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京市發出,前往西北的綠皮火車上,陸月喬雙手托著腮,饒有興致地欣賞著窗外的景色。
火車離開京市,軌道外的景象就由樓房逐漸變為田地,綠油油蔥蘢籠的,顏色特彆養眼。
微風帶著草香吹進車窗,盛夏的暑熱被吹散不少。
陸月喬享受得眯起眼睛,像隻微醺的小貓,坐在她身側的趙晏河伸手,替陸月喬將吹到嘴邊的碎發撥到耳後。
“於奶奶同意你出遠門?”趙晏河沉眉問道。
陸月喬聲音輕快,帶著出門旅遊的雀躍:“我和奶奶說,是你特地請假帶我出去玩的,奶奶就同意了。”
趙晏河在老人家麵前留下的印象太好,導致他做什麼,於奶奶都雙手讚成。
這回於奶奶心疼陸月喬在百貨商場受了傷,趙晏河又為救她在醫院休養大半月,倆孩子出去玩一趟散散心,正好去去住院的晦氣。
奶奶還幫陸月喬收拾好行李,給她帶上她最喜歡的三條裙子,塞上一疊糧票錢票。
“出門在外,可彆什麼都讓小河買,什麼都扔給小河背,你也長點眼力見兒。”於奶奶的原話是這樣說的。
但陸月喬顯然讓於奶奶失望了,從進站開始,陸月喬的行李包就是趙晏河拎的,趙晏河還得騰出一隻手來牽著陸月喬,省得她走丟。
因為這一次出行太趕,趙晏河憑軍官證也沒能買到臥鋪票,隻能委屈陸月喬坐硬座。
陸月喬倒不在意,雖然他們要坐上整整兩個黑夜一個白天,才能抵達目的地——西北的一個小城,渭縣。
趙晏河熬下全程輕輕鬆鬆,他就擔心小姑娘受不了累,現在看來,陸月喬的精神還算不錯。
趙晏河用隨身帶的茶缸,給陸月喬接了杯熱水,拿出零食包裡的餅乾盒子,打開推到陸月喬麵前。
陸月喬吹著微風,懶洋洋地伸出指尖,挾起一塊帶著糖霜的方塊餅乾,有一下沒一下地吃著。
零食包裡裝的都是專門給陸月喬準備的小零嘴兒,給她路上打發時間用,雖然趙晏河準備的匆忙,但裡麵的東西都不差。
一大袋大白兔奶糖、餅乾、乾果、紅棗……全是精貴玩意兒。
火車剛從北京出發,陸月喬對麵坐的是一對中年夫妻,衣著打扮挺樸素的,臉上帶著滄桑磋磨的痕跡。
他們原本沒有搭話,在趙晏河拿出零食包的時候,丈夫伸頭往裡看了一眼。
一下就看見包裡的奶糖和餅乾。
這人臉上一驚,隨即偷拿眼睛瞄陸月喬和趙晏河兩個。
趙晏河這次出行沒穿軍裝,為的就是不引人注意,但他和陸月喬兩個都是容貌極其出眾的人,尤其是陸月喬,眉眼中都是被寵出來的嬌氣,一看家庭條件就很好。
對麵男人打量的目光越來越明顯,趙晏河沉下眉頭,冷冷地注視著他,無形的視線宛如有質一般鋒利,對麵人心頭莫名一跳,膽小地收回眼神。
然後,這
男人拽了拽自家婆娘的衣服,使眼色將人拉出座位。
過了會兒,兩人回到位子上,坐到陸月喬對麵的中年婦女,突然開始和她說話:“小姑娘,你們倆這是去哪兒啊?”
她指指趙晏河:“這是你哥吧,哎呦這小夥子真精神!”
陸月喬微微轉過頭,看到對麵婦女一張很不起眼的臉。
走到大街上瞬間找不到的那種。
這人嘴上說著套近乎的話,眼底卻微微透著打量算計,陸月喬沒來由地覺得不舒服,朝趙晏河身邊靠了靠。
她不說話,對麵婦女又問一句:“小姑娘,你倆也往西邊去吧?”
“嗯。”陸月喬點頭,這輛火車就是往西部開的。
“哎呦!那可真巧了,”對麵人露出又驚又喜的神情,“這一路上可有伴了,我和我家男人,也是往西邊,去老家探親。”
陸月喬不是很有交談的興致,隻淺淺應了一聲,就不開口了。
趙晏河這時伸手過來,將她的臉往自己肩膀上,還說:“是不是困了?困就睡會兒。”
陸月喬微愣地眨眨眼睛,她不困啊,才剛坐上車不久,怎麼就要她睡覺了?
抬頭對上趙晏河沉靜的視線,陸月喬突然明白過來,趙晏河這是讓她裝睡休息,省得應付對麵攀談的女人。
陸月喬乖乖抬手掩唇打個秀氣的哈欠,閉上眼睛往趙晏河肩上一靠,做出要睡覺的樣子。
男人的肩膀很寬很厚,隔著夏天薄薄的棉布料,源源不斷地往外散發著熱度。
陸月喬靠得有點不舒服,自覺地往趙晏河懷裡移,直到將臉埋在男人的脖頸處,才覺得這位置剛剛好。
鼻尖觸到趙晏河凸起的鎖骨,稍稍往下一點的地方,就是男人蓬勃微鼓的肌肉,陸月喬發現軟軟的觸感很舒適,忍不住輕蹭兩下。
下一秒,被蹭到地方忽地緊繃起來,陸月喬的臉被小小地壓了一下,她不由得驚呼一聲。
原來這種東西,還會變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