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 2)

蘇麻喇姑低聲告退,示意高懷恩跟上。兩人迅速消失在殿外。

太皇太後走到床邊,看著緊閉雙眼,臉部通紅,但是不發出一絲聲響的保福:“太醫,保福這是怎麼了。”

霍太醫跪地,下意識擦了一把汗才說:“回太皇太後,前段時日保福阿哥受到驚嚇雖未恢複,從脈象看也在慢慢恢複。但今日保福阿哥應是受了大的衝擊,心神驚懼,導致突發高熱,有離魂征兆。”

太皇太後輕輕摸了摸保福的額頭:“有什麼法子治療?禦藥房的藥材不夠就去慈寧宮取。”

霍太醫跪姿更標準了:“保福阿哥年幼,病情突發且複雜勢重,奴才需和院判商議。”太皇太後真不是奴才能力不行,而是阿哥他情況特殊啊。上次受到驚嚇還沒從體內散出,短時間內又來一次,而且他估摸這次受到的驚嚇比上次還要嚴重。保福阿哥自從幾個月大被下毒後身子骨就比常人弱些,這次情況會如何真的不好說。他得拉個人下水,不,找人商議。

太皇太後:“你起來吧,跪著有什麼用,來守著保福。”

霍太醫聽話起身,立在保福床尾,眼睛不敢離開保福身上一分一秒。

康熙進來後也打算詢問霍太醫保福的情況,但是被太皇太後提前攔下:“我已經讓蘇麻去太醫院請郭太醫,等他來了給保福瞧瞧。霍太醫現在得仔細看著保福,皇帝先坐下休息吧。”

康熙怎麼可能坐下休息,他知道太皇太後這是為了保福,也是在怪他剛剛護著保清。但他怎麼能不護著,太皇太後顯然眼裡隻有保福,恐怕又是想起來保福出生那夜汗阿瑪如夢一事,眼裡已經看不到其他皇阿哥了。

“梁九功,你去將太醫院院使和左右院判都帶來。”康熙麵對太皇太後使不上勁,就隻能讓梁九功去將太醫院醫術最好的幾個太醫都請來。

太皇太後沒有阻攔,梁九功帶著兩個小太監急匆匆出宮,將侍值的院使和左院判連拉帶拽請到了乾清宮。

三位太醫分彆給保福看診後,又和始終立在床尾的霍太醫交流了一番保福之前的情況,才由院使李太醫出手,親自給保福紮上幾針,並讓禦藥房太監和霍太醫一起拿著開好的藥方去熬藥。

平日裡隻需負責皇上脈案的李太醫:“啟稟皇上、太皇太後,保福阿哥尚且年幼,隻能減少藥效慢慢調理。針灸暫時壓製體內火氣,讓發熱退去,配上熬好的湯藥,今晚需要觀察情況。”

太皇太後搶先開口:“不能把握保福今晚就病好麼?”

李太醫:“回太皇太後,保福阿哥身體受不住正常幼童藥方的藥效,隻能一步一步調整。”

康熙接著問:“保福要多久才能醒來?”

李太醫:“回皇上,退了熱,保福阿哥應當能醒來。但火氣被壓製隻是暫時,恐怕情況會有所反複。”

康熙:“之後由李太醫和霍太醫負責保福治療,直到痊愈。”

誰知這一負責就半個月過去了,但保福每天隻清醒兩個時辰。其他時間不是在昏睡,就是在昏迷,本來還肉肉的小臉迅速瘦了下去。

礙於規矩不能每日到乾清宮看望保福的太皇太後每五日來一趟西暖閣。終於在不斷傳來康熙與大臣交談的聲響中忍不住下令將保福移回慈寧宮照顧。

保福呆在乾清宮裡皇帝不能時刻照料就算了,連靜養都做不到。太皇太後在心裡暗罵,果然還得是我親自照顧保福才行。

我可憐的保福這麼長時間都沒康健起來,太皇太後在回宮的路上看向延禧宮的方向“蘇麻,給延禧宮送去一尊佛像,傳旨給納喇庶妃,讓她每日都在佛像前給我抄抄經書。五阿哥還在禁足?”

蘇麻喇姑:“奴才遵旨,是,五阿哥還在延禧宮禁足。皇上那日讓五阿哥回延禧宮後就沒有再下旨讓五阿哥何時解禁。”

太皇太後:“去告訴皇帝,我擔憂五阿哥待在宮裡使保福遲遲不能恢複,讓五阿哥今日就回噶禮府上吧。”

康熙待大臣退下,見了蘇麻喇姑,才知道保福已經被太皇太後帶走了,對於太皇太後讓納喇庶妃每日抄寫經書隨意點點頭。但對於讓保清今日就出宮,遲疑兩息才說:“解了五阿哥保清的禁足,讓他去慈寧宮看看保福再出宮吧,這段時日都不用再進宮請安了。”

蘇麻喇姑聽令去延禧宮傳旨。

納喇庶妃對於自己抄寫經書並無怨言,但得知保清要被送回噶禮府中不由崩潰了幾分。自保清出生後到如今自己和孩子就沒見上幾日。本以為這次被皇上接入宮中啟蒙可以趁機留在宮裡再也不用出宮養了,自己還去慈寧宮求了太皇太後。雖然太皇太後沒有明確答應,但是那日皇上在場也聽到後,表情明明是讚許的。

都是他,都是那個保福阿哥,都是他的錯!為何病這麼久還沒好,連累我的保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