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2 / 2)

鬱綏被他的話一噎,沒好氣地轉過身:“你少自作多情,我才沒看你。”

商訣也把眸光收了回去,沒再多說一句。

談判破裂,鬱綏訕訕地摸了下鼻子,發現商訣這回好像真的生氣了。

操場那邊的衛生間荒廢了很久了,都沒有人用,平日裡也算是乾淨整潔,聞不到什麼臭味,其實說到底,和打掃走廊沒什麼區彆。

但身邊的這人……

鬱綏吸了吸鼻子,問道空氣之中淡淡的酒精味,嘴角無聲抽了抽。

商訣恨不得把他自己泡進酒精和消毒液裡,課桌和椅子一天要擦八百回,連帶著他這邊的角落也不肯放過。

鬱綏的桌子都快被泡出酒精味了。

他的指尖在桌子上緩慢地劃了兩下,眼睫輕輕眨了眨,打算在課後奴役一下宋臣年。

……

兩節課的時間度過得格外快,沒一會兒,下課鈴再度響起,許嵐收了卷子,摞成一摞,交到了商訣的手裡,又轉頭衝著鬱綏道:“你們兩個,和我去趟辦公室。”

她的語氣太過強勢,腳上的高跟鞋虎虎生威,在地板上踩出“蹬蹬”聲,一眨眼的功夫,已經竄出去好大一截。

留下鬱綏和商訣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走廊裡哄鬨著擠出許多人來,因為下課的緣故,人流來回攢動,鬱綏沒再多說什麼,抬起步子跟上了許嵐,商訣在身後慢吞吞地走著,和他始終保持著一臂的距離。

鬱綏悄悄回了下頭,看到商訣這幅樣子,心裡突然有點不舒服。

語文組的辦公室裡,堆滿了書卷氣的女老師,許嵐一進門,身上的那股淩厲勁兒和周圍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伸手接過商訣手裡的卷子,昂了下首:“猜到我找你們來是為什麼嗎?”

鬱綏猶疑著點頭,商訣梗著脖子,一動不動。

許嵐沒好氣地朝著商訣說:“商訣,你這頭能不能低一點,我還得抬起頭和你講話。”

商訣這才紆尊降貴地動了動他的脖子。

“卷子沒出來,你的中文水平到底怎麼樣,我不敢評判,但你在國旗台上說的那些話,已經嚴重引起了校方的注意。”許嵐幽幽看了他一眼:“我大概了解一點你在國外競賽的輝煌履曆,所以他們交給我了一個任務,一定要把你的語文成績提到普通班的平均線上,以免拖了實驗班的後腿。”

商訣垂下眼,纖長的眼睫蓋住了眼底的神色。

“這個語文學習小組,是專門給你成立的,既然你和鬱綏關係好,我的初步計劃上,讓鬱綏帶帶你,但成績這件事,還是要靠你自己。商訣,你明白嗎?”

商訣低低地“嗯”了聲,態度良好,許嵐不由得抬眼瞥了他一下。

他的事情方便解決,沒說兩句,就被許嵐請了出去,空蕩的辦公室裡,隻留下鬱綏一個人。

許嵐和他談了將近一個小時的話,直到快要誤過學校的飯點,才將人放了出去。

這場談話之後,鬱綏一下午都沒來學校,他直接交了張請假條丟到了朱振辦公室裡,也不管對方同不同意,自顧自埋頭在家裡睡了一天。

晚上七點鐘,夕陽西下,將天邊的雲燒得通紅。

窗外傳來熱鬨的叫賣聲,人間煙火氣嫋嫋,和鬱綏昏暗的房間形成鮮明的對比。

薩摩耶趴在他的懷裡,頭下的枕頭被淚水浸濕了一片,它小心翼翼地舔舔鬱綏的臉,儘自己所能的安慰著他的情緒。

不知過了多久,夕陽的光湮沒於濃稠的黑,天邊隻剩下一圈稀薄的光。

樓下的門鈴被反複地按響,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

卻依舊沒人搭理。

鬱綏的意識昏昏沉沉的,腦海之中不斷回閃過許嵐的話,其中還夾雜著鬱瑤溫柔的臉。

“鬱綏,你還要這麼頹廢下去嗎?”

“如果你媽媽還在世,她還會為一個自甘墮落的兒子驕傲嗎?”

鬱綏痛苦地閉上眼。

“咚——”

陽台那邊倏地傳來很沉的一聲響,薩摩耶聞聲,凶神惡煞地跑了過去,齜牙咧嘴地朝著闖入者發出低吼。

陽台門被兀的拉開,最後一點天光滲進來,鬱綏被晃得眯起眼,下意識地朝著光源看過去。

有個灰暗的人影站在那裡。

商訣一手拿著卷子,一手抱著貓,麵癱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鬱綏。”他喊他的名字,嗓音變得很輕:“小貓說,它今天想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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