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子(1 / 2)

[盜筆bg]啞巴保鏢 水之吟 11807 字 6個月前

張起靈被噩夢驚醒,他立刻看向身邊熟睡的崔宛喬,把她摟在懷裡,整個人才放鬆下來。

他們已經回到了杭州,本來胖子想邀請兩人來北京做客,但張起靈還是更願意立刻回到他與崔宛喬的家。

“怎麼了?”崔宛喬被他的震動弄醒,半眯著眼睛問。

“沒什麼。”張起靈用臉蹭了一下她的額頭。

崔宛喬習慣性地把臉埋在他的胸口,又沉沉睡去。

張起靈滿身是汗,麒麟紋身也顯了出來,在這個杭州初秋的午夜,原本不該如此燥熱。他親了親崔宛喬的頭發,慢慢鬆開雙臂,光著腳下了床。

他走到窗戶邊,推開一條縫,涼風灌進來,清掃著他的體熱。

今夜月色撩人,張起靈卻無心欣賞熟睡姑娘的模樣。

幾分鐘前,他夢到了自己小時候,大概7,8歲的年紀,他還是個連名字都沒有的,被當做采血和苦力,終日跟著張家人待在墓道裡的孩子。

沒人在乎他的死活,也沒人在乎他羸弱的身軀是否能夠承受放血的痛苦,張起靈和幾個跟他一樣擁有麒麟血的孩子,渾身上下都是同樣的刀傷,有些已經快要沒了氣息,他救不了身邊的任何人,也包括他自己。

起初,他們還會用專門的采血工具插進張起靈的背脊,以一種不暴露傷口的方式,將他的血吸出來,雖然很疼,但至少傷口不會太大,痊愈起來也很快。

到了後來,那些大人覺得太麻煩,就直接在他身上動刀子,然後再扔給他一卷臟兮兮的紗布,叫他自己處理傷口。很多孩子都死在了墓道裡,因為失血太多站不起來的話,他們就不帶你出來了。

張起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求生欲那麼強烈,無論多麼嚴重的刀傷,放了多少血,他都堅持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跟著大人走出墓室。

他們偶爾也會給他時間修養,但通常等下一次進墓裡,舊傷並沒有痊愈。

張起靈就這樣日複一日的竄梭於各個墓道之間,他眼睛裡根本看不出任何鮮豔的色彩,除了那些血跡。

所以他不喜歡紅色,而藍色和黃色,以及那些,凡是墓道裡沒有的顏色,都是他喜歡的。

那是一段痛苦不堪的陳年舊事,距今已有百多年,他幾乎忘了這些令他感到不快的回憶,直到那天,在崔家墓室,張起靈看到崔宛喬被陳文光活生生的放血,那一刻的悲痛與憤怒,連他自己都感到詫異。

有多久沒有像這樣情緒激烈過了?

張起靈想著。

無論一個男人再怎麼強悍,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被殘酷的虐待,那一瞬間的仇恨,幾乎吞噬掉了張起靈的理智。但最終,他還是強行冷靜下來,沒有再去將已經死去的陳文光從棺槨裡拉出來。

儘管崔宛喬身上並沒有明顯的傷痕,破碎的衣料卻給了張起靈答案,隻是,在這十天裡,一定有什麼使她愈合了傷口,讓崔宛喬能夠等到自己回來,張起靈進入墓室前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崔宛喬罹難,自己就在那裡陪著她永遠不走了。

這是張起靈從前未曾有過的極端想法,他其實對於生命是極其看重的,無論是彆人的命,還是自己的,無論有沒有人在乎他,他自己,其實是很在乎自己的。

就像小時候在墓道裡,明明死了更輕鬆,但他偏偏要活下去。

但這一次,張起靈到達了極限。

張起靈曾經沒有欲望,可以平靜的麵對孤身一人,可如今動了真情,想著過去那寂寞的日子,便感到無比痛苦。

他不敢想象崔宛喬死後,他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也許過不了多久,他會再次失憶,再次沒有欲望,短暫的忘掉這段感情經曆,他會變成那個不知從何而來,去向何處的張家起靈人。

這樣的生日,他現在就是想一想,都覺得渾身顫栗。

於是,張起靈背著吳邪他們找到了張家,尋求他們的幫助。

張起靈本來不想再跟他們有什麼瓜葛,但為了崔宛喬,很多事情都是可以妥協的。

他很快得到了張家人的回應,他們這些擁有足夠經驗的盜墓者很快打通了令救援隊頭疼的通道,甚至還為崔宛喬獻了血,如果不是他們的話,僅憑張起靈一個人,是沒辦法輸那麼多血給崔宛喬的,就算他想,醫生也不允許。

張起靈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感激他們在關鍵時候出手相助,因為他也不得答應對方一些,自己不太想兌現的諾言——成為他們的領導者。

儘管他本來就是。

張起靈不願把張家的問題牽扯到崔宛喬身上,雖然她本身就跟張家有著密切聯係,但如果可以,張起靈希望這輩子,都不要把崔宛喬和張家人聯係起來。

“老張?”崔宛喬側了側身,她舒展四肢,隨眼惺忪地看著張起靈道,“你失眠了?”

張起靈本能地想說“沒有”,但思考了片刻後道:“嗯。”

“做噩夢了嗎?”崔宛喬撐著床坐起來,對張起靈招了招手,這個男人還有很多秘密,他對自己的童年隻字未提,但崔宛喬尊重他的意願。

張起靈走過去:“我想,洗澡。”他正在慢慢學習提出要求,或者說,需求。

“去吧。”崔宛喬看到他滿身是汗,麒麟紋身也顯出來了。

“我想,和你一起洗。”張起靈試探性地說。

崔宛喬捏了捏他的臉:“好。”

-

見到潘子是一次意外,崔宛喬做夢也想不到,潘子竟然跟吳家的天真認識,這個世界可真小。

在接到吳邪打來飯局電話前的三小時裡,崔宛喬和張起靈還在床上,這個體力過度旺盛的百歲老人又一次成功讓崔宛喬放棄了早起晨練的計劃,她覺得自己從廣西回到杭州後,所有的體力活動似乎都是在床上進行的,有時候是沙發,但最終都會回到床上。

“以前怎麼沒見你這麼粘人,嗯?”崔宛喬調侃張起靈。

張起靈盯著車窗外麵,很久才回道:“在你身邊很舒服。”

“那我以前真是把你給憋壞了。”崔宛喬道,她現在驅車前往吳邪的古董鋪。

吳邪的店麵不大,博古架上放置的都是贗品,甚至都不算高仿,屋子裡燃著香,有點好聞。

門口坐著一個在玩兒掃雷遊戲的少年,看起來跟吳邪差不多歲數,他抬頭看了一眼崔宛喬,先是兩眼放光:“小姐是來買東西的嗎?”接著,他又看到了一旁的張起靈,頓時泄了氣,“是吳老板的朋友啊,裡麵請。”

吳邪雖然過得清貧,他的奶奶在杭州卻有一套占地麵積很大的林園式彆墅,儘管吳邪並沒有多少錢,但確實算富三代。

他的父母都有正經職業,吳邪也有拿得出手的高學曆,但不知什麼原因,吳邪總是表現得不思進取,最後隻能守著一家沒什麼生意的小鋪子當著不太體麵的小老板。

那個夥計是吳邪的跟班,見過張起靈幾次。

吳邪將崔宛喬和張起靈引到內院,心情似乎很好。

“小哥,今天有個老熟人知道你交了個女朋友,想來看看,你不會介意吧?”吳邪道。

張起靈對除了崔宛喬之外的人興致都不濃,他沒有回答吳邪,卻也是並不排斥的意思。

吳邪忍不住調侃:“崔教授,小哥平時話都說不了兩句,你們是怎麼‘談’戀愛的?”

“用心靈感應。”崔宛喬戲弄吳邪,後者認真地思考起來,像是在捉摸這句話的可行性。

其實崔宛喬並不時刻需要張起靈的回應,她說他聽,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的情緒,張起靈的寡言少語並不影響他們日益瘋長的感情。

“潘子,張小哥和張夫人到了啊,快點來迎接。”吳邪撩起一串水晶簾子,帶著兩人走了進去。

那個被叫做潘子的男人,穿著一條迷彩的長褲,軍綠色的背心,頭發很短,顯得非常精神。裸露在衣料外的胳膊孔武有力,他在聽到“張夫人”這個叫法的時候,大笑起來,一邊的胖子拍了拍潘子的肩膀,提醒他嚴肅點兒,那是真的“張夫人”,人家還是個考古學家,國際知名,腕大著呢。

在墓下麵的時候,還不忘把粽子斷掉的胳膊腿給接上,特彆專業。

潘子聽到“考古學家”,表情突然一頓。

他看見崔宛喬和張起靈十指相扣地走進來,整個人從椅子騰地一下站起,又覺得有些失禮:“崔教授,好久不見。”

“潘子?”崔宛喬驚訝地出聲道,“你還活著?”

吳邪愣了一下:“怎麼,崔教授,你們認識?”

張起靈立刻察覺到了兩人之間那種難以形容的情緒正在彼此間蔓延。

“你為什麼走了之後再也沒有給我聯係?”崔宛喬問。

潘子看了看張起靈,這個男人還是老樣子,可跟印象中的冷漠比起來,又好像多了些什麼。

“我當時放了你鴿子,怕你生氣。”潘子無措地解釋著。

潘子曾是崔宛喬的保鏢,兩人當時有些小曖昧,但最後無疾而終。

一頓飯下來,除了崔宛喬和胖子,所有人都不太自在,潘子對崔宛喬肯定是有舊情的,那局促的樣子和閃爍的言辭,連吳邪都看出來了。

吳邪在喝湯的時候回憶起來,潘子好像的確說過,他喜歡過一個乾考古工作的女孩兒,當時三叔那邊情況緊急,潘子走得很突然,之後就斷了聯係,他也沒好意思找人家。

吳邪曾勸潘子試著聯係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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