖個好兆。”
程雨凝呆呆哦了一聲,但好像還有點沒回神。
薑淺深呼了兩口氣,始調整自到能夠入戲的狀態。
夏季山中的拍攝給劇組帶來了不少困難,按理來說應該四處充滿泥土的芳香,結果現在,吸入鼻腔的都是濃重的驅蚊水蚊香的味道。
以茅草屋為圓心向外畫圓,半徑十米內簡直是隻蚊不生,儘管刺鼻,但也給在很大程度上給劇組帶來了便利。
終於,《未戎》的一場一鏡一次,在電蚊拍得劈裡啪啦場記板子聲中式拍。
攝影機移動,直接切到了近景。
簡陋的茅草棚內,一身白衣的容音急忙蹲身子,她將平日裡隨身攜帶的玉簫扔在一旁,緩緩將初晚扶了起來。
這是兩在這裡度的第二天,君滄連連夜去了藥神穀,勢必求來能為初晚恢複心血的神藥。
相較於第一晚的難熬,初晚的狀態稍稍好轉了些,讓容音眉眼間淡淡的憂愁散去了不少。
程雨凝在演戲的時候就像是換了一個,剛才的呆滯感消失不見,她靜靜地望著身旁的側臉,目光柔。
“阿容,你有沒有什麼喜歡的地方。”
“昨天的好險,次們還是不要去那種秘境了。”
“有點想吃天香齋的糕點,你吃嗎,可好吃了。”
“阿容,你怎麼不說話?”
初晚小聲說著,因為分虛弱的緣故,她唇的幅度並不明顯,可容音隻是靜靜地著,什麼回複也沒有。
初晚有點不高興了。
她顫抖著手指拽了容音的袖子,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已耗費了她絕大部分的力氣。
“是不是快死了?”的聲音帶著悲意與哭腔,讓容音終於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
“不會的。”
短短的三個字讓初晚無聲地了出來,腦袋往容音懷裡再靠了一些。
“你是不是不喜歡跟說話。”她閉上眼睛問道。
“沒有。”
初晚不信,“那你不說話是在想什麼?”
“等你好了,君大哥一起帶你去吃糕點。”
這是他們認識以來,容音第一次說這麼長的句子,初晚的垂睫毛微微動了一,仿佛有水光在之中滑動。
她咬了腮幫子,讓自的聲音上去常一些,“為什麼要帶著他一起啊。”
“那就不帶他。”們姐妹一起去。
容音回答得乾脆。
她說完後將初晚的袖子往回拽了一點,懷中的看起來色發白,因為身中寒毒而微微顫抖著。
“你說得對,們以後再也不去個秘境了。”容音有些難,明明初晚修的年歲最短,可她是因為君滄連自才受傷的。
“阿容”初晚突然睜眼看她。
“在。”容音垂眸。
“阿容”她聲音大了一。
“在。”容音再一次答道。
“阿容。”
在第三次的時候,初晚終於忍不住地傻了起來,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的事情,她問,“你還記得們第一次見的時候麼?”
“記得,你君大哥同時買了煉製的丹藥,互相拿錯了以後還都跑到的攤位上來——”
“心悅你。”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初晚的四個字打斷了,一時間,茅草屋內變得極其安靜。
那個瞬間,容音懷疑是自是錯了,直到初晚再度重複了一遍。
“心悅你,你沒見嗎?”
容音覺得自的腦袋即將炸,連思考的能力都喪失得乾乾淨淨。
她緩緩低,想要看清初晚的神色,可懷中的微著閉著眼,完全看不出一絲玩的意思。
容音久久沒有說話,久到初晚的容都僵在了臉上。
她睜眼,對上了一雙不解而又無奈,還有無法置信的眸子。
那是不喜歡的表情。
看著這樣的表情,初晚像是被掏空了所有力氣,垂的嘴角又儘力揚一個更加燦爛的容。
“玩的。”她用好的聲音說道,將即將吐出的血咽了去,帶血的小虎牙露出了個尖尖。
“才怪嘞”
這世間十有八九的事都不會儘如意,心悅你,可是又能怎樣,也隻能這樣。
初晚說完後死死閉上了雙眼,眼淚慢慢乾在了眼眶裡
容音靜靜地看著她,看了好長一段時間。
“卡——”
監視器後,胡導終於喊了停,他這一喊,讓鏡的兩個都鬆了口氣。
這段劇情在前期算是一個催淚點,作為主前世的初晚深情告白,原想著是圖個彩卡點機,卻沒想到薑淺程雨凝的演技居然出乎了他的意料。
剛才他看了半天,生怕演員的情緒因為劇情而受到影響,老實說,光是看這段表演他居然有種想把君滄連從劇裡刪了的恐怖想法。
不也隻是想想。
寧昇言的戲份他不敢刪,《未戎》的原著書粉他也打不但話說回來,以後可以想辦法做個cut之類的
胡導的思緒飄到了九霄雲外,他稍稍收了收心思,卷起劇走了去。
雖然演得不錯,但這位資深導演也有自的擔憂,想看看兩有沒有悄悄抹眼淚,或者是代入太深,導致在後續劇情拍攝中出現偏差,結果他還沒湊到跟前,就到了嘰嘰喳喳的聲音。
“你剛才卡癢癢肉了,好幾次都想。”
“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感覺你腰在抖了,還以為是撐不住了。”
“的,眼皮都在抖。”
“還以為是你琢磨角色琢磨的呢。”
胡導:“……”瞧瞧瞧瞧,這是在說什麼!
“了了,地上臟成這樣還坐著。”他吹胡子瞪眼,兩手垂在空中向前扇扇,就跟趕似的,“等會兒這段地補個近景,你們兩個去那邊休息會兒,先去看看b場。”
“謝謝導演。”
地上的兩個相視一眼,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兩家的助理見狀,也都來撐上了遮陽傘。
胡導到底還是會日子,主演專用的休息房車內,薑淺程雨凝吃著冰鎮的西瓜,感動得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
“西瓜空調不限速的wifi,是永遠的最愛。”薑淺滿足地舔了舔嘴唇,拿叉子乾掉了小半碗。
“確實。”程雨凝打兩個迷你風扇,一個對著自,一個朝對。
接著,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從小桌板旁邊摸出了自的手機。
薑淺低猛吃,沒太關注對的動靜,直到見一聲害羞而又嬌滴滴的聲。
“?”那兒來的聲音。
她茫然抬起腦袋,用之前池薇一樣的銳利目光,幾乎在瞬間就鎖定了程雨凝。
“你的?”
程雨凝歪著,又嬌氣地了幾聲。
她原就長得清純,現在再套上一身古裝,看上去就像是古代跑出來的那家天無邪的大小姐。
薑淺現在也不是對感情一竅不通的愣青了,一看對方這個樣子,就知道肯定是情情愛愛有些關係。
的八卦之心又起來了,可她一邊想知道,一邊又感覺主角的瓜不是自能的。
可惡啊!
一聲嚎叫,薑淺咬咬牙,決定低繼續吃瓜。
對,程雨凝原都做好了坦白的準備,話都到了嘴邊,卻沒想到薑淺又把垂了。
“等等,你就不想知道嗎!”她瞪大了眼睛反問,語氣裡還多了些控訴,“你變了,原來大家都愛吃瓜的。”
薑淺猶豫了兩秒,“那你說?”
“既然你想,那就說吧!”一刻,對的突然起身,蹬蹬走到門口,一把將車門帶上了。
不僅如此了,她還扒房車的百葉窗向外謹慎地左右看看,直到檢查完所有地方,發現沒有外後才重新回到了座位。
程雨凝刻意地清了清嗓子,然後直視薑淺。
四目相對,被她的陣仗弄得緊張了起來,覺得對方一定要說什麼不得了的事。
事實也是如此。
隻是薑淺原以為得到的答案會是什麼暗戀、曖昧、在接觸中,最多也是個男約會什麼的,卻沒想到程雨凝的幾個字,直接把她給打懵了。
“談戀愛了。”
薑淺:“……”
“等等?是不是錯了?”
就像容音對初晚表白時那樣,薑淺此刻的反應更加震撼,腦門上的問號幾乎要化為實質,她反複確認著程雨凝的用詞,“你是戀愛了,還是?談戀愛了?”
“是談戀愛了!談戀愛啦!”
程雨凝臉上的容久不散,一看就是高興到了骨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