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雨露均沾0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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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醇手握煙杆, 表情誠摯。正在討論狗血宮鬥戲的觀眾聽到夏主播的問題, 立刻忘了什麼妖道妖妃:

“抱歉,我好像汙了。”

“借♂鳥一用?你想怎麼個用法!”

“應該說借他的鳥玩玩【滑稽】”

“閻浮大仙:我有兩隻鳥, 你要用哪隻?”

“主播說的是那個又大又黑的……鬼鳥嗎【doge】”

“你要對我男神的鳥做什麼!”

煙杆流動著淺淺金光, 自煙鬥中冒出墨韻般的團團黑霧,緩緩飄至空中化作一團濃雲。周沃雪看得目不轉睛,冷不防看到濃雲中射出兩道殷紅視線,驚得身子一晃, 一手扶桌道:“仙君,這是什麼仙法?”

夏醇開玩笑安撫皇後:“不就是隻妖鳥嗎,我們家恰好有隻鬼鳥,到時還不知誰是鳳凰誰是雞呢。”

周沃雪帶著幾分疑惑,寫信的速度卻是奮筆疾書, 寫好後塞入信封, 恭恭敬敬地交給夏醇。

夏醇把信塞進頭頂那片濃雲之中:“去吧,一切拜托你了。”

濃雲中傳來一聲駭人的嘶吼,眨眼間已卷席過百米之外。見到仙君有此神通, 周沃雪看著夏醇的眼神越發敬重虔誠。

嘉善宮內, 唐晟旻已沉入酣眠,蘇燕語卻從睡夢之中驚坐而起,喚來貼身侍女問道:“剛剛是什麼聲音?”

守夜侍女瞌睡連連未能聽清, 低頭胡謅道:“回娘娘, 多半是片雨雲, 行至後宮上方打了個悶雷。”

蘇燕語吩咐她去將國師請來。自從徐蓮生破了後宮蠱術, 解了百鬼異象之謎,又接連獻上仙丹妙藥後,他又在蘇燕語前次生子時搞了一出麒麟獻瑞的祥兆,使得唐晟旻龍顏大悅,對他更是青睞有加,將他封為國師,著他統領太史局,在皇宮附近賜下良宅,甚至還允許他在宮中隨意出入。

此刻徐蓮生尚未出宮,接到傳召後立即趕到嘉善宮。蘇燕語披了件華美的外袍,遣開身邊宮人道:“國師可聽到適才駭人的動靜了?”

當時徐蓮生正在出宮的路上,眼見一團妖雲衝天而起,正要上前查看,卻被蘇燕語派去的人叫住了。他神色疏淡,聲音清遠道:“貧道的確有所耳聞,不過並未察覺到任何異常,亞後不必多慮。”

蘇燕語稍感定心:“聽說晉王還在妄想退水治疫,聖上連發三道禦批命他回京,他卻執意不肯。他這麼耗下去,該不會真能等到勝遇歸巢,洪水退去吧?”

她鬥倒了皇後,鬥倒了周家,可唐晟旻卻顧念舊情不肯廢後,且至今尚未立儲。她的岐王年紀尚幼,而嫡長子晉王又天資聰穎、文武雙全,她深恐太子之位會落到晉王手中。

“亞後儘管放心,”徐蓮生深深地看著蘇燕語,眼神有幾許飄忽,“早些時候貧道已施法請來雨師計蒙,今夜江南一帶必有狂風暴雨。”

洪妖雨師同時出現,所到之處肯定會變成一片汪洋。蘇燕語終於放下心來,見徐蓮生雙眸含情,不由得心中一動,握住他的手柔聲道:“有勞國師了……”

徐蓮生被她抓住手這麼一握,眼中深情瞬間潰散,立即將手收回:“時候不早,請亞後歇息,貧道告辭。”

他頷首行禮,轉身離去,蘇燕語看著他的背影不禁失落又疑惑。徐蓮生對著她時常會露出深情如許的眼神,可一旦她有所表示,徐蓮生便又恢複清冷姿態,實在叫人摸不透心思,難道是顧忌身份不敢逾越嗎?

蘇燕語回到寢殿,看著臥榻上沉眠的唐晟旻,臉色愈發冷峻。想當初她選秀入宮,豔壓群芳,沒多久便深受恩寵,彼時還以為得到了帝王真心,誰料唐晟旻竟是將她當成一個死人的替身。

蘇家獲罪時,她跪在禦書房外苦苦哀求,他卻不為所動,那時她才明白,所謂的恩寵和主人心情好時逗逗貓狗、心情糟糕便一腳踹開沒什麼區彆。

現在的她已不是當年的天真少女,不會再把皇帝當成愛人,隻會將他視作達成目的、獲得權力的道具。待日後她的岐王登上皇位統禦天下,唐晟旻擁有的一切都將屬於她蘇燕語,到時她將成為主人,想養多少乖順聽話的寵物就養多少。

“愛妃……”唐晟旻摸著旁邊的空位,在睡夢中喃喃念道。

“臣妾在呢。”蘇燕語換了臉色,柔情款款地說著,在唐晟旻身邊躺了下來。

唐晟旻抱著溫香軟玉,深沉喚道:“櫻玖……”

聽到這個名字,蘇燕語眼神瞬間冷卻,聲音卻千回百轉:“櫻玖在這裡,陛下安心睡吧。”

唐晟旻看似心滿意足地沉沉睡去,也不知在夢裡與何人纏綿相會……

遠在千裡之外的轆州星月無光,烏雲滾滾。天空劃過一道閃電,悶雷如天怒般炸響,方圓百裡之內無人不心驚膽戰。

轆河東岸十幾裡外的百餘營帳在狂風中獵獵作響,侍衛匆匆鑽入大帳,拱手疾言道:“啟稟殿下,狂風大作暴雨將至,轆河再度上漲,河堤怕是防不住了,還請殿下移駕城中暫避風雨。”

晉王抬起消瘦的麵龐道:“本王要留下來坐鎮指揮,與將士們共進退,不退洪水絕不離開。”

晉王自從來到轆州沒有一刻歇息,排兵布防、指揮疏通水道、清除阻塞泥沙,還要在城中開倉賑災、發放藥材、安置災民。隨從和將士們眼見著他日漸消瘦,心中既是敬佩又是不忍。

眾人聞言紛紛下跪勸諫:“殿下貴為皇子,若是貴體有損,我等擔待不起啊!”

話音未落,大帳被狂風撞得砰砰作響搖搖欲墜,眾人立刻護著晉王離開營帳。剛走到外麵,暴雨竟已經開始傾瀉,轆河陡然暴漲,不遠處傳來士兵的疾呼——河堤被衝垮了。

遠處閃過一道妖異紅光,晉王在疾風驟雨中搖搖晃晃,目露悲憤。這一切都是拜勝遇所賜,偏那妖禽刀槍不入,不論使出什麼法子圍獵驅趕,都未能傷它分毫。

眼見河水衝過堤壩,漫溢農田,晉王心中充滿對災民、對母後的愧疚,他是如此無能、不堪大任,竟還妄想日後能夠為母後和舅舅平反申冤。殊不知這次治水賑災失利,蘇溢及其黨羽還不知要怎樣詆毀他。

想到母後不知還要在冷宮中受苦多久,晉王更感淒涼,不顧侍從勸阻,竟挽起褲腳要衝到河堤去跟兵將一起搬沙袋,把身邊的人嚇得抱住他雙腿不敢起來。

正在這時,不知是誰高聲喊道:“又飛來一隻妖物!”

此刻天幕如墨,那妖物又通體漆黑,本來無人發現。隻是它突然發出一聲振聾發聵的咆哮,原本沒能被狂風吹倒的壯漢竟腳下一軟跌坐在地。

晉王仰頭看著上方飛過的巨翼黑鳥,心中絕望不已:“天要絕我……”

弓箭手紛紛拉弓射箭,一時間箭矢如蝗,衝破風雨朝巨翼黑鳥射去。那鳥卻理都不理,隨便一拍翅膀,便將箭矢扇飛出去。它徑直飛到晉王頭上,丟了個東西下來,駭得將士們不顧一切撲上去護駕。

晉王決然拔劍想要與之死鬥,卻見一信封輕飄飄落在腳下。他惶惑著將信撿起,掏出信紙展開,看到熟悉的字跡那一刻,壓抑在心底的少年心事翻湧如潮,淚水滾滾而下。

“停手,”晉王仿佛活了過來,臉上又有了生氣,“命令弓箭手都停止射箭!”

鬼鳥無視風雨肆虐,穩穩朝紅光飛去,身形在空中越展越大,雙翼甚至遮住了半個天空。勝遇感到威脅,羽毛炸起,發出如鹿鳴般的長嘯。隨著它一飛衝天,河麵掀起丈許大浪,排山倒海般朝鬼鳥壓去。

鬼鳥帶著幾分輕蔑,毫無所懼地破浪疾飛,與迎麵飛來的勝遇在空中撲擊。一時間風雨之中充斥著濃鬱的腥氣,赤色羽毛零落如雨。

借著一道閃電照亮天幕,晉王和身後眾人愕然驚駭,那隻讓他們一籌莫展的妖物在鬼鳥麵前竟無還手之力,被鬼鳥的利爪狠狠擒住,按在巨石之上動彈不得。

鬼鳥還不肯放過它,瞪著一雙殷紅似血的眼睛,無情地啄著它漂亮的火羽。一根接一根紅色羽毛從勝遇身上被拔下來丟在風雨中,它痛得渾身發抖,發出幽幽哀鳴,沒多會兒腦袋就禿了,遠看像隻禿雞似的。

就在晉王幾乎喜極而泣之際,鬼鳥身後忽然冒出一個怪異的影子,臉上突兀嶙峋仿佛長滿鱗片。晉王一驚,正要高聲提醒,那怪物已經張開血盆大口死死咬住了鬼鳥的肩膀。

從河裡冒出來的怪物生有鳥翼,人身獸首,麵孔極其猙獰,揮臂張口的同時噴吐出一片濃濁雨霧。它張開巨口狠狠咬住鬼鳥,利齒穿透羽翼深陷肉骨。

鬼鳥一隻爪子踩住勝遇頸項,想要揮動翅膀甩脫怪物,渾身是血的勝遇突然憑著最後的力氣掙脫出來,回身便用身體壓製住了鬼鳥。

隔岸的晉王和將士不顧風雨迷眼緊張觀望,被這一出妖神相鬥的奇景驚得說不出話來。晉王熱血沸騰,奪過長弓想要助陣,那些侍從又將他攔腰抱住,死活不讓他往前半步,唯恐他失足跌落水中被洪流卷走。

萬般危急之時,鬼鳥周身羽翼一抖,身形再度變幻,頸上竟又長出一個恐怖鬼首,亮出獠牙,一口便將伏在它肩上的獸頭咬了下來。

怪物的腔子血如泉湧,身體兀自在風中抖了抖,緩緩從巨石上滑落下去。雙頭鬼鳥羽翼一伸,毫不費力地將勝遇掀翻在地,鬼爪如利刃般刺入它的脖頸。

勝遇艱難喘息,翅膀撲騰幾下便沒了動靜。鬼鳥氣定神閒地繼續剛才沒完成的工作——將勝遇徹底拔成了一隻禿毛雞。

對岸眾人已經傻眼,直到火色羽翼落到水中往遠處飄去,才逐漸相信這一切並非夢幻。兩個妖獸一死,河麵陡然一震,竟漸漸收斂水勢,洪霖也逐漸止息,眨眼間隻剩微風細雨。

正在將士們歡呼喝彩時,鬼鳥抓著禿毛勝遇展翅飛上空中,遮天之翼徐徐拍動,濃雲慘霧竟被吹散,刹那間風止雨霽,數月連綿的陰沉天空露出曙光。

鬼鳥飛到河對岸,在晉王頭頂盤旋一周,這才往帝都方向飛去。眾人見此奇景紛紛下跪叩首,激動不已地聲稱是晉王苦心勞力感動上蒼,特派神鳥相助,除妖退洪。

晉王遙望鬼鳥離去方向,心中亦是感慨萬千。皇後在信中說她夜有奇遇,得見仙君,一番陳情後得仙君首肯,施展仙術相助。起初他在見到鬼鳥的時候還以為又是什麼可怕的妖物,不知要如何興風作浪,見信後也沒能立即相信,畢竟鬼鳥看起來的確不像是什麼仙靈神物。

直到此刻晉王才深信不疑,母後一定是遇到真仙了!這位仙君竟有如此勇猛的靈鳥,本身必定仙力超凡,就算那妖道可能也不是他的對手。

思及此處,晉王精神振奮,立刻派人挖渠疏水、進城安撫災民,將一切安排得有條不紊,行之有序……

羲和宮極為冷清,一個下人都沒有,這對夏醇來說倒是十分方便。他在宮中一方院落裡住了一夜,早上睜開眼睛,待初醒的混沌過去,發覺床頭坐著一個人。

閻浮一手撐在他頭頂的床欄上,一手拿著煙杆,望向窗外出神的眸子在晨光中散發出盈盈玉澤。房間裡安靜得很,二人一坐一臥,竟是說不出的和諧詳謐。

夏醇盯著閻浮被清晨柔光勾勒出朦朧清韻的側臉,看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昨晚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閻浮轉頭看他,笑容清煦:“諸事皆順。”

夏醇原以為閻浮之所以出現,多半是如同在人魚島上一樣,夜裡發生了怪事,聽他這樣回答,不禁有些疑惑:“那你這是……”

“喜歡你……”閻浮低聲沉緩道,“熟睡的樣子。”

“嗬嗬,睡覺有什麼好看的。”夏醇抓了抓頭發,跳下床去洗漱,把臉擦乾淨後才發現左右兩隻短靴穿反了。他內心尷尬不已,坐在桌邊把短靴重新穿好,開啟了來到新位麵的第二天直播。

夏醇:“男神跟觀眾打個招呼吧。”

閻浮對著夏醇露出惑人的笑容:“洪水已經退了。”

“看來我想的沒錯,不管什麼鳥,在鬼鳥麵前都是雞崽子。”夏醇很是驚喜,又覺得匪夷所思,“遠在千裡之外的事你怎麼知道?”

閻浮:“那隻鳥告訴我的。”

夏醇驚訝之餘又有些想笑:“那隻鳥是你身體的一部分嗎,它所見所聞,你都能知道?”

閻浮點頭笑道:“當然。如果你有需要,隨時可以使喚它。”

二人不過閒聊,直播間裡的觀眾卻是浮想聯翩:

“他的鳥當然是他身體的一部分hhh”

“糟糕的對話。”

“主播如果有(生理)需要,可以用鬼男神的鳥(解決)233”

“對了,一直想問你,”夏醇猶豫了一下,“為什麼會有成年和幼年兩種狀態?”

閻浮端起煙杆輕吸一口,微微張開嘴唇呼出縷縷白霧。霧氣在空中雲卷雲舒,變成一片片金色的葉子緩緩飄落。他聲音低沉空茫,仿佛從虛空中傳來:“我目前能保持現在這個樣子的時間不長。”

夏醇眼前落英繽紛,如夢似幻,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接住空中飄零而落的金葉。可葉子在接觸到他手心的一刻,便縹緲地穿了過去。認知到這番美景是水中月鏡中花,不免令人感到虛無。可他還是收攏手心,仿佛握住了一片金葉:“是因為那些黑色的封印咒符嗎?”

閻浮落下眼簾,纖長濃密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陰影:“六道封魔符不僅能封印妖魔精怪的魔性,還能令之退化逆生,散去修為,直到回歸本體,重回靈智未開時的狀態。”

“如果我沒有揭下封魔符,難道再過幾十或者幾百年,你就會變回一棵樹?”夏醇心口驀地一緊,這種方式豈不是等同於緩慢死亡,“你到底怎麼得罪那位大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