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睜開一條縫,偷瞧兩眼,突然瞧見男人的喉結上下滾動兩回。
“睡就好好睡,不要亂動。”趙晏河喑啞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陸月喬立即閉上雙眼,一副乖寶寶的樣子。
火車吱啦吱啦地向前,車身有規律地擺動著,儘管周圍聲音嘈雜,陸月喬並不太困,她也在這種搖搖晃晃的環境下睡著了。
感受到懷裡小姑娘漸漸睡沉,趙晏河稍稍鬆下一直提著的心。
剛才他正在觀察對麵的中年夫妻,忽地發現脖頸間多了顆毛茸茸的小腦袋,小姑娘睡覺也不安分,溫熱透著淡淡馨香的呼吸打在他外露的頸部皮膚上,香氣一縷一縷的,趙晏河都能感受到陸月喬呼吸的頻率。
沉靜的身體忽地被撥動一下,尤其是陸月喬亂蹭的時候,他不受控製地繃緊肌肉,連呼吸都慢了一瞬。
趙晏河這才發現,他和陸月喬離得太近了。
一件薄夏衫,根本擋不住柔軟溫熱的肌膚
觸感。
小姑娘還毫無所知地在他身上亂碰!真是越來越不乖了。
趙晏河緊繃著身體,直到感覺陸月喬的呼吸慢慢平穩下來,小臉大半埋在他鎖骨處,露出的一小半臉頰不自覺鼓起來,微微透著淡粉。
小姑娘的手也纏上他的腰,軟軟搭著,是一副完全信任的態度。
趙晏河深吸幾口氣,清掉身上的熱意。
這時火車一個轉彎,陸月喬不受控製地往裡麵滑,趙晏河急忙抬起手,箍住小姑娘的腰。
大掌隔著薄薄一層連衣裙布料,搭上纖細柔軟的腰肢,趙晏河隻一碰,就飛速地收回。
他隻是不想陸月喬被驚醒,絕對沒有其他的意思。
察覺到對麵兩個人還在偷偷打量陸月喬,趙晏河皺眉抬手,遮住小姑娘的臉,不讓這兩人看到分毫。
方才他就發現了,這兩人的舉止有些異常,他們的注意力幾乎全都放在陸月喬身上,有時會掃一眼他的包。
趙晏河的直覺從不出錯,他微微繃緊腦海中的一根弦。
過了兩站,車上的人更多了,兩個新上車的姑娘,帶著大包小包的行李,舉著車票邊走邊看,最後停在趙晏河和陸月喬坐的這張桌子前。
領頭的那姑娘對著兩人對麵的中年夫妻道:“叔叔阿姨,這是我們倆的位置,你們讓一讓。”
中年男人立即道:“怎麼就是你倆的位子了,這座上寫你名字了?”
“對啊,我倆老早就坐下了,也沒人過來趕我倆走啊!”旁邊的婦女配合道。
說話的姑娘麵皮很薄,對方不聽,她瞬間就急得臉紅了,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
這時她後頭的姑娘不高興地嚷嚷起來:“讓不讓?不讓我叫售票員過來,你倆搶彆人的位置,不會是逃票的吧?”
“誰說我倆逃票了?你這小姑娘怎麼冤枉人呢!”婦女一下就被戳中了,插著腰就要站起來。
那姑娘冷哼一聲:“有沒有逃票,等售票員過來就知道了。”
她放下滿滿當當的行李,轉頭就要走,應該是要去叫售票員。
中年夫婦當即就慌了,他們似乎很怕售票員過來,哪怕不情願,那男人還是拽著自家婆娘讓出位置。
“得,我們讓給你倆,行吧?”男人氣勢洶洶地拎起自己的行李,雙眼冒火地走開兩步。
站後頭那姑娘嗤笑一聲:“還不是做賊心虛?當彆人都是傻子呢!”
和她同行的姑娘拽拽她衣服,小聲道:“彆說了,人家都讓位置了。”
被拽衣服的姑娘翻了個白眼,直接朝前走一步,往座位上一坐,留下兩大包的行李袋,讓同行的收拾。
那姑娘半句怨言也沒有,先放下自己的,再提起地上的行李,使足力氣往車頂的行李架上扔。
她明顯力氣不夠,整張臉都漲得通紅,趙晏河皺下眉,扶起陸月喬的身體,讓她靠在椅背上。
陸月喬的眼睛微微動了動,有點睡不安穩了。
趙晏河快速站起身,提過行李輕鬆一放,那沉甸甸的袋子就上了行李架。
“謝謝!謝謝!”被他幫助的姑娘立即滿口道謝,目光落到趙晏河臉上,本就漲紅的臉更添了兩分血色。
趙晏河沒搭話,直接將剩下的行李一口氣都放到架子上,他個子高,力氣又足,放這幾個行李袋是輕而易舉的事,連汗都沒出。
這下不止被幫忙的姑娘看他了,那個早早坐到位子上的,也朝趙晏河看了兩眼。
趙晏河的視線卻越過她們,定在車廂的入口處。
那是中年夫妻消失的方向。
如果他沒看錯,方才兩人離開時,那個中年男人猛地轉過頭,恨恨地瞪了兩個姑娘一眼。
那神情中的陰狠,絕不是僅僅因搶座位而引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