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
卡納一個人離開。
迪克坐沙發上玩手機, 卡納不想打擾他的，這個樣子有點太難看了，他不想讓人擔心。
但失落影響了潛行的效率, 迪克發現了他，卡納胸口悶悶的, 兩個人比一個人更加難受, 一有人問, 狗勾收拾了好久的情緒又要決堤。
卡納心尖揪得生疼, 他抿抿嘴巴, 很堅強地沒在哥麵前哭出來。
他一把搶過迪克手上的抱枕，縮在沙發上種蘑菇。
小狗哽咽一聲，鼻尖酸酸的, “難道我真的很煩人嗎？”
迪克攬住他的肩膀哄道, “當然不！喜歡貼貼有什麼錯呢？卡納一直都做得很好。”
“……”
卡納看了他一眼，認命又絕望地說，“謝謝你迪克, 我知道我有多煩人。傑森…傑森肯定討厭死我了，我總是粘著他讓他為難, 可能…可能我真的做錯了……”
好兄弟也不會像他們這樣……
卡納當然知道。
他和迪克提姆達米安也是兄弟，他們就從來沒有這麼親密。傑森是特彆的, 他隻想和傑森做這些事情。反正傑森總會答應他的——不管什麼事情, 所以這次被再三拒絕, 他也沒放在心上。
——啊原來是他變得不知好歹了嗎？
他就像個甩不掉的狗皮膏藥, 仗著傑森心軟, 總是做些過分的事情…傑森不高興也很正常……
沒人會喜歡這樣……
“如果我改掉這些壞習慣, 傑伊還會喜歡我嗎？”
卡納茫然地問。
迪克眉心一跳，“卡納, 你很好，大家都喜歡你，傑森是最喜歡你的那個。”
“那是以前了…”
卡納悶悶地說，“說不定現在最討厭我的就是他……”
“天呢，彆這麼想，卡納。”迪克抱住自己失魂落魄的弟弟，拍著他的背溫聲安慰，“你很好，非常好，傑森也是。”
“啊所以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我自作自受……”
卡納心情持續低落。
“說不定傑伊他早就討厭我了……”
迪克：“……”
哥也快接不住卡納的負麵情緒了，快樂小狗變成這樣，不是可怕，而是驚悚了！
這到底發生什麼了？！
一頓焦頭爛額的安慰下去，卡納總算緩過神來，他家傑森又不是什麼受氣包，要是討厭他早就崩了他了，更不是什麼三心二意的偽君子，不會前兩天還能貼貼，今天就徹底厭倦他了。
“他是世界上最最最最最好的人。”
卡納虔誠地說。
“……”
迪克甚至都有些心酸了，為喜歡傑森的卡納，為喜歡卡納的自己，天呢，費儘心思安慰弟弟的他都得不到這種誇讚，憑什麼，到底是憑什麼？！
憑什麼他不能加入？！
三個人的兄弟情難道不香嗎？！
迪克在心底大聲啜泣，幸好卡納從不會忘記自己的偶像，他貼貼迪克，笨拙地說，“你也是，迪克，你也是世界上最最最最好的人。”
迪克親親小狗的額頭，鼓勵道，“就是這樣，小白鳥，高興點，我願意為你的笑容做任何事情。”
卡納露出燦爛的笑容。
沒錯，他不要親親了，傑森不喜歡粘人他也可以改，他一定會讓傑森原諒他再喜歡上他的！
呆在這裡才不會對事情有任何幫助！
卡納，衝！
小狗一抹眼淚，重振旗鼓，“謝謝你，迪克，如果沒有你我都不想該怎麼辦才好。”
兩人氣氛一片融洽，從窗戶翻進來擔心小狗的傑森都要嘔了。
他媽的，笨狗一張嘴，兄弟一大堆，他有什麼好擔心的，他就是小狗兄弟池裡最蠢的那條魚，他不在了也有的是人哄，眼巴巴跑過來乾什麼？！
——好兄弟？
傑森害怕這個詞了，確認卡納無甚大礙後，他渾身不自在地離開。
但他剛轉頭就聽見笨狗在喊他名字，他頓了兩秒，卡納卻沒有像從前那樣撲過來。
“……”
這種感覺很奇怪，起碼傑森感覺很奇怪，他被迫站在原地。
“傑…傑伊……”
卡納忐忑不安地喊。
這次他沒有擅自撲過去，傑森可能不喜歡他太沒有分寸感，他喜歡正常一點的，他得正常一點。因此狗勾隻是在迪克鼓勵的目光下，勇敢將人叫住。
可等到傑森停下來後，他又窘迫地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於是背著手絞儘腦汁地想，最後磕磕巴巴地說。
“阿福已經在等我們了……”
“……”
傑森的表情怪怪的，但他停下來沒再離開，看樣子是打算和他一起吃飯。
是個良好的開端！
他一定會讓傑伊再喜歡他的！！
卡納鬆了口氣，躊躇滿誌地望向迪克——迪克表情也怪怪的。
過了好久，才聽到哥乾巴巴地說，“很好，卡納，你已經成功第一步了——你先下去，我找蝙蝠有點事。”
卡納乖乖點頭，一鼓作氣勇往直前，抓緊機會，卡納加西亞你可以的！！！
*
兩人拘謹地坐在沙發上。
阿福還在忙，蝙蝠和迪克在蝙蝠洞，卡納張開嘴巴好多次，又尷尬地閉上。
聊什麼呢？他能和傑伊聊什麼呢？吃什麼喝什麼太無聊，問等會兒乾什麼又有打聽行蹤的嫌疑，他也不喜歡看書，聊這個傑森會覺得他沒什麼見識，夜間工作他們也不在一起搭檔，打拳玩槍倒是能說上幾句，可是阿福應該不太樂意在樓上聽到這個。
所以他以前都和傑伊說什麼的？！
卡納真的要哭了。
他從來沒這麼坐立不安過，空氣化作利刃一次又一次切割聲帶。
他大聲對自己說把握機會，實際上卻連一句話也憋不出來。
傑森會討厭自己太悶了嗎？
卡納局促地想。
好消息是，傑森沒嫌棄他太悶，他嫌棄的是這個詭異的空氣，他就不該在和老蝙蝠吵架的第二天來這破地方吃放，這太奇怪了，他不該呆在這裡！！
傑森心底拚命叫囂離開，卻又僵硬地坐在原地。
兩人之間前所未有的死寂氣氛蔓延，卡納鼻尖一酸，差點沒落下眼淚來。
他感覺自己坐在這裡就是個錯誤，說不定傑森現在根本不想看見他，他也還沒做好準備，起碼得先列好幾個成熟又有深度地話題——上帝啊，快來個人吧。
他不想這樣了。
他想…他想和傑森擠到一起去……
隔著客廳長桌，小狗羨豔地看了一眼傑森旁邊的抱枕。
但是孩子很快又收回目光，沒錯沒錯他不能再這樣了，他是個成熟的大人，他要和傑森保持正確的距離，彆動不動粘人，傑森不喜歡他這樣，他喜歡提姆那種讓人舒適的兄弟情。
——可是提寶在和康納親嘴哎！
狗勾堅強晃晃腦子，把這個大逆不道的想法搖出去，提寶在玩弄氪星人的感情，他又不能玩弄傑伊的感情，不親就不親，現在所有一切都是親嘴巴的錯，他再也不要親嘴巴了！！！
——就算傑森嘴巴軟軟的。
——他應該偷偷親的。
嘿嘿嘿。
狗勾連忙繃緊唇線，彆讓不成熟的傻笑露出端倪。
他不能再讓傑森更討厭他了。
幸好，這個莫名尷尬的氛圍很快被趕來的小王子打破。
達米安牽著艾斯走進來的時候，傑森和卡納都鬆了口氣。
達米安放下艾斯的牽引繩，——顯然，訓練卡納之後，才輪到艾斯的課程。
他站在兩人中間，抬起下巴環視，揚起眉毛給出offer。
“加西亞，如果陶德不要你了，你可以來當我的狗。”
“……”
“……”
空氣陷入寂靜，沒人說話，但卡納超想原地立正鼓掌，天呢，乾得漂亮！大米！！！
這些話他早就免疫了，但傑伊沒有，三天前他們才因為這個吵了一架，所以隻要等會兒傑伊說一句“乖狗狗”，他立馬就能蹭到旁邊貼貼，沒錯！他是傑森的小狗，誰也帶不走！！！
小狗心底歡呼雀躍。
他發誓以後再也不在提寶抱怨大米的時候偷偷附和了，大米明明是個超級善解人意的好弟弟！！對不起了提寶，現在大米才是他第一喜歡的弟弟了。
事情就像卡納預料的那樣，傑森誇張地打趣：
“乖狗狗乖狗狗還是你最乖了。”
——對著艾斯。
“……”
卡納呆呆地看著牧羊犬叼起傑森落在地上的外套，呆呆地看著牧羊犬得到一連串的歡呼誇獎，呆呆地看著牧羊犬被摸摸耳朵摸摸下巴…他感覺世界有些荒謬，他沒有想要吃醋，但艾斯是大米的狗狗，傑森為什麼要當著他的麵誇彆的小狗呢？
所以…是不想要他的意思嗎？
狗勾心臟難受地揪起，在敞亮的客廳裡，難堪雨點般砸來，他瑟縮著往後退，這實在是太糟糕了，他討厭這種感覺。
他變得不像自己，他甚至不知道怎麼說話！
酸楚幾乎要將他淹沒，卡納後退的腳步突然頓住，隨後猛地向樓上跑去，淚水不受控製地湧出，他憤怒地想：
他再也不要當傑森的小狗了！！
他最討厭傑森了！！！
“……”
“……”
傑森和達米安米雙目對視。
傑森放下自己腦子一抽就抱起來的牧羊犬，絕望地捂住臉。
“陶德，你該上去看看他。”達米安訓斥道。
傑森懶得理他，但急匆匆趕來的迪克根本不聽他說話。
哥幾乎是倒吸著涼氣把這對鬨脾氣的弟弟塞進一個房間的。
傑森進去的時候，卡納正在捏那個玩偶，被扔得老遠的紅頭罩娃娃正在漫天叫喚。
——“誰是傑伊的乖狗狗啊？”
——“我啊我啊是我啊！”
卡納難過地抱著那個高興的白狼玩偶，小聲嗬斥，“閉嘴，你現在不是他的乖狗狗了。”
傑森：“……”
第 62 章
……
“他現在有彆的乖狗狗了。”
“彆去打擾他。”
“他討厭你！你彆這麼不知好歹！”
“你就不能聽話一點嗎？聽話才不會被扔下！！”
“貪得無厭的小狗！難怪傑森不喜歡你！！”
卡納心煩意亂地嗬斥, 亂七八糟地揪著娃娃的衣服，長長的披風被攪得一團亂麻。
而那個玩偶還在孜孜不倦地說著可笑的傻話。
——“我啊我啊是我啊。”
——“我啊我啊是我啊。”
——“我啊我啊是我啊。”
“……”
“都說了你不是！！！”
卡納突然爆發，他憤怒地把手上的玩偶砸出去, 白狼落在他的紅頭罩身邊，親密的問答漸弱, 消失, 空氣恢複安靜。
——沒人說話了。
——他徹底不是傑伊的乖狗狗了。
“……”
卡納心尖揪起, 酸澀和痛楚從胸腔蔓延, 眼眶的淚水呼之欲出, 他感覺這個地方陌生得可怕，好像世界都發生了天旋地轉的變化。
或許他在做夢也說不定。
夢醒了一切都會變成原來的樣子。
房門傳來哢噠聲響，卡納才後知後覺傑森一早就在房間裡。
他全都聽見了——說不定傑伊更討厭他了……
他就是這麼貪得無厭的一個人。
他像和傑森做所有親密的事情, 不管這是家人兄弟情侶還是隨便什麼亂七八糟的關係才能做的事情。
他想永遠呆在傑森身邊, 不管白天還是夜晚，活著還是死去，他們都不要分開。
他想傑森身邊隻有他一個。
他想當最特彆的那個。
可是他被傑森討厭了……
傑森討厭他這樣。
卡納鼻尖一酸, 發紅的眼眶徹底包不住淚水，被角綻開水花, 他倉皇地抹去眼淚，透過氤氳的水霧看了傑森一眼。
傑伊好像在歎氣, 他又讓他失望了嗎？
啊, 傑伊的確不喜歡幼稚還愛哭的小狗。
“……”
卡納抿緊唇瓣想把哽咽吞回去, 但淚水卻不受控製地往下落。
他感覺自己就是個笑話, 說不定傑森早就討厭他這樣, 從複活之後, 從來到韋恩莊園後，從他們相遇後, 他一直得寸進尺地索求更多。
傑森一直在妥協，直到他不知好歹地觸碰到底線。
他總是乾些傑森不喜歡的事情……
狗勾閉上眼睛，狼狽地躲進被子裡，黑色重新覆蓋在眼前，空氣稀薄，死寂的，狹窄的，除了自己呼吸和心跳聽不見任何聲音的……
他捂著耳朵難堪又絕望。
他再也不要出現在傑森麵前了。
他不要傑森不高興。
“……”
傑森站在原地，對這個狀況罕見地茫然。
他發誓他沒想這樣，他隻是想讓卡納彆再做超過關係的事情了。狗寶寶隻想做好兄弟，那他們就做好兄弟，沒有好兄弟會這樣親來親去，起碼他不能——他不能懷著那種心思，然後卑劣地任由天真的小狗靠近。
這對卡納不公平…
他會不控製不住自己的……
可他沒想讓卡納難過，他明明希望卡納永遠開心快樂。
傑森飛快撿起地上的兩個娃娃靠近。
但鼓起來的被團分明寫著抗拒，傑森竟然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
他乾巴巴地道歉，“對不起。”
“……”
卡納沒動，被子也沒動，房間還是靜悄悄的。
就像很久之前隻要他道歉馬上就撲騰過來的小狗從來不存在一樣。
傑森感覺喉嚨有點難受。
他拉拉被角，卡納卻死死拽著不肯出來，於是他躊躇著鬆開被子。
又強硬地把手塞進去。
一秒不到，裡麵的小狗就飛快抱緊他的手臂，力道大得就像害怕他逃走一樣。
“……”
傑森喉結上下滾動，隔著被子和人十指相扣，壓低聲線乾澀道，“對不起，卡納，我都答應你好不好，彆難過了。”
卡納沒說話。
黑漆漆的密閉空間裡，伸進來的手臂翹起半點縫隙，明亮的光線射進昏暗，他抱著傑森的手臂，卻不敢再動。
他難以控製地想。
傑森為什麼要道歉？明明是他做錯了事情，是他貪得無厭想要更多，是他自以為是想變得親密，明明是他讓傑森為難了，現在還要讓傑森來哄他嗎？
卡納眷戀地抱著他的小臂。
明明傑森不喜歡，但他就是想這麼做，反正傑森總會原諒他……
“……”
想到這，卡納難以遏製地湧上恐慌，是的是的，這次傑伊又妥協了，那麼下一次呢？
這次傑森已經生氣了，下次說不定就再也不會原諒他了。
他不能這麼任性，他不能仗著傑森喜歡總是做這些事情，傑森已經不喜歡粘人又愛哭的小狗了，他應該更懂事些，彆總是讓傑森為難。
因此在傑森又說，“好兄弟不能，但是你願意、”時。
卡納匆匆打斷他，“不不不，我再也不會了，傑伊，我再也不會這麼做了，我改正，我發誓。”
狗勾從被子裡露出忐忑的藍眼神——這樣傑伊會原諒他嗎？傑伊會喜歡這樣嗎？
傑森愣了愣，停下到嘴的話，摸摸他露出來的腦袋，如他所願的那樣誇他乖狗狗。
卡納控製不住心底蔓延出甜蜜和喜悅，他眯起眼睛享受，就好像之前所有的委屈難受都消失不見了。
他最喜歡傑伊了！！
他才不要和傑伊分開！！！
狗勾猛地掀開被子，一把鑽進傑森懷裡，死命抱著他的腰帶著哭腔喊。
“傑伊，你嚇死我了！你彆不要我！！我會聽話的，再也不會做你不喜歡的事情了！！！”
傑森穩穩接住飛撲來的小狗——就像以前每一次那樣，他總會接住卡納。
他抱緊小狗，聞言瞳孔微微放大，語氣染上些許不可思議。
“我沒有不要你，卡納，天呢，笨狗，你到底在想什麼？”
“那你為什麼要當著我的麵誇彆的小狗！你不就是覺得我很討厭的嗎？！他不就是暗示我讓我離開得遠遠的嗎？！”
卡納大聲質問。
“……”
傑森無言以對，承認自己剛才腦殘不是什麼難事，但他不過剛頓了兩秒。
再要開口，就見卡納想起什麼一樣飛快低頭，慘白著臉小聲說。
“對…對不起傑伊，你想喜歡誰是你的自由，我沒有在強迫你，你彆不高興，你能喜歡你想喜歡的任何人。”
“……”
傑森心口倏地一疼，被卡納的表現驚在原地。
狗寶寶從來沒這樣沒有安全感過。
見他還沒有反應，卡納隻能局促地抱著他，慌慌張張繼續說，“我知道，你能有很多乖狗狗好兄弟，所以隻要你…不不不，我的意思是隻要我，隻要我能在裡麵就行了。——你放心，我不會再做任何讓你為難的事情了，你能拒絕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情，彆不高興了傑伊，我會聽話的。”
“……”
傑森罕見地失語，頭腦一片空白。
他發誓如果他早知道卡納會變成這樣，他絕對不會拒絕他的親吻，好兄弟親親嘴怎麼了？他什麼都為狗寶寶做了，親嘴算什麼？親嘴又不會掉塊肉。
他反手摟緊卡納，喉嚨乾澀得可怕。
“沒有，沒有其他小狗，你是唯一的那個，沒有其他好兄弟，你是最特彆的那個。拜托，卡納，你彆這樣了。”
傑森心都快被小狗折磨得千瘡百孔了，但更讓他沒想到的是，安撫的話說出口，卡納非但沒有高興，反而飛快收回手，退開他的懷抱。
眼神透露著怯懦和慌亂，他帶著哭腔小聲問，“我…我又做錯了嗎？”
“……”
傑森鼻尖一酸，用力眨了下眼睛。
他慌亂地把小狗抱回來，勒緊的雙臂給兩人帶來難以言喻的安全感。
他親吻著卡納的額頭，小聲哄道，“你沒做錯，卡納，你沒做錯。是我錯了，我不該拒絕你，小狗想親就親好不好。”
“……”
卡納縮在他懷裡掉眼淚。
看，他又讓傑森妥協了，他總是讓傑森妥協。
傑森就是世界上最最最最最好的人。
但是他不能總是這樣。
他不能再讓傑森為難了。
小狗哽咽著道歉，認真說道，“對不起，傑伊，我知道這不對，你不喜歡這樣。我不該不顧你的意願，總是粘人貼貼親親，讓你為難。我以後會聽話懂，變得成熟穩重——就想你喜歡的的那樣。”
一連串的道歉期許從笨狗嘴裡冒出來，傑森連忙抱著小狗哄，“不不不，卡納，你不用改，你現在就很好，我沒有不喜歡你，我喜歡你，你乾什麼我都喜歡你。”
但卡納還是一副“對不起傑伊你不用再為我為難了”的懂事模樣，
傑森都快窒息了，無儘的海水漫過口鼻，再輕微的呼吸也帶著酸澀和苦悶，他看著卡納難過又堅定地藍眼睛。
不該這樣，起碼他不想這樣。
這樣算什麼聽話？！難道狗寶寶口中的成熟穩重就是離開他？！！
事情到底是怎麼變成現在這樣的？！
Fuck！！
傑森大聲咒罵。
他猛地閉上眼睛，下巴抵著卡納的頭頂，喉結上下滾動，低聲哄道。
“笨狗，你不想和我貼貼，是不喜歡我了嗎？”
他聽見卡納不可思議地反駁，“怎麼可能？！我最喜歡傑伊了！！”
然後他說，“那我喜歡和你貼，你不想嗎？”
“我不想！我不會再粘著傑伊了！！”
狗寶寶大聲宣布。
於是他用另一隻手摩挲著狗寶寶的手指，很快又被捏住，他聽到狗寶寶忐忑不安地問，“好吧…傑伊……我想和你貼貼，我喜歡你……可是…可是這不會讓你為難嗎？”
“永遠不。”
傑森回答。
在他溫柔的誘哄下，卡納試探著握起傑森的手掌，放在唇邊，又小心翼翼地看了傑森一眼。
傑森鼓勵地回望。
於是卡納親了親他的指尖。
厚厚的老繭被染上色彩，卡納親吻著他手上每一道傷疤，很快又摟著他的脖子，落在額頭的親吻一觸即離。
小狗忐忑不安地問，“這…這裡會為難嗎？”
“不會。”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
於是狗寶寶又親了他的左臉，右臉，下巴，每親一個地方，都會停下來局促謹慎地詢問，於是他每一次都認真堅定地回答。
“不。”
“不為難。”
“不為難，我很喜歡。”
吻過下巴後，小狗停了下來，他跨坐在傑森大腿上，雙手摟著脖子，紅潤的眼眶逐漸被雀躍覆蓋，臉上的笑容重新變得燦爛。
最後他目光停留在傑森的嘴唇上，長久地，短暫地，隔著十幾厘米距離，他怯懦望了傑森一眼，渴望又絕望地動動嘴唇。
那裡是被拒絕的地方。
他們不能做這麼親密的事情。
傑森不喜歡這麼做。
他該懂事一點，聽話一點。
這樣傑森才不會生氣。
這樣他才能一直呆在傑森身邊。
“……”
卡納謹慎地保持沉默。
現在就好。
他和傑森的關係保持現在這樣就好，他不想再去試探傑森的底線了，現在這樣的喜歡已經夠了，他該懂得適可而止，他們已經天下第一好了。
不是所有親密的事，傑森都願意和他做的。
彆再讓傑森為難了。
“傑伊唔”
卡納勉強的笑容才露了一半就被打斷。
傑森猛地扣住他的後腦勺，閉上眼睛碾壓彼此的唇瓣，灼熱的吐息如岩漿般吞吐。
卡納猛地睜大眼睛，心臟不可抑製地狂跳。
很快唇齒被打開，空氣被攥取，喘息聲漸起，他青澀討好地回應，臉上燥熱一路蔓延至脖頸，他就像溺水的人抱緊傑森，仰起頭順從地接受所有。
吻畢，傑森把他圈外懷裡，滾燙的手心捂住眼睛，胸膛上下起伏，聲音沙啞。
卡納聽見他說。
“這也不為難。”
第 63 章
*
傑森徹底破罐子破摔了。
好兄弟？行行行。貼貼？行行行。親親？行行行。
都行都可以不為難, 彆他媽的再一副委屈吧啦跟他要把人賣了，還辛苦人自己數錢似的看著他了！！！
他沒有！！他百分百沒有！！！
他傑森陶德憑什麼要這樣被冤枉啊？！！
傑森緊閉雙眼，內心的怒火都快把他連人帶魂一起燒成灰燼了, 他聲音平靜地命令。
“坐過來，彆讓我說第二次。”
韋恩莊園溫馨的大廳裡, 深深淺淺的餘暉透過玻璃窗射入, 暖色的窗簾輕輕飄起, 一切靜謐而美好。
卡納和傑森隔著半個客廳那麼遠, 盤腿坐在沙發上, 抱著抱枕懂事地搖頭，“放心傑伊，我長大了, 我不會再賴著你了。”
“……”
傑森的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他媽的, 他媽的，他媽的卡納加西亞這一茬能不能過去？！能不能過去？！能不能過去？！！！
誰他媽嫌棄你粘人了？！！誰他媽嫌棄你粘人了？！！到底誰他媽嫌棄你粘人了？！！
抱也抱了，親也親了, 現在還他媽給老子得了便宜賣乖是吧？啊？啊？啊？？
看誰耗得過誰？？？
傑森憤怒地低頭，翻著那本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傲慢與偏見》, 他媽的，談談談, 談屁的戀愛！！不知道現在流行兄弟情嗎？！！
Fuck！
“……”
狗勾失落地抱著枕頭, 過了一會兒又忍不住高興, 嘿嘿嘿, 親親~親親~剛才他和傑森親親了~他喜歡和傑森親親~
現在他乖乖的, 晚上還能親親嗎~
卡納想到這個心底就高興得打滾, 差點沒直接傻笑出聲，幸好迪克的到來緩解了窘況——他才不會因為腦子裡一點小小的念頭發笑的！！
這太不成熟了！！
哎嘿。
狗勾裝模作樣輕咳兩聲, 起身熱情地哥哥擁抱，“迪克，讓你擔心了。”
迪克心裡石頭放下大半。
他擠在卡納旁邊，兩人坐一塊兒，哥望了眼對麵孤零零看書的傑森，又摟過卡納肩膀咬耳朵。
“沒事了？”
卡納偷瞄一眼傑森，小聲回答，“我們不是吵架，是我犯錯，不過傑伊已經原諒我了，嘿嘿嘿，我最喜歡他了！”
“我就知道沒人能拒絕你，卡納，你是最招人喜歡的那個，尤其招傑森喜歡。”迪克非常配合地吹捧。
小狗想笑，穩住，成熟，想笑，穩住，成熟，最後得意地露出小虎牙，笑得傻啦吧唧的。
“嘿嘿嘿，我也喜歡你，迪克。”
卡納和哥貼貼。
坐在對麵的傑森咳嗽聲都快震破天際了。
迪克驚奇地挑挑眉毛，“現在又怎麼了？你沒和傑森坐一塊？”
狗勾鬱悶地回答，“我不能太粘人，傑伊已經不喜歡我這樣了，我得給他留點個人空間，偶爾，不能太多，一點點。——可能成熟的感情都是這樣的吧，唉。”
成熟穩重的大人裝模作樣地歎氣。
“是嗎？”
迪克摸摸下巴，“適當的保持距離的確有利於情感延續，但你確定傑森是這個意思？”
卡納堅定地點頭。
於是哥完美無視了傑森甩來的眼刀，拍拍卡納肩膀鼓勵，“那就好，繼續保持！卡納，相信自己！！”
感謝來自偶像的鼓勵。
狗勾立馬一副得了獎章的驕傲模樣。
“保持個屁！”
傑森總算坐不住了，他黑著臉把人揪起來。
先是給卡納一個眼刀，然後才擼起袖子看著哥——
“他媽的迪克頭，不會說話就彆說，你當著老子的麵挑撥關係是吧？！”
“注意語言。小傑鳥，這不是你的意思嗎？”
“裝傻是吧？誰他媽這個意思了！！！”
兩人邊吵邊打，幾分鐘後，感謝迪克的付出，讓兩隻小鳥團重新擠在一起貼貼。
啊~看他們關係多好啊~~
迪克捂著自己發疼的腮幫子，滿目慈祥。
……
卡納重新被傑森重新按在懷裡。
狗勾咽咽口水，哆哆嗦嗦地伸手，再三確定後才敢摟住傑森的腰，滿眼忐忑又忍不住期待，“傑伊，真的不……”
“不為難！”
傑森額頭青筋崩起，把卡納的胳膊放在熟悉的位置，抱著人絕望地重複第二十四次。
“不為難不為難不為難！——Fuck！狗崽子！要是再讓我從你嘴巴聽到這個詞，我就把把你嘴巴堵上！！”
“嘴巴？什麼嘴巴？”
“……閉嘴。”
傑森捏住他的嘴，咬牙切齒地低聲說，“彆再外麵說這個。”
“……”
傑伊靠得很近，噴在臉上的氣息很暖，心口就像喝了草莓氣泡水，咕嚕咕嚕，連帶著血液也變得甜甜的。
狗勾暈乎乎地閉上嘴巴。
都說了要保持距離了嘛。
不然會變得奇奇怪怪的。
卡納小聲叨叨。
但是傑森已經徹底厭倦這招，他捏著小狗的爪子，無比鄭重地發誓，“我喜歡你貼貼，不為難，忘了今天發生的事情吧，笨狗，我們變成以前那個樣子。”
卡納忐忑地望著他，“你不想讓我更成熟理智了？”
“成熟理智就不是這麼回事！”傑森咒罵。
“那聽話呢？我…我不聽話你會不要我的……”
“你已經夠聽話了，我不會不要你，永遠不會，我都把你放心上揣著了，難不成還能把自己的心一塊兒丟了。”
“那…”卡納窮追不舍繼續問，“那貼貼呢？你真的不嫌棄我粘人嗎？你真的喜歡嗎？”
傑森快速左右望望，扯過自己的外套把卡納的頭一起罩住，低頭快速親了一口，問，“還有嗎？”
“……”
“沒…沒有了…嘿嘿嘿嘿……”
狗勾趴在傑森的胸口傻笑。
他喜歡這樣。
就說好兄弟能親嘴嘛！
嘿嘿嘿~
等卡納回神的時候，他已經掛在傑森身上了，熟悉的人熟悉的位置，隻是臉頰蹭過傑森側臉時，心口蔓延出彆樣的甜蜜。
他仰頭去親傑森的下巴，雀躍地大喊。
“傑伊傑伊傑伊我最喜歡你啦！”
“……”
傑森抱住小笨狗，本就怦怦亂跳的心被一句話鬨得更快了。
他的回答幾乎脫口而出，“我也喜歡你。”
轟——
傑森感覺自己脖頸連帶著耳根都紅完了。
但緊接著，就是卡納興奮地大聲宣布，“好耶！我們要當一輩子的好兄弟！！永遠也不分開！！！”
“……”
傑森麵無表情地給了他好兄弟一巴掌。
Fuck！
*
“提寶，你回來啦？”
卡納咬著小餅乾在大廳遊蕩，發現許久沒回來的弟弟時，心酸的淚水幾乎要落下來。
“瘦了。”
卡納卡著胳肢窩，就把疲憊的小紅鳥舉起來。
提姆：？
“果然瘦了，天呢，提寶，多吃點！”卡納把手上的餅乾盤一起遞給提姆。
提姆沒拒絕這個，他把包放在一旁，咬了半塊小甜餅，揚眉問，“今天阿福心情好？”
“嘿嘿嘿，其實是傑伊做得啦！”
狗勾笑得甜蜜，“我想吃這個，他就給我做啦~”
提姆謹慎地問，“卡納，你和大紅發生什麼了？”
狗勾陷入了糾結，最後還是說，“秘密。”
“……”
很好，一個詞，成功讓世界第二偵探把剛放下的包重新拎起來，他抱著餅乾盒，非常嚴肅地問，“你沒把我們的秘密告訴其他人吧？”
狗勾搖搖頭。
提姆把懸著的心放回去一半，他吐出一口濁氣，看起來更疲倦了。
“任何人都彆說——少年泰坦還有事，我先走了，下個月…算了我還是明年再回來吧。”
這樣比較安全……
提姆嘀嘀咕咕。
“怎麼了？”
狗勾茫然地反問。
提姆露出個高深莫測的微笑，轉頭的時候和路過的達米安對上眼，正所謂冤家路窄分外眼紅，親兄弟明算賬。
當初提姆離開韋恩莊園散心就有和達米安打得不可開交的原因在，雖然之後是因為泰坦事務耽擱許久，但時間匆匆流逝，這兩人對視時眼底的火花一點沒少。
卡納謹慎地後退一步。
武士刀先出，隨後是長棍，小鳥撲騰著翅膀打架，阿福喜歡的花瓶在第三分鐘意外身亡，之後是布魯斯的馬克杯，卡納吞了吞口水，果斷轉身離開。
小鳥隻不過是想貼貼罷了，有問題嗎？有問題嗎？完全沒有！！
他先撤！
卡納路過走廊時，碰見了伸懶腰的迪克，今天家族男孩們都在，他們商議好了為了慶祝提姆回家，開啟久違的兄弟電影夜。
迪克看了眼卡納手上地空盤子，有些遺憾地搖頭，“沒了？”
“還有還有，在廚房！”卡納熱情又大方，摟著哥哥的背就往廚房走。
“阿福在做點心，傑伊在幫忙，我們可以去——”
狗勾做了個伸直手又握拳地姿勢。
迪克摸摸下巴，“去偷？——好主意！阿福去叫布魯斯了，你把傑森拖住，我去偷點吃的出來，咱們五五分。”
“嘿”
卡納不讚同地望向帶壞孩子的老哥，“偷什麼偷，我們去要一點不就行了嗎？你想吃什麼？”
“你確定？我認為小傑鳥不太樂意，在備餐期間我們去廚房蹭吃蹭喝？”
迪克驚奇地反問，但卡納篤定地眼神給了他自信，哥摸著下巴說，“還可以選嗎？菜單是什麼？爆米花做好了嗎？”
“那是看電影的時候吃的。”
卡納小聲嘀咕，不過他一早就發誓不讓偶像的願望落空，他說話算數，因此在靠近那個神秘又偉大的禁地時，兩人麵麵相覷。
狗勾輕咳一聲，決定拋下迪克孤軍奮戰。
“傑伊……”
卡納小聲喊，“爆米花好了嗎？我也想試試爆米花……”
狗勾聲音委屈，眼神渴望，一個調能轉三百個彎，濕漉漉的藍眼睛能裝下一片海。
但是傑森心動了嗎？
傑森早就免疫了——他媽的狗崽子就是用這幅模樣，一連撬走了三份小甜餅，讓他不得不單獨麵對老人打趣的表情。
Fuck！
“吃吃吃，現在吃飽了等會又看著眼饞，硬塞又哭天喊地的肚子疼！沒門，滾一邊去！”
傑森頭也不回地衝人擺手。
但是卡納放棄了嗎？
如果是從前，那麼卡納隻有兩個選擇，撒嬌或者灰溜溜逃走。前者會被搪塞兩口點心，然後不耐煩地趕出廚房，後者就直接失去所有希望。
但是現在！
他不再是從前的卡納！
他是超級卡納！！！
卡納調整好角度，調整好表情，調整好語氣。
低下頭，眼神渴望，結結巴巴地開口，“對不起…傑伊，你彆不高興……”
狗勾失魂落魄地轉身離開。
“……等等。”
“拿著這些東西滾！！！！”
傑森恨恨地把爆米花盒塞進了卡納懷裡。
“好耶！”
狗勾一秒破功，蹦起來大聲歡呼。
他一把摟過傑森的脖子，嘴唇親熱地糊在對方額頭上，興奮大喊，“我就知道你最喜歡我啦！愛你！！”
狗勾抱著爆米花心花怒放地離開。
傑森抱胸靠在牆上，遠遠看著狗寶寶驕傲地把盒子遞給迪克，高調地大喊，“你不可以，但是我可以。因為傑森就是最喜歡我啦！！你說是吧—傑—伊——”
迪克眼神震驚又茫然，但狗寶寶眼中重新聚起的篤定那麼明顯，傑森控製不住嘴角上揚，他甚至沒裝模作樣地思考幾秒，就飛快點頭。
狗勾果然又發出一連串雀躍的歡呼。
迪克跟著哄他。
廚房的小鍋還在劈裡啪啦地冒著泡，水珠砸在料理台上綻出花朵，烤箱片刻不停地嗡嗡作響，時間在這一刻無限拉長，空氣中顆粒也清晰可見。
傑森安靜地看著，他感覺自己胸口塞滿了青梅，酸酸的，澀澀的，但幸好大部分都是甜甜的。
當好兄弟也挺好。
狗寶寶快樂就好。
第 64 章
……
電影夜上, 提前偷吃大半零食的卡納兩杯可樂下肚，果然撐了。
寬闊的家庭影院裡，布魯斯坐在最中間也是最前麵, 偶爾他會轉頭和左右的阿福迪克交談，老管家依然穿著筆挺的西裝, 時間仿佛從沒在他身上留下痕跡。
迪克左邊是芭芭拉, 看至精彩處兩人會和後麵的斯蒂芬妮齊齊發出尖叫, 卡斯端著小甜餅盤, 偶爾會和斯蒂芬妮小聲交談。
達米安在更後麵, 他抱著艾斯狗勾，鄙夷地望著下麵一群大呼小叫的義警，並板著臉嚴肅警告, 蝙蝠狗是不可以被恐怖片嚇到的！牧羊犬嚴肅地汪了一聲, 然後被小主人滿意地投喂了一整排酸奶。
提姆和達米安隔得老遠，聚會的主人公正疲憊地半闔著眼睛，在看到影片第十個漏洞後, 徹底失去了沉浸式觀影興趣，現在正垂著腦袋昏昏欲睡。
卡納和傑森坐在他前麵一排, 靜謐又吵鬨的空氣中，小狗一邊塞著爆米花一邊說肚子脹, 傑森拍開他的手小聲訓斥, 說他眼大肚子小。
卡納哼哼唧唧地說, “你摸摸小不小？”
他撩開衣服下擺, 露出纖細腰身, 柔韌的線條上覆蓋著薄薄的肌肉, 偏白的膚色上有幾道紅色的傷疤。
傑森莫名覺得臉上有點燥熱，幸好黑暗中沒人注意他。
卡納穿的短袖鬆噠噠的, 胸口還印著大大的紅色蝙蝠，他的體型偏瘦，哪怕已經穩穩落在一米八的個頭，也比傑森看著小兩圈。
也不知道吃的東西都進了哪裡。
傑森納悶，沒得到回應的小狗哼唧兩聲，握住他的手往圓鼓鼓的肚子上放。
“哎呀，揉揉，你給我揉揉，傑伊~你最好啦~”
卡納眼睛都還盯著大屏幕，咬著吸管頭也不用抬，甜言蜜語就像不要錢似的亂扔。
“彆喝了。”
傑森歎氣，伸手搶過可樂杯，在卡納茫然的眼神下，猛吸一口，再隨手投進垃圾桶。
小狗不滿地咧咧，“你這是強權！抗議！我要抗議！！”
傑森揚起眉毛，在威脅性地伸手敲腦門之後，得到了狗寶寶討好親親，他眯起眼睛哼笑。
“你喝的是我的那份。”他不輕不重地拍人肚皮一下，卡納不高興地追問，“還有呢？”
傑森裝模作樣地思考了一下，“還有？還有就是你都在我手心，還敢威脅我？”
他伸手去撓小狗癢癢肉，卡納嘻嘻哈哈的聲音剛冒出來，就被捂著嘴巴吞下去，狗狗扭來扭去，連聲求饒，直到嘻嘻哈哈一屁股坐到地上，才勉強脫困。
傑森戲謔地俯視他。
卡納不服氣地抬頭，站起來咻一下鑽到他懷裡。
傑森略微有些不自在地推推小狗肩膀，輕聲嗬斥，“坐好。”
卡納額頭抵著他肩膀撒嬌，“你揉揉，你揉揉，我肚子脹脹的。”
他又拉著傑森的手放在肚子上，傑森故意去捏他癢癢肉，小狗笑得往他懷裡鑽，又哆哆嗦嗦求饒。
傑森嫌棄地替他揉肚子，卡納心滿意足地直哼哼，得到敲腦袋警告後也不氣，伸手嘻嘻哈哈去夠小甜餅，傑森啪一下拍開他的手。
“小氣。”
狗勾小聲抱怨。
聲音敲響了後排提姆的腦子，小紅鳥一睜開眼睛，就看見前排兩個哥哥你儂我儂擠在一起說悄悄話。
“……”
提姆痛苦地閉上眼睛。
他！媽！的！
請！你！們！滾！！
……
但事情至今沒有被所有人拿出來指指點點的原因，是卡納一口咬定他和傑森是好兄弟，一輩子的好兄弟，永遠不分開的那種好兄弟。
小狗澄澈虔誠的眼神說服了所有人。
眾所周知，卡納是蝙蝠家的清流，小狗不會說謊——說是好兄弟那就是真的隻是好兄弟，一點水分都不摻的那種好兄弟，要真有點彆的什麼，估計當天他就得嚷嚷得大家都知道。
隻有提姆覺得“好兄弟”這個詞已經不乾淨了。
他和大咧咧坐著的傑森對視一眼。
故事的另一位主人公聳聳肩，理理兩縷白色的碎發，隨意問道，“等會兒組隊嗎？小紅。”
提姆堅定地搖頭，“我和斯蒂芬妮一起。”
“哈嘍，提姆，抱歉，我得和卡珊一隊。”斯蒂芬妮攬著卡珊的肩膀，抽空插入兩人對話。
“……不。”
提姆扶住額頭，視線在大廳循環一圈，在望向芭芭拉時，女孩嚴厲地比了個叉。
“禁止賄賂裁判。”
於是他隻得略過迪克。
卡納熱情的邀約得到了和傑森同樣地答案，最後提姆和唯一落下的人物撞上目光。
“……”
“TT。”達米安嫌棄地扭過頭，“我也有搭檔了。”
艾斯汪汪叫兩聲。
兩人對視摩擦出火光。
卡納上前把狗狗抱起來，舉著前腿讓牧羊犬趴在肩膀處舔來舔去，他飛快望了傑森一眼，偷偷說說，“乖狗狗乖狗狗，你當然是乖狗狗，今晚玩得高興嗎？等下我們一隊啊？”
迪克走進來插入話題，攬著達米安的肩膀說和，“好啦，小D，友好點。”
哥左手提姆右手達米安，夾著兩人強行貼貼，在他熱情且持久的擁抱下，兩人捏著鼻子暫時組隊成功。
“好，既然這樣，那麼第七屆殺手遊戲開始了。”
芭芭拉非常嚴肅地宣布規則。
傑森吐槽，“這個破遊戲竟然到第七屆了。”
“傑森選手！”
芭芭拉怒目而視。
“抱歉抱歉。”
卡納連忙捂著他的嘴，滿臉歉意地鞠躬。
芭芭拉忍著笑意，裝模作樣地輕咳，“看在卡納選手態度良好的份上——黃牌一張。”
“為什麼？！”
卡納驚呼聲突破天際，舉起左手就要問個清楚。
在“第二張黃牌”出現前，傑森連忙把人拉回去，捂著人後腦勺把頭砸在胸肌上，麵不改色地說道，“我們沒意見。”
“好吧。”
芭芭拉哼笑兩聲，她繼續嚴肅地宣布，“首先，我得宣布兩個重要原則——第一個，小心阿福。”
“第二個，小心蝙蝠。”
小鳥們了然地點頭，紛紛舉起油漆槍，不懷好意地相互對視，發出桀桀桀笑聲。
達米安不高興地說，“不能一個人一隊嗎？”
“這是團隊合作。”迪克解釋。
卡納拆開彈匣檢查又裝上，手槍在指尖轉出殘影，孩子興奮地歡呼，“傑伊，我已經很久沒和你搭檔了！”
傑森正在改裝自己的好姑娘，聞言不懷好意地哼笑，“當然當然乖狗狗，我知道你很興奮，讓我們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嗚呼~”
卡納興奮地尖叫。
當芭芭拉說出“開始”時，整個蝙蝠洞揚起灰塵，所有人影瞬間消失，隻剩坐在輪椅上的女孩，以及旁邊的迪克。
哥鬱悶地說，“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穿我的製服是懲罰而不是獎勵。”
芭芭拉好笑地接話，“迪克，這就是你禁賽的原因。”
“明明卡納也挺喜歡那件製服的！”大哥抗議。
“那下次他也禁止參賽。”
芭芭拉快速接受意見改正，並滿是失望地看著迪克搖頭感歎，“你看看你都把卡納帶歪到哪兒去了？！迪克，小心傑森半夜去敲你窗戶。”
“嘿！我怎麼了我？！”
寂靜的蝙蝠洞裡，兩人吵吵鬨鬨的聲音此起彼伏，很快又應和著果蝠翻飛的聲音大笑出聲。
……
這場擾亂整個韋恩大宅，乃至影響到夜巡的油漆射擊比賽，最終以傑森卡納小隊失敗結束。
狗勾眼淚汪汪地看著傑森勇敢站出來，穿上那件失敗的懲罰。
“很好，挺起胸來，小傑鳥，這個衣服不是這麼穿的。”
迪克替傑森理好舞王深V立領，再拍拍他胸口，滿意地說，“瞧，非常不錯！你說是吧——卡納？”
狗勾大聲附和，又安慰生無可戀的傑森，納悶道，“真的還不錯，傑伊，你穿什麼都一樣帥。”
“謝謝，但是閉嘴。”
傑森恥辱地閉上眼睛，他感覺自己在裸奔，或者穿兜襠褲在大街上當眾拉屎，他找不到穿這件迪斯科舞王製服夜巡和前者有任何區彆。
唯一慶幸的是他能帶上全包式頭罩。
傑森絕望地扣上紅腦袋，並發誓回去就把這玩意兒染黑。
卡納憂心忡忡地望著他，再次自告奮勇想要做受罰的那個，然後被所有人聯合拉了下來。
“拜托，卡納的表情哪有傑森的好玩兒？”
斯蒂芬妮試圖湊到舞王旁邊拍照，被惱羞成怒的紅棗精捂著涼嗖嗖的胸口瘋狂閃躲。
傑森羞恥地捂住衣領，“Fuck！彆湊過來！我不是猴子！彆拍了！！”
“哈哈哈，提姆，這個角度再來一張！”
“好吧。”狗勾沮喪了幾秒，然後果斷掏出手機，湊到傑森摟著胳膊，旁邊高高興興比耶。
“快快快，傑伊笑一個！”
被舉得高高的手機自拍界麵露出卡納開心的笑臉，兩顆小酒窩釀著甜甜的笑意，傑森還沒回過神，就已經下意識停下露出笑臉。
喀擦一聲——
鏡頭留下兩人挨得極近的腦袋，卡納笑得陽光燦爛，旁邊是一顆紅通通的圓腦袋，以及順著脖子延到胸部的大v領，黃色的鱗片從胸口蔓延至雙肩。
“……”
傑森痛苦地閉上眼睛。
他這輩子都完了。
各種意義上的。
Fuck 迪克頭。
*
事情的起因已經不詳，但當蝙蝠俠第不知道多少次，但可以肯定是每一次來找自家二兒子時，旁邊總會躺著一隻快樂悠閒的小狗。
這個躺著，是指在床上，在地上，在櫃子上，在傑森身上。
前麵也就算了，後者實在讓蝙蝠爹有些接受不能，他沉默地看著傑森和卡納擠在一個被窩雙雙抬頭。
甚至忘了自己是來告訴紅頭罩不用打劫蝙蝠的安全屋，明明洞裡的裝備每人都有份。
他乾巴巴地強調道，“傑森，卡納，你們得注意……”
“注意分寸感！社交距離！！或者兄弟親密關係！！！”
出乎意料的，這次打斷他的竟然是卡納，布魯斯震驚又茫然地看著昔日小棉襖，從傑森懷裡跳出來，推著他的背走到門口。
卡納插著腰質問，“還有其他事情嗎？”
布魯斯謹慎地搖頭。
“那你先走！這是紅頭罩的安全屋！老爹！進來得先敲門！不準從窗戶直接進！！”
狗勾非常大聲地指責。
布魯斯這下是非常擔憂了。
他懷疑的目光望向他的二兒子。
傑森正生無可戀地仰頭靠在床頭，得到視線後，大大咧咧翹起腿，雙手枕在腦後，直白又充滿惡意地說道，“怎麼？老頭子？你也想一起來？！”
布魯斯還沒說話，就被卡納匆匆打斷。
“不行！你又沒有提前打報告！！”
他揚起眉毛。
QAQ
狗勾絕望地閉嘴，求助似的地看向傑森。
於是布魯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他的二兒子不耐煩地衝他擺手假笑，“什麼都沒有？！我和卡納就是兄弟！親兄弟！！我不是變態好嘛？！”
布魯斯憂心忡忡離開，並打算回去整理筆記，開啟家庭教育課堂第二季。
卡納謹慎地捏碎了兩分鐘內多出來的五個監聽器，又豎起耳朵檢查附近兩條街動靜，讓跟蹤的羅賓速速回家，確認沒有任何異常後，才興奮地踢開鞋子，猛地掀開被子鑽到傑森懷裡。
狗勾倚著手臂，仰頭小聲說，“親親，傑森，我想親親。”
“……”
傑森捏著人下巴，裝模作樣地左右觀察，卡納睜著漂亮的藍眼睛，表情期待又可憐。
於是傑森勉強地點頭，“行吧，你的報告通過了。”
狗勾歡呼一聲，摟著脖子用力地親上去。
“……”
大變態傑森摟著卡納的腰深沉地想：
沒錯，兄弟就是能親嘴的。
誰他媽說兄弟不能親嘴我崩了誰！！！
第 65 章
*
布魯斯再次拉起了家庭教育小課堂。
但這次他發現從上到下沒人理會他, 單乾的蝙蝠俠板著臉找到小棉襖。
卡納不高興地縮在沙發上，摳著衣袖大聲反駁，“隻是貼貼而已啦！我和傑森都沒問題, 老頭子你能有什麼問題！”
“……”
很好，布魯斯心底咯噔一響, 深知要是再不縫縫補補, 這件小棉襖就得真漏風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 布魯斯擁有充分的對抗叛逆小孩的經驗。
他掏出了自己和傑森長久1v1拉鋸戰的厚厚筆記。
然後再一次。
一敗塗地。
甚至蝙蝠的語言魔法也對卡納無效, 這些被直球小狗玩膩了的花招, 通通miss miss，他都能天天把喜歡你愛你一輩子在一起掛在嘴邊了，難道還會在乎幾句結結巴巴的“我希望你更好”嗎？
狗勾氣鼓鼓地摔門而出。
“貼貼而已, 老爹你太小題大做了！”
“……”
很快門口就傳來了貼心小棉襖的控訴, 對老爹不可理喻的想象力控製欲以及小心眼的抱怨，他甚至充滿惡意地猜測，“說不定布魯斯就想讓我和傑伊分開, 然後自己和傑伊貼貼！天呢，好歹毒的心思！我不會讓他得逞的！”
布魯斯啞口無言。
但緊接著就是傑森裝模作樣的附和, 這下他不能再保持安靜了，蝙蝠爹清了清嗓子喊, “下一個。”
沒人理他, 有了傑森搭話後, 小棉襖的言語變得委屈, 他大聲地表演著剛才發生的一切, 布魯斯完全能夠想象到卡納口中的自己是多麼齷齪的一個封建大家長。
幾秒後又響起他大兒子義憤填膺的感歎——迪克也來湊熱鬨了。
布魯斯不得不再次大聲提示, “下一個！”
竊竊私語靜了幾秒，又很快繼續。
他不得不點名道姓地喊, “傑森！進來！”
很快傑森推開門，臭著臉走進來。
後麵卡納露出一個腦袋，扒拉著臉皮衝他做鬼臉。
布魯斯握拳抵唇輕咳。
狗勾立馬把頭伸回去，厚厚的門砰一聲合上。
室內傑森和布魯斯兩人大眼瞪小眼。
傑森率先投降。
他大大咧咧坐在沙發上，雙手搭在沙發靠背上，翹起二郎腿懶洋洋地說，“很好，老頭子，長話短說，我沒那麼多時間聽你廢話。”
一句話，成功讓布魯斯眯起眸子。
傑森神情自若地坐著，用技巧保持著心臟平穩跳動，兩人你一句我一句交鋒，千年的狐狸裝什麼柯基，傑森逐漸敗下陣來，最終被逼得憤怒拍桌而起。
“隻是貼貼！我和卡納都沒問題，老頭子你能有什麼問題！”
傑森豎起五根手掌發誓，“我們一輩子都他媽的是好兄弟！！誰他媽不是好兄弟誰是狗行了吧！！！”
“……”
布魯斯對峙的話語猛地頓住。
這下他神情真的不對了。
傑森心底有些慌，連著狗寶寶和蝙蝠一起罵，最後成功裝糊塗掀了桌，怒氣衝衝地往外麵走，一時腦中警鈴大震，身後蝙蝠探究的眼神如芒在背。
Fuck！
沒事吧？
沒事吧？？
老頭子你沒事吧？？？
……
一整個中午，傑森都在坐立難安的情緒中度過。
如果在他真的暗搓搓幻想有些什麼的時候被發現也就算了，但現在他被卡納狗屁不通的“好兄弟也能親嘴”理論釣得暈頭轉向五六不分了。
彆說什麼親嘴，就算他們上床了，小狗說是好兄弟，他們就他媽還是好兄弟！！！
所以現在他們真的就隻是好兄弟！！
卡納是隻笨狗。
他能對笨狗強求什麼呢？
行行行，好好好，兄弟好兄弟好，隻要能呆在一起就都挺好。
誰知道打破這個平衡會發生什麼？卡納已經拒絕一次，甚至又打斷了一次，他還這麼眼巴巴湊上去算什麼？？
自取其辱？
還是想說開了，越界了，再也沒有回頭路了？——說不定到時候他們連現在這個親密關係都無法維持。
傑森不想看到那樣。
所以好兄弟也挺好。
再退一萬步說，他們現在又和情侶有什麼區彆呢？
傑森冷靜地想，甚至他媽的他們比正經小情侶更刺激，他們簡直就他媽的是在當眾偷情。
這麼想著，卡納又黏糊糊蹭上來。
旁邊達米安正在整理記錄手冊，他已經逐漸適應了學校生活——這個適應當然是指他不會隨時在腦海中計劃著怎麼最快把同學們的腦袋摘下來，以及盤算學校的老師配不配依照傳統摘下腦袋扔去沉塘。
上周他們才就“怎麼讓達米安在學校交到好朋友”開了場秘密會議——雖然最後被聞訊趕來的小王子惱羞成怒舉刀追著砍，但他們仍為達米安找到一個好友。
咳，當然，這不是這場哥哥姐姐們圓桌八卦的功勞。
而是超人的功勞——他又有了一個兒子，就像蝙蝠靠大街上撿孩子繁衍一樣，氪星人靠被生孩子進行繁衍。
喬納森肯特，作為盧瑟創造的第二個氪星人幼崽，一回生，二回熟，克拉克很快接受了他。
繼小氪和康納之後，他帶喬納森來蝙蝠洞檢查，好巧不巧，那個時候達米安正在洞裡投喂蝙蝠牛——這個家就是這樣的，小動物越來越多了，狗勾在考慮要不要學門二外，牛語會不會太難了點。
卡納湊到傑森旁邊小聲說，“現在大米都不會忽悠我，讓我陪他玩飛盤巡回了。”
“你知道？”傑森一言難儘地看著他。
天知道他第一次看著達米安扔出飛盤，然後小狗高高興興去撿的時候有多驚訝了，卡納明明十五歲就不玩這個遊戲了——好吧，這也沒什麼值得驕傲的。
“哄孩子嘛。”狗勾小聲說。
達米安似乎往他們那邊瞄了一眼。
“行吧，從生物學上講，惡魔崽子確實還是個十二歲的崽子。”
傑森聳聳肩，麵不改色地摟著卡納的腰往懷裡麵靠，狗勾縮在他手臂和胸膛間，把玩著他的手指不滿地指出，“大米是個好孩子！”
傑森認為狗寶寶哪都好，就是需要換個偶像，彆他媽什麼都跟迪克學。
這都偏到什麼地方去了。
鳥媽媽有一個就夠了。
幸好笨狗沒和迪克學那些狗屎戀愛觀，成為真正的迪↑克——不然傑森就真的要半夜去敲大哥頭蓋骨了。
瞅瞅這小臉蛋，放外麵不知道能騙多少人。
傑森不爽地輕嘖，抽空放了隻耳朵聽卡納喋喋不休抱怨變心的弟弟。
“唉，現在大米也不愛和我玩了。——他說我是冥頑不化死性不改，不如艾斯忠誠好調.教，所以他物色了一隻新的狗，從頭開始調.教。”
哪怕再神遊，傑森聽到這個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他在胸口比劃十字，悲哀地禱告，“可憐的小喬。”
“……”卡納沉默兩秒，謹慎地回答，“也沒有那麼糟吧，大米是個好孩子，他正在學怎麼交朋友。”
卡納強調，但傑森充滿質疑的表情輕易讓他改變立場。
狗勾額頭抵著傑森肩膀，沉痛地閉眼禱告，“好吧，可憐的小喬。”
傑森聳聳肩，從卡納手上抽走自己的指頭，小狗沒了玩具，又哼哼唧唧地張開手抱住他的腰。
傑森把他撥開了點，無奈地說，“好了，快去換衣服，大米收拾好了，我們得出發了。”
“啊？”
卡納滿眼茫然地抬頭。
旁邊整理完筆記的達米安總算有了插話的餘地。
他板著小臉不讚同地解釋，“學校的課外實踐，我和肯特缺一個成年人陪同去博物館——我約了陶德，但你昨天一定要硬塞進來。”
卡納：“……”
狗勾求助地望向傑伊。
傑森遺憾地表示事情確實是這樣的。
“啊……”
忘掉這個的卡納隻能瘋狂道歉，“我以為是明天——好吧，昨天的明天就是今天，我以為過了十二點就是後天了，對不起，大米，我剛答應了提姆，送一份文件去公司。”
“TT。”
小王子不高興的輕斥聲都要震破天際了。
狗勾就差沒抱著人大腿說對不起了。
“提姆說了，這事情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重要，讓我五點前務必送到！！！”
他雙手合十瘋狂鞠躬道歉。
達米安勉勉強強接受了這個理由。
並命令加西亞明天在訓練場上等著，這次得加訓兩個小時！太不像話了！
狗勾一口答應，目送達米安酷酷地離開，扭頭就纏纏綿綿哼哼唧唧的不舍。
他掰正傑森的臉，捧著雙頰懟臉親親額頭，親親左臉，親親右臉，親親下巴，最後用渴望的小眼神打親親小嘴的報告。
傑森裝模作樣咳嗽兩聲。
求求求求。
QAQ
小狗眼神更懇切了。
拜托拜托。
QAQ
“你們在乾什麼。”
“……”
“……”
卡納和傑森猛地低頭，達米安帶著小喬納森折返，目光幽幽地望著他們。
小喬投來好奇的懵懂眼神，乖巧地喊，“卡納哥哥，傑森哥哥。”
達米安發出不屑的氣音。
“……”
傑森感覺自己耳根子有點紅。
他飛快唾棄兩秒自己越來越低的底線——
反正絕不承認自己剛才心動了。
布魯斯已經開始懷疑了，要是他們這種畸形的兄弟關係不好好藏藏，說不定明天他就得和笨狗雙雙關去小黑屋寫檢討——或者和精神病醫生麵對麵聊聊，關於情感關係混淆的問題。
阿卡姆4a級風景區了解一下，一個關最東邊，一個關最西邊，死了也湊不成一對。
傑森充滿惡意地猜測，最後滿是不甘地大聲怒喝——
Fuck！
明明好兄弟就是能親嘴的！！
他拍開卡納的手，在狗勾傷心欲絕的眼神下，殘忍駁回了這個申請。
卡納垂頭喪氣地轉身。
“……”
於是傑森又感覺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負心漢。
他偷偷勾了勾卡納的尾指。！
狗勾眼睛咻一下就亮了。
——這是申請延後處理，晚上繼續的意思的。
嘿嘿嘿。
狗勾心裡美滋滋的，他回頭又和傑森來了個側臉貼貼，隨即彎身去撈達米安——小孩哥滿臉嘲諷，後退一步拒絕。
卡納也不生氣，他轉身就去撈小喬弟弟。
小天使弟弟腦子還懵懵懂懂的，他被卡著胳膊窩懸在半空，捂著左臉滿眼驚喜。
於是卡納又高興地舉著弟弟轉圈圈撒花花，親親額頭貼貼臉。
喬納森很快就適應了這個，他興奮地和卡納一起歡呼，被放下來的時候還一臉意猶未儘。
他學著卡納的樣子去貼貼小夥伴側臉。
然後被點中穴位渾身發麻倒下。
“TT。”
達米安環胸不屑地揚揚下巴。
“……”
卡納不讚同地望著達米安。
狗勾伸手舉起弟弟懸在半空貼貼臉，湊近了親昵地咬耳朵，“彆客氣，大米，氪星人可耐揍了——用那個！”
他給了個不可說的眼神。
達米安屈尊降貴地點點頭。
嘿嘿嘿。
狗勾傻笑著和達米安貼貼臉，把從始至終都僵硬得堪比蠟像的弟弟放下，路過狼狽起身的氪星人幼崽時，還好心地替他理理頭發。
喬納森磕磕碰碰道謝。
卡納大方地表示問題不大，你也是我喜歡的弟弟。
小喬的氪星人專屬藍眼睛都快落下淚了，紅著臉連連說你也是我最喜歡的哥哥。
嗬，氪星人！
卡納扭頭就握緊拳頭，發誓這次他絕對會霸占弟弟最愛小狗榜首！
可惡的氪星人彆想再搶走哪怕一隻蝙蝠了！！！
卡納又勾勾傑森小拇指，才氣勢洶洶離開。
傑森忍俊不禁，扭頭就看見達米安幽幽地盯著他。
“TT。”
“……”
*
卡納去了公司。
秘書小姐一直在樓下等他，成功接到人後又火急火燎按電梯，卡納看著層數噠噠噠往上爬，現代化機器折射出冰冷的白光。
他很快見到了提姆。
交付文件的手在半空中被穩穩抓住。
提姆小總裁矜持地點頭，讓秘書小姐先下去，寬闊又明亮的辦公室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狗勾感覺怪怪地，他抽抽手想要離開。
但是提姆嗬嗬一笑，望著自家哥哥的眼神從來沒有這麼溫柔過。
提寶無情地惡魔低語，“來都來了，多坐會兒吧。”
“……”
指望一個新手幫什麼大忙是不可能的，但開開遠程垃圾會議糊弄糊弄人是可以的。
提姆調試好電腦程序，讓人坐在電腦椅上，百分百確定此時網絡上就是提姆總裁本人——卡納試探性地用了下偽音麥克風。
提姆滿意點頭，“放心，沒問題，重複一遍口訣。”
狗勾乖乖回答，“不拒絕不主動不承諾。”
“非常好，盧修斯會幫忙的，你隻需要坐在這兒就行了，這次你的任務是當個吉祥物。”
不是每一次會議都有實際作用的。
提姆越看越滿意，隻覺得卡納也算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
沒有經驗又怎麼了，誰不是從零開始。腦子不靈光又怎麼了，那是橫向和其他蝙蝠對比，卡納單獨拎出來那也是很聰明的。
提姆有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在形成。
狗勾警惕地左右望望，可惜這次沒有了傑伊替他阻擋風浪。
他被提姆一套忽悠在原地，最後頭大地捧起了厚厚的教學筆記。
提姆表情溫柔，卡納卻不太敢惹他，狗勾一秒幻視了教導主任，他抱著厚厚的書迷迷糊糊地問，“可是提寶，我坐在這裡代替你開會，你又打算去哪裡QAQ？”
馬甲三件套和固發摩絲一洗，衛衣牛仔褲一穿，充滿青春活力的男高中生他又回來啦——！
提姆溫柔聽到這句問話，總算露出了邪惡鴨鴨的終極目的。
“我？我當然是去開另一個會議啦。”
韋恩塔的千米高空外，透明的落地窗戶有大把陽光射入，超級小子康納肯特穿著皮衣，胸口露著大大的艾爾家族標誌。
卡納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熟練地撬開窗戶，懸浮鑽入辦公室。
康納推推頭頂的墨鏡，剛要熱情大方地展示自信，就被尖叫聲糊臉。
“天呢？！所以你騙了小喬！你本來有時間帶他去博物館的！！”
“還有你！提姆，可惡的小紅鳥！你讓我來這裡就是為了方便你去約會？？？”
康納堅強地帶好墨鏡，默默靜音。
提姆理好衣服微笑，“怎麼能算約會呢？我們是去開另一場會議，關於飼養弟弟的經驗交流分享。”
“我再也不會相信你啦！！！”
狗勾大聲宣布，“提寶！你辜負了我們之間的兄弟情義！！！”
緊接著他就扭頭，壓低聲音陰惻惻地恐嚇，“還有你，氪星人，你辜負了你小喬對你信任！”
康納：QAQ
小羅，你哥哥真挺可怕的…
“好了好了。”
提姆伸手打斷了這場戲碼，他滿是信任地望向卡納，“守住我們的秘密，兄弟，好好乾。”
“你會感謝我的！”他含糊不清地結尾，卡納沒聽清，狗勾趴在桌子上痛苦地抱怨，“不—要——提寶，你總是忽悠我，兄弟才不會……”
狗勾說話的聲音一頓，模模糊糊地似乎有什麼從他頭腦裡閃過，他想抓住卻又從指縫裡溜走。
提姆在旁邊惡魔低語，“兄弟是兄弟，情侶是情侶，他們又不一樣。”
兄弟是兄弟，情侶是情侶，他們又不一樣……
卡納當然知道這個。
但望著提姆康納一對小情侶甜甜蜜蜜往外走，被孤零零留下打工的卡納又不確定了。
所以男朋友也能比好兄弟更重要嗎？
好兄弟不是最重要的嗎？
他胸口不期然傳出悶悶的陣痛，嘴角慣常掛著的笑意消失得無影無蹤。
哢噠——
厚厚的看不清頁碼的文件裡，準確無誤掉出一本小手冊。
卡納低頭一看——
“……”
很好，笨蛋小狗捧著這本《戀愛手冊》，絞儘腦汁研究了一下午，在成功水過線上會議的同時，得出了最終結論——
他還是不要和傑森談戀愛。
這個關係就是不靠譜的，回頭看布魯斯迪克，還有提姆——邪惡小紅鳥一定是在玩弄氪星人感情——所有人的戀愛關係都短暫得可怕。
但是傑森也絕對不可以和彆人談戀愛！不可以有比他更重要的人出現！傑森是他最最最最最重要的人！他也必須是傑森最最最最最重要的人！！
隻要一想到傑森會牽著另一個頂著“男朋友”稱號的人有說有笑離開，而他隻能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卡納心臟就不可抑製地蜷縮，密密麻麻的痛苦從骨肉升起，難受和絕望令人窒息。
但這都是假的！
傑森永遠都不會拋下他！！！
狗勾超大聲地宣布。
當這種最穩定最長久的關係被卡納定義為“好兄弟”時，那麼執著於“好兄弟”就已經夠了。
但當“好兄弟”出現漏洞，不夠用的時候，他就必須得給自己多加幾個稱號了，反正家人搭檔朋友兄弟什麼都有了，加個“伴侶”也不過分吧！他還要當傑森的伴侶——一輩子都在一起的那種！！！
沒人能插進他們兩人之間！
他要永遠和傑森綁定在一起——不管是什麼也不能讓他們分開，他們就是會永遠在一起！他們注定會在一起！！
他才不要談戀愛！
他要結婚！！
他要和傑森結婚！！
結婚！！！結婚！！！結婚！！！
卡納的興奮雀躍和占有欲同步飆升——
傑森就是最最最最最喜歡自己啦！
他一定會同意的！！！
於是剛帶完兩隻崽回家的傑森，就收獲了一隻從窗戶上跳下來的笨狗。
卡納猛地摟過他的脖子，使勁貼貼嘴巴後，就迫不及待地大聲宣布。
“傑伊！我們結婚吧！！！”
傑森：？？？
第 66 章
……
“傑伊, 我們結婚吧！”
傑森：？？？
“結個屁，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