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頭(1 / 2)

這場小型宴會並沒有那麼隆重,但也足夠能看出商老爺子的用心。

場內的布置低調卻不失奢華,處處透著一股精致。

沒有平日裡出席宴會時的你來我往,觥籌交錯,整個會場裡隻有一群高中生和大學生三兩圍成一個小圈,好奇地朝著這邊張望。

視線中心,商訣衣冠楚楚地站在那兒,手中搖晃著的高腳杯裡碰撞出白色的雪沫,裡邊的香檳散發出馥鬱的酒香。

燈光影影綽綽地落在他的臉上,薄而鋒利的眼皮堆疊出一道很深的雙眼皮褶皺,掀起眼睫時,那雙冷淡的眼裡映著細碎的光,浮現出很淺的笑意。

不是嘲弄,隻是覺得好玩兒。

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逃課離開的鬱綏,商訣回想起自己出去時外頭空蕩蕩的牆壁,又看了看麵如死灰的鬱綏,抿了下唇角,卻也壓不住上揚的弧度。

手指在香檳杯上虛虛敲了兩下,他又生出了幾分逗弄鬱綏的心思。

看他炸毛總是件很有意思的事,鬱綏生氣時,眉眼間都帶著幾分鮮活的少年氣,與彆人格外不同。

他轉頭向商老爺子低語:“爺爺,這就是我今天和你提起過的,新學校裡很有趣的同學。”

鬱綏臉上的笑意呆滯了一瞬,不明白商訣葫蘆裡在賣什麼藥。

那頭的商訣又緩緩補充道:“他今天離開的很早,我還在遺憾沒能問到他的聯係方式,沒想到——”他拖長了調子,口吻狎昵:“居然在這裡見到了。”

“爺爺,我很開心。”

他聲音不大,卻足夠叫周圍在場的人全都聽到。

在角落裡寒暄的魏延笑容僵住,眼底的恨意幾乎要凝固成實質。

根據宋臣年的說法,商老爺子是想找個乖巧聽話的人和商訣一起上下學,順便帶著商訣到東城各處去看看,交點朋友。

放古代來說,就是想給商訣找個合心意的伴讀。

雖然商訣算不上什麼皇子皇孫,但商家手裡握著西海岸那片兒的礦產開發權,各家眼饞,都想來分一杯羹,能從商訣手裡撈點油水就夠他們吃幾十年的了。

是以圈子裡能叫的上號的人都把孩子送了過來,鬱綏都能認識一大半。

他今天過來,倒沒有巴結商家的意思,隻是單純想搞砸魏延的計劃,但誰能想到商訣就是商家的那個寶貝金疙瘩,更沒想到,商訣非但沒戳穿他,還把他逃課溜走說的那麼清新脫俗。

聽他那副語氣,仿佛鬱綏是他失散多年的好兄弟一樣。

鬱綏狐疑地看著他,身邊的商老爺子聞言倒是更高興了,老人眼尾堆起層層疊疊的皺紋,蒼老的手顫顫巍巍地搭上商訣的手,樂嗬嗬地開口:“好啊,好啊,沒想到你剛回國就能交到好朋友,這下爺爺終於放心了。”

他說完,又朝著鬱綏招手:“孩子,過來,你叫鬱綏是嗎?”

鬱綏小心點頭,頭頂的那搓呆毛隨著他的動作一顫一顫的,商訣看著他,若有所思。

鬱綏抬起眼,不經意間,四目相對,他猜不透商訣的想法,隻覺得氣氛是死一般的寂靜。

偏偏宋臣年的大哥沒意識到什麼不對,還在笑著搭話:“怎麼,商小少爺也轉學到東城一中了嗎,那可真是湊巧,小綏和我弟弟也在東城一中,兩個人還都在實驗班呢。”

三兩句之間將鬱綏和宋臣年捧了起來。

商老爺子眼睛一亮,指著商訣:“他也在實驗班。”

商訣淡淡飲了口香檳,不動聲色道:“爺爺,我和鬱綏是同桌。”

這下輪到宋臣年的大哥驚訝了,他詫異地看了看鬱綏和商訣,有些不解。這兩人都是同桌了,宋臣年怎麼還要他幫著鬱綏搭話引薦。

鬱綏心虛地瞥向宋臣年的大哥,說不出話來。

商老爺子和宋臣年大哥一句接一句聊著,說的都是鬱綏聽不懂的東西,他站在原地,臉都快笑僵了。好在關鍵時刻,宋臣年這個不靠譜的察覺到這邊的氛圍不對,連忙跑過來救場,找了個借口把鬱綏引到了角落裡。

四下無人,商老爺子沒再看他,鬱綏如釋重負,這才鬆了口氣。

宋臣年:“你剛怎麼了,不是說要認識商訣嗎,怎麼一句話都不和人家說?”

鬱綏麵無表情地咬緊了牙關:“還記得我和你說的那個喜歡多管閒事兒的矯情怪嗎?”

宋臣年點點頭:“記得啊,就是那個把你折騰在局子裡,又害你被朱振搞,還矯情地把身邊所有桌椅都用酒精消毒了一遍的怪人。”

鬱綏麻木地看向宋臣年,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那個怪人,就在你哥麵前站著。”

宋臣年猛地回頭,視線掃了一圈,也沒發現那個怪人:“哪兒啊?”

鬱綏昂了昂下巴,宋臣年循著方向定到舉著酒杯淺酌的商訣身上,猛地擰回頭:“商訣就是你嘴裡的那個傻逼?”

鬱綏點點頭。

宋臣年臉上的表情由驚訝變為驚恐:“???!”

隨後他又想到了什麼,掏出自己的手機翻了半天,一臉猶疑地嘀咕:“不應該啊。”

鬱綏不解地看著他,就見宋臣年翻到了一個聊天框裡,一邊給他翻看一邊跟他講:“我聽大明說,你同桌今天巨勇,在英語課上公然諷刺朱振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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