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番外四·寒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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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喘不過氣來,原來身上趴著這麼個小東西。ω δ..夏醇鬆了口氣, 又倒了回去, 在小鬼後背上摸了兩把,慶幸這次沒再把他弄丟。

不過昏沉的時候, 是誰抱著他躲開那些樹的?夏醇按了按眼睛, 怎麼也想不起那人長什麼樣子, 隻依稀記得看到一條條金色的流光,仿佛金漆塗繪的畫一樣, 在水中異常清晰。

又緩了一會兒, 夏醇逐漸恢複體力,感官知覺也隨之蘇醒, 不由得有些彆扭起來。他無法與人肢體接觸,若不是當時情況危急來不及多想, 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去抱那小鬼。

現在感到孩子緊緊貼著胸口,夏醇緊張起來,呼吸越發艱難。他摟著孩子坐了起來, 端詳著孩子的麵容, 心中有些為難。

小孩長得確實很漂亮, 五官精致細膩, 可以說是瓷肌玉容, 如果帶到外麵怕是走不上十步,會被圍觀群眾留著哈喇子跪求摸一把親一口。

但夏醇總有一種衝動, 若不是太不人道, 他真忍不住要把小鬼扔出去。不過或許是個四五歲孩子的緣故, 夏醇的身體反感度不算太高,還能咬牙堅持。

他擦了擦個人終端,啟動後發現還能用。他的微量粉絲竟然還等在醇爺們兒的直播間裡,見他重新連接上線,頓時激動不已。

主播你還活著,我他媽都要崩潰了!

真是命大,我還以為這一次真是最後的直播。

主播好人有好報,救了孩子,自己也沒事。

嚇哭我了,真的,我媽問我是不是又失戀了

沒事沒事,夏醇單手摟著小鬼站起來,一邊環顧四周一邊安慰觀眾,我可是‘吃過鬼’的男人,怎麼能被這麼一點風浪擊潰。孩子也很好,隻是睡著了。我目前是在在

視線掃了一圈,夏醇才意識到不對勁。他原以為自己會隨波逐流被衝到林子裡,想不到水流旋渦般卷過,他像抽水馬桶裡的廢紙一樣被卷到了泥潭最底部。

月光灑落一地清輝,那片沼澤湖水竟然被抽乾,偌大澤潭變成幽深天坑,想爬出去都不知從哪開始。他一腳深一腳淺地走了兩步,小鬼忽然摟住了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他肩窩處蹭了蹭。

你是不是醒了?夏醇拽了拽小鬼的胳膊,要是醒了的話,我就把你放下來了。

小鬼不吭聲,也不放手,活像是長在他身上的掛件,隻用那雙月光下燁燁生輝的眼睛凝視著他,還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好像在看什麼美味佳肴。

夏醇:怎麼,看見我就想起烤螃蟹的滋味了?小吃貨,我放你下來自己走好不好?

小鬼不答話,又把臉埋在了他肩膀上,緊緊摟著他不放手,把夏醇氣得直想笑。

天坑之中泥水清空,正中塌陷之處,露出一座怪模怪樣的建築物,下半部陷在泥裡,上半部黑乎乎的,連月光也照不亮,隱約能看到飛簷脊獸,像是一座廟宇。

夏醇擰乾*的胡子,從野人變成泥人,踩著坑底軟爛的淤泥走到近處,才發現這座廟宇朱漆已儘數脫落,隻餘下被泡得腐朽發黑的牆體和光禿禿的柱子,真不好形容究竟是個什麼樣子。

666,找到傳說中的屠惡寺了!

講真,這地方看著有點嚇人。

鎮壓魔物、有八百金剛駐守的屠惡寺就這麼一小點?我不信。

傳說中屠惡寺雖不供香火,不納香客,卻也該是寶刹森森,妙法莊嚴,怎麼也不該隻有這一點規模。

就在觀眾情緒高漲地討論眼前建築時,夏醇已經踏入廟門,正對著院落中央的大殿一臉嚴肅地說:各位修仙黨們,這就是傳說中的屠惡寺了,當然不是全部,而隻是一部分而已。

正如他所說,古廟牆垣塌了大半,除了麵前尚算完整的大殿之外,絕大部分依然深埋泥沼之下,僅能看到一座塔尖和幾個屋頂。

夏醇打開終端的照明係統,踏入屠惡寶殿,頓覺冷風撲麵,本就濕透的衣服貼著身體,這下更難受了。他自己倒是無所謂,卻惦記著小鬼:冷不冷?

小鬼神色淡然,似乎並不在意降低的溫度。夏醇摸了摸他的腦袋又問:你叫什麼名字?

小鬼依然沒有反應,再度被無視的夏醇懷疑他可能是個啞巴。

大殿左右兩邊麵目模糊的羅漢像隻餘眼珠子狠厲地瞪著,令四下更添幾分黑漆漆陰慘慘的氣氛,全然沒有佛殿不容侵擾的聖穆,倒像是個鬼寰。

兩排高大的石柱擎起屋頂,在大殿中間夾出一條甬道。夏醇朝深處走了幾步,出乎意料的是,正中央本該供奉著佛祖金身之處的石台,卻豎著一個漆黑之物,頂端直戳到房頂,粗細需兩人合抱。

夏醇走到跟前,發現那東西本身並不是黑的,而是貼了一層密密匝匝的黑紙,紙上還繪有紅色印記,千百年過去沒有絲毫褪色,殷紅如血,隻是看不出是字是畫。

有觀眾猜測這就是佛祖封印在寺廟中的魔物,夏醇挑挑眉,心說魔物怎麼會是根柱子,難不成是妖猴的定海神針?他繞過石台,撥開從上麵垂下來的陳年破物,看到一片褪色的寺觀壁畫。

壁畫大部分都失去了痕跡,模糊中隻能大概看出是娑婆世界的蒼山泱水、三界五行。他正端詳畫中一顆貫穿六道的大樹,就聽身後有人說:我知道這裡鎮壓著的是什麼了。

夏醇立刻轉身,見是豐羽織和蒙萌,頓時鬆了口氣:你們都沒事吧?

蒙萌看上去還好,將濕漉漉的頭發束了起來,倒有幾分颯爽。她似乎對探秘極為感興趣,雖然經曆了一番驚險,此時卻滿臉興奮。

豐羽織臉色稍差,可能是被鬼僧那道靈光擊中的緣故,又被水流帶著在林中撞來撞去,看上去不大精神,隻是仍舊保持著幾分修行者的端方。

夏醇:那個女鬼呢?

豐羽織掏出一個繡有銀色絲線的暗紅色錦囊晃了晃:被我及時收進了仙元鎖魂袋裡,跑不了的。

夏醇:女鬼倒是沒什麼,隻是那個鬼僧究竟什麼來頭,我在當地可沒聽說過有這麼一個鬼,他又為什麼對我們出手?

豐羽織臉色難看地搖了搖頭。他原以為即使花上一點功夫,怎麼也能將鬼僧收入囊中,未曾想自己完全不是對手,受了傷不說,反倒讓客戶照顧他,今年的年終獎肯定是沒了。他走到壁畫前,指尖沿著大樹的輪廓劃動,聲音沙啞道:沒想到它真的存在於人世間。

夏醇的注意力這才回到壁畫上,他虛心求教道:豐先生,‘它’是什麼東西啊?

小鬼忽然揪了揪他的胡子,夏醇捉過小鬼的手腕示意他彆鬨,等著豐羽織的解答。

豐羽織按了按虛軟的胸口,緩緩說道:娑婆世界當中,有一小世界名為閻浮提,其名因世上獨一無二的‘閻浮’樹而得。閻浮樹自河流中生長,水中有赤色金沙隱泛紫光,被視為帝王之色,譽為閻浮檀金。佛像金身之金即為此閻浮檀金。

閻浮樹雖然身在人間,卻紮根於鬼道之下,開枝散葉於天道之中。它日日耳濡目染佛祖講經,軀乾浸沐在人間煙火之中,又通過樹根將惡鬼作為養料汲取。

說到這裡,他看向那漆黑之物:依我看,這就是閻浮樹了。

是不是有點兒小啊?蒙萌仰頭向上看去,雖然在這大殿裡確實很高,但依照傳說中貫通六道來看,這閻浮樹不是一般小。

豐羽織也是猜測:因為被佛祖滅去原身,隻留下了當中的某一段吧。上麵那些血咒符紙,應該就是封印的符咒。

這麼說,這些黑符不能撕掉了?夏醇突然問。

豐羽織淡笑一聲,帶著幾分對蒙昧凡人的同情說:不是能不能的問題。黑符應該是佛印六道封魔符,彆說是凡夫俗子,就是我道中人也無法輕易撕掉,解開封印。

夏醇咳了一聲,一手托著小鬼的屁股,另一隻手舉起一張黑符:我剛才摸了一下,不知怎麼就掉了一張。

豐羽織:

見豐大師緊張起來,夏醇說:上麵貼了那麼多,掉一兩張應該沒事吧。

封印魔物的符紙不是隨便貼的,必然是法力達到一定程度才能封住其魔性。不過此時四周杳然無聲,並無異樣,貼滿黑符的定海神針毫無動靜,並未如豐羽織所想那樣天崩地裂日月失色,跳出個張牙舞爪的黑麵大鬼。

看來這應該不是閻浮樹,否則佛祖親自降下的六道封魔符怎麼可能被人隨手一抹就掉了。

夏醇替直播間的觀眾問:豐先生,佛祖為什麼要降罪於這棵樹?

那是因為豐羽織正要解釋,卻被一陣清冽的鈴聲打斷了。

殿中三人同時一驚,齊齊轉頭往門口看去。廟門前徘徊著冷冷幽影,手中那根散發著赤色暗光的金剛降魔杵令人心有餘悸。

他背著一個看起來很沉重的大背包,手裡提著一隻水桶,一邊走一邊仿佛自言自語般說:腳下的樹根盤根錯節,又被沼澤水域覆蓋,一不留神就要被絆倒——特彆是對於我這樣的大長腿,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聽前半句的時候還在替主播擔心,聽完後半句我隻想說親愛的要點臉好嗎!

你那褲子太肥了,脫下來讓我們看看腿到底有多長。

腿長不長先不說,看直播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主播長啥樣。麻煩你把胡子刮一刮好不?

你們懂什麼,這一臉大胡子多麼粗獷野性,主播彆刮,再留一年,到時候看看裡麵能存多少飯粒肉渣,餓急眼的時候還能扒出來充饑。

夏醇不理會那些外貌協會資深會員的諷刺吐槽,一邊涉水前行一邊介紹這裡的情況。

黑木樹海又名噬魂沼澤,每年都能從中收出30-50具屍體,大部分是吊死的,死狀猙獰恐怖,無不青麵長舌,是救生隊員最不願見到的情形。

不少懷有獵奇心理的遊人來到此處參觀探險,踏入密林之中便失去方向,陷在泥濘的水域中叫天不靈叫地不應。關於此地的幽靈傳說也是數不勝數,曾有無數人聲稱目睹鬼魂在林間遊蕩,或漂浮於樹枝之上,或從沼澤裡冒出頭來。

失蹤、遇險、自殺頻發,令這片充滿死亡氣息的林海沼澤成了不祥之地,入口處被設下標有禁入字樣的警告牌,還有大量勸阻輕生的文字,近些年來,已經鮮少有人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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