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連載(1 / 2)

滿眼的紅色灼灼,昏沉的燭光搖晃,輕紗曼曼,鬼新娘的蓋頭被挑起一角,露出商訣那張臉來。

少年狹長的眼尾微彎,薄而鋒利的眼皮向後延伸出一道很深的褶皺,他的眸色沉而黑,弓起的眉骨下鼻背線條乾脆利落,下頜輪廓冷硬鋒銳。

分明冷得像個絲絲冒涼氣兒的冰箱,唇上去塗了一層殷紅的唇脂,在光下徐徐挑起眼睫時,身上冷冽的鋒銳感被衝散,還真多了幾分新嫁娘的……

鬱綏出神看著他,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出該用什麼詞兒來形容他。

“日吉辰良兮風和日麗——鸞鳳和鳴兮珠聯璧合——

百年好合兮鴛鴦比翼——洞房花燭兮滿堂生輝——”

頭頂的唱詞還在繼續,鬼新娘不見絲毫矜持,徑直伸手扯上了鬱綏喜服上的腰帶,冷白的指落在大紅的嫁衣之上,異常紮眼。

鬱綏懵了下,就見商訣扯著他腰帶的手晃了晃:“夫君,你怎麼不說話?”

語調冷硬而平直,顯然是在因為方才沒有得到的回應而不開心。

他徑直站了起來,少年身形寬闊,比例又極好,寬大曳地的女式嫁衣穿在他身上非但不顯臃腫,反而將他的身形勾勒得極好,裙擺隻有一小截落在了地上,上邊金線與銀線撚成的鳳凰在光下熠熠生輝,華貴奪目。

還TM足足比自己高了一顆頭!

眼前接二連三的衝擊力實在是太強,鬱綏被震撼地好半晌沒有說話,直到不自覺仰起頭去看商訣時,才反應過來,商訣在叫他的名字。

“綏綏?”

“叫魂呢你。”鬱綏神思回籠,沒好氣地把喜秤丟在了床上,轉過身去打量起四周的環境與布置來,試圖掩飾自己臉上不斷蒸騰起的熱意。

商訣將頭上的蓋頭徹底掀下來,三兩步之間走到了鬱綏的身側,唇角緩緩勾起個笑來:“沒叫魂,叫你,夫君。”

他話語中的繾綣實在是太甚,鬱綏聽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很是不耐煩地警告他:“商訣,少用這種惡心的調調跟我說話,不然我就把你一個人丟這裡。”

商訣偏頭掃了他一眼,冷冽的眸裡沒什麼情緒:“不能,我現在是你的新娘子,你要是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就是拋妻棄子的負心漢。”

鬱綏嗤了聲:“少在這兒擺弄你那丟人現眼的成語,還拋妻棄子,哪兒來的子——”

商訣瞥了他一眼,兀地轉過身,從剛剛坐的喜床上掏了掏,拿出一個光不溜秋的斷頭娃娃來。

這娃娃實在是看著有些陰森詭異,頭歪歪斜斜地耷拉在一旁,要斷不斷,眼眶裡空空蕩蕩,瞧著黑黢黢一片。乾涸的鐵鏽色在他的脖頸處一路延伸,直到被開膛破肚的腹部。值得一提的是,他的腿和剛剛的NPC一樣,是斷的。

鬱綏擰眉,看著麵不改色地商訣,問他:“這娃娃哪兒來的?”

商訣把娃娃拿到鬱綏麵前,想了想,很自然地給出一個答案:“我生的。”鬱綏:“……”

鬱綏:“我是問你娃娃是從哪兒找的,不是問你誰生的!”

商訣“哦”了聲,略微思忖了一下,轉過身,指向靠西南方向緊閉的門:“來的時候NPC送我的。”

鬱綏狐疑地盯著他:“送給你?他們沒嚇你嗎?”

商訣眨了下眼,平直的嘴角繃起一個向下的弧度:“嚇了,我都快嚇哭了。他們看我可憐,才給我的。”

監控室裡緊盯著他們的老板:“……”

他回頭看向剛才負責嚇商訣的NPC們,問道:“你們誰看見他嚇哭了?”

NPC齊齊搖頭。

老板又問:“娃娃是你們看他可憐給他的?”

NPC們的頭搖的更歡了,負責守護娃娃的NPC很是氣憤地摸了一把自己陰森恐怖的女鬼妝:“可憐個屁,老板,娃娃是這小子上手來搶的,你看,郭哥的斧頭還在他那桌子底下呢。”

他氣憤地總結道:“這就是個強盜!”

他旁邊的一個胖胖的女生看著屏幕,冷不丁來了句:“還是個死綠茶。”

見身邊的人都轉頭看他,女生有些尷尬地縮了縮脖子,小聲問:“我說錯了嗎?”

大家義憤填膺地回答她:“沒有,你他媽說的太對了,他就是個死綠茶!”

密室房間裡。

鬱綏伸手接過娃娃,惡作劇一樣故意把娃娃伸到商訣麵前,想看看對方是什麼反應,誰料商訣隻是後退了一步,然後就沒有了反應。

鬱綏挑了下眉:“你不是說你害怕嗎,這回怎麼不怕?”

他聲音有些咬牙切齒,如果商訣是騙他,他一定要他好看。

商訣隻是伸手整理了一下衣襟:“因為這是我們倆的孩子,是我們愛情的結晶,所以我不怕。”

鬱綏剛要懟他兩句,突然間,他們頭頂的天花板“啪”地裂開一個大洞,先前那個斷腿的柳溪再度出現,還張著血盆大口,嘴裡不斷淒厲地喊著:“冬郎啊冬郎,我為你生兒育女,為你散儘千金,你卻連一個名分都不肯給我。”

“冬郎。”她裂開一個笑來,長長的舌頭掉出來:“我要你與我拜天地,入洞房,從此,我們永結同心,恩愛不離……”

她冒出來的太突然,兩人一時之間沒有準備,鬱綏倒是什麼都沒有看見,隻是感覺脖頸上有些微的冷氣泛濫,隻是可憐商訣,和這女鬼臉對臉,硬生生打了個照麵。

擔心商訣被嚇壞,鬱綏本想再去攻擊一下NPC的,沒想到商訣倏地抬手蒙上了他的眼,直接上手拽了鬱綏一下,他勾著他的腰帶,力氣很大,兩人一個重心不穩,直接雙雙跌到了喜床上。

鬱綏在下,商訣在上。

衣擺糾纏,呼吸微亂。

鬱綏的眼睛還被商訣蒙著,沒叫一絲一縷的光線透進來,視覺被剝奪,其他的感官便兀地被放大。

黑暗中,鬱綏察覺到商訣的頭落在他的肩窩處,發絲不斷掃過他的脖頸和喉結。剛才行動太急,鬱綏的喜服並沒有認真地穿,隻是匆匆套上,連衣扣都沒按順序係好,以至於被商訣這麼一扯,他的領口大喇喇散開,白皙細膩的皮膚暴露在商訣的眼下。

彎折的鎖骨自然而然形成了一個淺淺的窩,如同上好的羊脂玉一般,卻暈開了一點殷紅。

商訣的喉結滾了下,腦海之中不自然想到今早在浴室裡看到的場景,掌心在鬱綏的後腰上倏地收攏,眼底有些發熱。

鬱綏隻覺得自己那一塊兒光裸的肌膚要被商訣的呼吸灼傷了,他不自覺弓起腰,卻被商訣緊緊錮著,無法動彈。

“商訣……”

“綏綏,我好害怕。” 商訣嗓音沙啞,鬆開了蒙著鬱綏眼睛的手。

一下子恢複光明,朦朧昏暗的光倒映在眼底,鬱綏眨了眨眼,剛想叫商訣鬆開自己,對方卻倏地側過臉。

乾燥的唇瓣在不經意間蹭過商訣微涼的臉頰,帶著溫柔的觸感和逐漸放大的心跳,鬱綏話堵在了嗓子裡。

像是一股電流劈裡啪啦竄進頭頂一樣,鬱綏渾身的肌肉緊繃起來,血液逆流,在一瞬間滾燙到要把他整個人給蒸熟了。

身前少年的溫度不斷升高,如熱潮一般湧動,沉默與尷尬在寂靜的空間裡堆積起來。

商訣的眼睫顫了顫,難得沒再開口逗弄鬱綏,而是迅速地直起了身,連帶著將床上的鬱綏也拉了起來。

“鬱綏。”商訣喊他的名字。

鬱綏的手指蜷曲了一下,無意識地絞緊了衣服上的流蘇:“嗯。”

商訣說:“做任務吧。”

他的喉結滾了幾下,劃出淩厲的弧度,頸側的皮膚也泛著微紅,蓬勃的熱意席卷全身。

見這兩人終於曉得做任務了,監控後的老板無聲鬆了口氣,深覺這倆小孩兒怎麼看怎麼奇怪。

彼時他尚且不知道,在一些腐女的字典裡,她們把這稱之為基裡基氣的-

沒了亂七八糟的對話,兩人的動作很快,鬱綏將自己在另一個密室拿到的木樨插進桌子上的缺口,向右轉了兩圈,底下的機關被觸發,彈上來一個古樸破舊的木盒子來。

鬱綏伸手,將盒子打開來,裡頭是一段鮮紅的喜綢,中間是一朵雍容華貴的牡丹花。

室內響起了詭異的《囍》,伴隨著桀桀的詭異笑聲,兩人按照指示,各執一段牽紅,停在了房間裡擺放牌位的桌前。

室內的燈光倏地熄滅,堂前的紅燭被點燃,映著詭異的暗紅,高高堆疊起來的紅棗桂圓上貼著的“囍”字掙紮出扭曲的詭異。

“一拜天地——”

男聲唱起來,嗩呐喧天。

鬱綏和商訣上前一步,躬身,齊齊朝著堂前一拜。

“二拜高堂——”

淒厲的哭聲回蕩,鼓聲低沉。

鬱綏和商訣掀了下衣袍,再拜。

“夫妻對拜——”

嬰孩笑聲恐怖尖銳,金鑼鏗鏘。大紅的綢緞被牽在手中, 兩人轉身, 相對而立,無邊的黑暗之中,隻能看得見彼此映出光亮的眼睛。

腰間掛著的木牌與玉佩相撞,清脆泠泠。

商訣與鬱綏四目相對,躬身,三拜。

少年的肩背清瘦單薄,俯身時衣料被蝴蝶骨略微頂起一些,冷白的頸子沒入殷紅到濃烈的嫁衣裡,伴隨著一束束燈光緩慢亮起,兩人的頭險些相撞,又微微錯開,商訣先一步抬起了頭。

鬱綏冷冽稠豔的麵容映入眼底,眼皮薄而鋒利,眸光瀲灩,狐狸眼下的那顆淚痣盈盈,和臉上蒸騰出的粉霧暈在一起,在大紅嫁衣的襯托下,有種驚心動魄的漂亮。

商訣沒頭沒腦地想,如果以後他結婚了,這樣的中式婚禮估計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

他又瞥了鬱綏一眼,糾正了一下措辭,想,應該是絕佳選擇。

東北側發出一聲極緩的“吱呀”聲,一扇破舊的木門緩慢開啟,露出一道黑窄的細縫。

鬱綏和商訣放下了手裡的紅綢,抬步走了過去。

木門的把手上掛著一把金色的剪刀和一個繡著鴛鴦戲水的紅色荷包。

荷包下綴著一個木牌,上邊刻著一句詩——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鬱綏抬手翻了翻木牌,又拿起剪刀,疑惑發問:“這什麼,難不成還要剪頭發?”

他朝著對講機喊道:“喂,老板。這頭發是必須剪嗎?”

監控室裡,老板悠哉悠哉地欣賞著被嚇得神誌不清在地上反複陰暗地蠕動的宋臣年,終於覺得這場密室有點意思了,他閒閒應了句:“對,必須剪。”

鬱綏皺了下眉,不是很願意亂動自己的頭發,但看這情況,不剪頭發的話,這個密室就要卡在這兒了。他不情不願地拿起那把泛著冷冽寒光的金剪刀,摸索著自己發尾的頭發,想要自己動手。

尖銳的一側對準鬱綏白皙的後頸,商訣眸光閃了下,友善出聲提醒他:“綏綏,頭發沒有落到剪刀裡。”

鬱綏聞言把剪刀往上挪了挪,對準,手指剛要動,商訣又出聲:“綏綏,太多了。”他“唔”了聲,繼續補充道:“這一剪刀下去,你後邊的頭發可能要缺一塊兒,甚至會禿。”

很在意自己形象的臭屁鬱綏:“……”

他又把剪刀往下挪了挪,又被商訣打斷。次三番下來,鬱綏眉眼間的不耐煩甚至要化作實質,他暴躁地把剪刀遞在商訣的手裡,恨不得捅他兩下:“少那麼多廢話,有本事你來剪。”

商訣看著刀背對準自己的剪刀,平直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來,笑得很是心滿意足。

他低低地應了聲好,隨後轉到鬱綏的身後,抬手落到鬱綏的後頸上。

鬱綏的頭發又密又軟,並不像主人的脾氣一樣冷硬,灰粉色的在光下像條好看的緞子,商訣垂下眼,將手穿插進他的頭發裡,輕輕攏了下。

鬱綏動了動頭,掃了一記眼刀過來:“彆亂碰我。”

商訣不置可否, 撚了下他的發絲, 這才從他的發尾裡仔仔細細分出一小縷頭發,剪刀“哢嚓”一下,將它剪了下來。

灰粉色的頭發落在掌心,商訣施施然直起身,將剪刀重新遞到鬱綏的手裡。

鬱綏看著他,挑了下眉,問道:“乾嘛。”

商訣的眼睫半耷拉下來,長直的眼睫在眼瞼下的皮膚上落下稀薄的陰影,襯得眸光都有幾分溫柔:“綏綏,幫幫我,我一個人沒法剪得剛剛好。”

說話就說話,這人怎麼總喜歡用這種“陰陽怪氣”的語氣。

鬱綏“嘖”了聲,有些心不在焉地接過那把剪刀,踹了一下商訣的小腿,語氣乾巴巴的:“喂,商訣,頭低一點。”

他實在不想承認他比商訣矮,但好像踮起腳尖再去給他剪頭發要更丟人,鬱綏臉上的表情又冷了幾分。

商訣很乖地低下頭,發旋在正中的地方盤旋著,往外延伸的發絲濃密而烏黑,襯得膚色越發冷白,五官輪廓也更加冷冽精致。

平心而論,商訣這人,長得還行。

鬱綏掃了一眼他的臉,乾脆利落地剪了下去,將那縷發絲接在手裡,遞給了商訣。

“喏,丟進這個荷包裡應該就行了。”他漫不經心地將剪刀扔回原來的地方,取下那個荷包,伸手和商訣討要那兩縷剪下來的頭發。

身後卻遲遲沒有動靜。

鬱綏不由回過頭,想問商訣在磨蹭什麼,就看到垂著眸,神色認真,正在專心致誌地將那兩縷頭發纏結在一起。

他的手指修長,指骨清瘦,認真地進行這種編織的動作時,手背上的青筋延伸,微微凸起……

鬱綏眯了眯眼,雙手抱臂,斜斜倚在這扇破舊的木門上。

他的狐狸眼散漫地垂著,看起來像是在發呆,其實餘光一直盯著商訣的手,不過短短幾分鐘,商訣就編好了一個結,冷白的手把它拎起來,給鬱綏展示:

“好看嗎,綏綏。”

鬱綏挪開眼睛:“幾根頭發而已,有什麼好看的。”

商訣卻笑起來,自顧自和他解釋:“這是十字結,是小時候一個……”他頓了下,腦海之中晃過一張模糊的臉:“一個朋友教我的,他說十字結寓意著十全十美,幸福圓滿。可惜頭發太細了,不像繩子一樣,不然這個結是很漂亮的。”

鬱綏眨了下眼,沒再說話,而是把荷包丟進他的懷裡,催促道:“快點,都卡在這兒多久了。”

“也沒多久。”商訣看著他,把手裡的頭發塞進了荷包裡,語氣突然有些失落:“我以為今天你隻單獨約了我,為了彌補我們上次被打斷的約會。”

鬱綏:“……”

鬱綏:“商訣,這叫聚餐,或者聚會,不叫約會。約會是說情侶的,在遇到你不會的詞之前,你能不能查一下字典?”

商訣散漫應了個“哦”,又問:“那我們的孩子呢,你要拋棄他了嗎?”

鬱綏這才想起那個娃娃來,忍無可忍地返回喜床上去找,然後一把塞進商訣的懷裡:“給,你生的孩子,這下可以走了嗎?”

商訣把荷包塞進機關裡,眸底黑沉,像是有墨色在裡邊翻湧。

“可以了。” 他將荷包塞到了機關裡。

“吱呀——”

木門徹底打開,裡邊是一條長而黑的甬道,看不見一點光亮。陰寒的冷氣嗖嗖冒出來,叫人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鬱綏抬腳往裡走,衣擺又被人扯住,商訣臉上沒有一點不自在,抬步和鬱綏並肩:“夫君,你要保護好我。”

他把懷裡的娃娃舉起來:“和我們的孩子。”

鬱綏覺得商訣以後適合專攻演技方麵的大學,沒彆的,就是太愛演了。

商訣牽上了鬱綏的手腕,和他一起邁步進了甬道。兩個人肩抵著肩往前走,眼前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還有鈴鐺晃動的聲音響起。

“鈴鐺搖,搖鈴鐺,新娘抱著鈴鐺笑,鈴鐺墜地,腦瓜子裂——”

“新娘新娘嗚嗚哭,白花花的腦漿笑哈哈,斧頭一落,頭朝地,腳朝天——”

“我和娘親,棺材裡睡——”

詭異刺耳的童謠在這條甬道裡環繞,鬱綏屏息,去分辨裡邊的信息。

商訣突然出聲:“斧頭一落,我剛剛在那個密室裡見到一個拿著斧頭的NPC,所以凶手是他嗎?”

鬱綏凝神,也不太清楚,他的身份是鬼新郎,但給的線索實在是太少了。他隻知道他和故事裡的這個鬼新娘是青梅竹馬,一同長大,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把柳溪娶進門。

但後續的一切發展,從他這邊來看,根本沒法摸清。

忽地,道路的儘頭出現一道淒慘至極的嚎叫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鬱綏!史曉明!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人呢,你們都去哪兒了啊?”

“你不要過來啊,求求你了,嗚嗚嗚嗚我這一輩子行善積德,沒乾過什麼壞事,撐死上課的時候偷吃了一根棒棒糖,哦還是從鬱綏那兒拿的,你放過我吧,求求你了。”

鬱綏眼神一凜,立刻朝著前麵跑過去,商訣也緊跟在他的身後。

這條甬道並沒有想象之中的那麼長,隻是門口的機關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那是一個圓圓的凹痕,摸著裡麵有很多的劃痕,應該是什麼大型的鈍器砍出來的。

“斧頭一落,頭朝天,腳朝地。”

剛剛播放的那首童謠在腦子裡回蕩起來,鬱綏腦子裡電光火石一閃,當即撞了撞商訣的胳膊,急切地詢問他:“商訣,那個娃娃呢,把他的頭塞進去!”

密室另一頭,宋臣年人已經有些萎靡不振了:“南無阿彌陀佛,觀世音大仙,赤腳大仙,如來佛祖,信男在此祈願,快派個人來救我啊,從今往後,我一定會好好做人,去給你們捐點香火錢……”

石門“轟”得一聲開啟,絲絲縷縷的光亮滲進來,鬱綏哭笑不得地看著正在做法的宋臣年。

這間密室是一個祠堂,成百上千的牌位擺放在高高的台階上,上百盞昏黃的燭火搖曳不休,祠堂正中間,宋臣年被五花大綁在一個長長的石凳上,眼睛閉得死緊,人不住地發著抖。

他腳底下,正爬著一個披頭散發的NPC,臉上有一條猙獰的疤痕,正拿血紅的手不住地拍著地板,在地上胡亂地爬。

“救救我,救救我,他們要殺我……” NPC嚎叫著。

宋臣年比他叫的還慘:“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他雙手合十,嘴唇發抖,顫顫巍巍地念著。

鬱綏快步上前,商訣緊跟其後,NPC看見鬱綏一臉凶相,十分有眼頭見識地快速爬行走了。速度之快,鬱綏都沒能趕上。

祠堂裡閃起詭異的紅光,映在人的臉上,說不出的可怖。

鬱綏三下五除二幫宋臣年解了綁,拍了拍他的臉,喊道:“宋臣年。”

宋臣年嗷嗷叫喚:“彆殺我彆殺我,求求你放過我。”

“宋臣年!睜眼!”鬱綏扒開他的眼皮,搖了搖他的腦袋。

宋臣年這才看清了來人,直接從石床上彈跳起來,恨不得把整個人掛在鬱綏身上。過了好半晌,他才緩過來,發現鬱綏身上的衣服不太對勁。

他吸了吸鼻子,呆呆抬起頭,扯了下鬱綏喜袍的袖子,問道:“綏綏,你怎麼換了身衣服?”

他話音剛落,就見剛才一直沒出聲的商訣冷不丁冒出來,理了理他身上奪目的嫁衣,明晃晃地昭示著自己的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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