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元老(1 / 2)

崔宛喬來到張海洋的病房。

這裡是張家鎮唯一的診所,那名姓張的大夫是鎮上最年輕的張家人,據說今年才89歲,他身材精瘦,和張海樓他們比起來,似乎不像常年健身鍛煉的體型。

在張海洋床邊,還有一個十分年輕的女子,當然,她也隻是看起來年輕而已。

女子名叫張海月,兩人是鎮上僅有的夫妻,他們的孩子沒有常年在這種與世隔絕的地方生活。現代社會有很多優勢,他們還是希望孩子能見識外麵的世界,隻有逢年過節,兒女才會來鎮上小住。

崔宛喬發現,這裡的張家人大部分都是海字輩的,她暫時還不知道張家取名的講究。

張海月見到崔宛喬很熱情,但到底是張家人,這樣的熱情在普通人眼中可能隻是簡單的問候和微笑。

她應該從一同下墓的張家人口中知道了來龍去脈,對於崔宛喬當時執意要救自己的丈夫,張海月很欣慰。

儘管,就算崔宛喬對張海洋的傷勢無動於衷,她也不會責怪。

崔宛喬從張海月的口中得知,張海洋是一個房地產公司的老板,在深圳那邊有很多房產,為了表達對崔宛喬的感謝,想送她一套三室兩廳。

崔宛喬拒絕了對方的好意,她和張家人秉承的,必須成功完成任務的理念不同,作為考古學家,任何時候都要以同事的身體健康為先,再值得研究的古墓,一旦周圍有人出現狀況,都要第一時間安排就醫。

把張海洋從墓裡帶出來,對崔宛喬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行為。

當然,她也理解張家人的執著,在那個年代,張家不是一個家,而是一個龐大的組織,所有人都必須遵從於上級的指令,不成功便成仁。

隻是,崔宛喬確實驚訝於張海洋居然有份正經的事業,還是個房地產商人,她一直以為張家人對身外物都不在乎。不過,崔宛喬很快就想通了,現存的張家人並非處於退隱江湖,完全不管外麵之事的閒散。

他們暗地裡還進行著很多活動,執行任務,需要用到錢。

張家人的財富與資源都是共享的,張海洋的房產生意,也該是為任務中的族人給予方便所創立的公司。

這些張家人,無論做什麼行業都可以輕易成功,這個時代遠比過去更容易生存。

張海洋對崔宛喬說:“這次,你沒能拿到信物,元老那邊可能會提出反對意見,但我看得出來,你和族長情投意合,隻要你堅持,他們也不會拿你怎樣。”

張海月補充道:“其實,元老們隻是在意你姓崔這件事,他們之前根本不知道張家背後竟然藏著外族人。”

“那些元老,不是很老很老的,本家的人嗎,連他們也不知道?”崔宛喬道。

張海月回道:“小張哥肯定告訴你了,崔家的存在本來就是張家的秘密,知道的人唯有當時位高權重的極少部分,不是所有本家人都能坐到那樣的位置。”

崔宛喬道:“你們看起來,好像完全無所謂我姓崔?”

“我們是外家人,離本家十萬八千裡,規矩沒那麼多。”張海月道,“要是所有張家人真的遵守老祖宗定下的不能與外族人通婚的規矩,你讓那些生活在貧困之地的張家人怎麼活。”

“那萬一被組織高層發現了怎麼辦?”崔宛喬饒有興致地問。

“改姓就完了。”張海月道,“再說了,本家離我們這些外家人太遙遠,張家人口又多,誰能注意這些。”

崔宛喬又問道:“這裡有很多人中間的字都是‘海’,是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嗎?”

“族長沒告訴你?”張海月道。

崔宛喬回道:“沒有,所以,張起靈不告訴我,你也不能說嗎?”

“倒也不是。”張海月頓了頓,“張家人取名,跟出生地有關,海字輩,大多生長在臨海的城市,比如,小張哥是福建人,張海客來自廣東,張海洋和我,是深圳那邊的……”

崔宛喬告彆了張海洋夫婦,她來到湖邊,看到湖麵上有人在撒網撈魚,那個張家人好像從來沒有離開過竹筏,每次崔宛喬看向湖麵,他都在那裡徘徊,就連生火做飯,也在水上。

那竹筏上的張家人注意到了崔宛喬,他甩動長杆,似乎想要劃過來。

崔宛喬愣了愣,也不知道對方想乾什麼,趕緊遠離了湖泊。

她在張家人的地盤漫無目的的散步,時不時能看見他們喂雞喂鴨的樣子,這裡的生活看起來枯燥乏味,但是崔宛喬卻覺得很舒適,而且,張家人也看電視聽音樂,這地方依然能接收到衛星信號,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跟外界斷絕聯係。

如果能和張起靈定居在這裡,好像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而且,這附近還有如果不認識張起靈,她這輩子都見不到的大墓。

可是,因為任務失敗,張起靈今天一早便去見了元老,也就是張海樓口中的“他們”,到現在一上午過去了,沒有任何消息。

崔宛喬覺得她可能很快就會被趕出張家鎮了,張起靈肯定會跟自己一起離開,但張家人可以沒有姓崔的族長夫人,卻不能沒有族長,他們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在她和張起靈麵前勸他們分手。

這對崔宛喬來說,也是一種打擾。

正如張海樓當初的忠告,她和張起靈能強行在一起,但要用餘生的時間去應付張家人的騷擾,崔宛喬還是覺得有點煩。更重要的是,如果自己無法成為家主,張起靈的失魂症便是最大的隱患。

崔宛喬看向遠處的一棟吊腳樓,那裡是張家元老居住的地方,早上的時候,崔宛喬看到張起靈走進去之後再也沒出來。

她沉思片刻,朝那個方向走了過去,崔宛喬想為自己爭取一下。

元老的吊腳樓沒有什麼特彆的地方,牆體的木料上繪製著精巧的花紋,門口隻有一麵布掛的簾子遮擋,檀香的味道從裡麵傳出來。

崔宛喬站定在門口,兩名張家人一左一右立在兩側,她朝他們微微笑了一下,對方反應不大,但還是給了崔宛喬一點兒禮貌性的反饋。

“我能進去嗎?”她問。

兩名張家人沒有回答,隻是互相看了看。

這時,張海客掀開門簾,對崔宛喬道:“進來吧。”

這是一個寬敞的屋子,遠比外觀顯得空曠,房間四周掛著布條編製的裝飾毯,還有很多怪異擺件,裝點在房間的各個角落,

在房間的兩邊,分彆坐著四個人,崔宛喬隻認得其中一個是張海樓,剛才張海客應該也在這一組,因為有個位置是空的。

而張起靈,他則在最前麵正中心的位置,崔宛喬從來沒有見過張起靈表現出領袖一麵的樣子,但此刻,他坐在那裡,宛如不苟言笑的君主。

見到崔宛喬,張起靈立刻從主位走下來。

“你來這裡乾什麼?”他開口道。

“我來,跟‘他們’講道理。”崔宛喬說。

崔宛喬環顧四周,這八個人都很年輕,她一時間難以判斷究竟誰是元老,她還以為元老的臉可能會‘顯老’一些,結果這裡看起來年紀最大的,也頂多就是30歲的麵相。

她當然可以問張起靈,但那會顯得自己很沒主見,待會兒談判的氣勢就不足了。

崔宛喬很快鎖定了幾個目標,有四個人是坐在張海樓與張海客對麵的,張海樓說過,元老的歲數比他大很多,按資排輩,他們就不可能跟張海樓平起平坐。

於是,崔宛喬走到那四個人的麵前,單刀直入地開口:“我希望你們能給我一次機會,讓我重新下墓拿到崔家信物,既然我是崔家最後一個人了,我覺得我應該享有補考的權利。”

那4個張家人,穿著中式的長衫與鞋襪,十分樸素的裝扮,卻透著隱隱威嚴,他們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崔宛喬,等待她結束演講。

“但如果你們拒絕,我會帶著張起靈一起離開這個地方。”崔宛喬堅定地道,“我沒有牽掛,沒有親人,你們威脅不到我,我也不怕死。”

張海樓清了清喉嚨,重重地咳嗽了幾聲,像是在提醒崔宛喬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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