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第 112 章 天上掉下一個舅舅(修……(1 / 2)

立花和泉的葬禮在增上寺安靜地舉行。

第一天的守靈儀式原本隻有立花雅紀一個人, 可自從立花和泉去世之後,立花家明麵上的直係血親立花雅紀小朋友就陷入了無法解釋的昏迷,至今還在醫院, 由萩原媽媽看顧著。

埃德拉多爾雖然算是立花和泉的父親, 但他現在的身份還公開了, 不便出席。最終隻能由萩原研二暫時代替立花家的親屬參與儀式。

經過白天的入殮和整理,有如安詳沉睡著的立花和泉被安置在了棺木中。萩原研二跪坐在旁邊靜靜地看了他好久, 直到接待時間將近,才在僧人和好友們地勸說下, 同意蓋上棺蓋。

在那張熟悉的麵孔於眼前消失時,青年隻覺得自己心中空蕩蕩的, 好像永遠地缺少了什麼。

接下來的時間, 他麻木地接過前來吊唁的人送上的奠儀禮金, 看著他們在靈前燒過香後, 又靜靜地為其送上回敬送人離開。

政府的官員、警方的高官、甚至還有社會上曾經被立花和泉幫助過的名流也紛紛出麵。可這些往日偶遇都會驚歎上幾句的大人物們, 在他這兒也隻得到了和普通人們一樣的待遇。他的所有情緒,仿佛也跟著立花和泉的離開一起消失了。

熟悉萩原研二的人們無不為此感到擔憂和同情, 可這樣的悲傷不是一句安慰就能撫慰的,隻能將青年交給殘酷又仁慈的時間, 等待他慢慢從中走出來。

夜色漸深, 祭拜的人們儘數離開,萩原研二的守夜開始了。

星輝籠罩下的寺院顯得格外幽靜, 深夜時分,連夏日喧鬨的蟬鳴也逐漸平息。

銀白的月光透過窗欞照耀進屋裡,將萩原研二的影子投射在棺木上,就像是有一道人影趴伏在上麵一般。

香燭緩慢燃燒,煙霧彌漫, 淡而微苦的清冷藥草氣息在空氣中飄蕩,苦澀逐漸在青年的心中堆積,越堆越多,最終再次滿溢出來。

最終,青年的身形和影子重合,他扶著戀人的棺木,沉默著坐了許久。

薄薄的木板分隔了生與死這兩個世界,卻依舊阻擋不住他對戀人的思念。

“小和泉,認識你的這些年是我的生命中最波瀾壯闊的日子。哪個正常人每次出門都會遇到案子啊!說真的,你的運氣出乎意料的糟糕呢。從我把你從車禍現場撈出來,再到去醫院照看因為救人而重傷的你,就已經有這樣的判斷了。就連目暮警官都已經放棄再勸你去神社和寺廟,估計覺得連神明都拯救不了你了吧。”

“但是,我沒想到你依然能夠一直保持著樂觀和開朗,像是每一天都是最幸福快樂的一天一樣。吃到好吃的東西會高興的眯起眼睛,遇到有趣的事也會放聲大笑。喜歡惡作劇的那些古靈精怪也保持在適當的不會引起人反感的程度。認真地享受著活著的日子……”

萩原研二的嘴角微微勾起,過去和立花和泉一起生活的經曆在眼前一一浮現著。

“曾經有人說過我們倆性格很相似,都一樣的溫柔體貼。但是我很清楚,你和我這樣習慣性裝出來的溫和完全不一樣,你所展現出來的善意與關心都是真實的。當然我也清楚,你同樣擁有隱藏著的憂傷,但那些都不會持續很久,並且永遠不會因為自己情緒而影響到其他人。”

“能認識這樣的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尤其在你認真地看著我的時候,讓我覺得自己仿佛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甚至有時候我會卑劣地期望著,想要你的目光永遠停留在我身上,想要你的溫柔永遠隻對我展現,想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全世界最好的你屬於我了。這樣的我,是不是很糟糕呢……”

“要是你知道了我現在的這些想法,應該會狠狠地在我腦袋上敲一下,並微笑著拒絕我吧。”青年回憶著戀人可能的反應,清淺的笑容逐漸帶上了苦澀。

“我以為我們會一直這麼下去。看著你為了國家、為了群眾,在各種各樣的案件現場奔波忙碌著。即使免不了會為你擔心,但每次案件結束後看著受害者及其家屬們對你的感謝,我都不自覺地會感到高興。畢竟將真相查明,將公平與正義還給他們的你,在我看來是多麼的耀眼啊。可是這樣的你,為什麼會那麼突然地就離開了呢?”

青年纖長的手指深深陷入自己微長的頭發中,用力地拉扯著,像是想用身體上的疼痛,來緩解內心的痛楚。

可這樣的努力終究是徒勞的,萩原研二的聲音再一次哽咽起來。

“……就算在選擇了警察這份職業之後,我就想過我們或許有一天會因此而犧牲。但我從來沒料到過這一天會來的那麼快,那麼突然……為什麼是你呢,和泉?這麼好的你為什麼不能一直活下去啊!”

他重重地拍了一下身旁結實的棺木,換了個姿勢,背靠著棺木,抹了一把流淌的更加凶猛的眼淚,語氣惡狠狠地說著:“到底是誰規定的守夜人要和逝去的人聊共同度過的時光啊!這不是、這不是會讓我更難過了嗎?和泉你這個騙子!你要騙我就一直騙到底啊!這一次為什麼不再醒過來和我說這是想嚇我一跳了呢?

他一邊哭一邊說著,聲音沙啞:“我這麼的愛你,但你就這樣狠心地離開隻留下我一個人,你要我怎麼辦啊小和泉……”

可惜,靈堂中沒有其他人的存在,隻有青年自己哭泣的聲音回響著。

一直偷偷躲在外麵的埃德拉多爾將這一切聽進了耳朵裡,他深深歎了口氣,靜靜等待著對方情緒的平息。發泄出來總比憋在心裡來的好。

直到哭聲停止,埃德拉多爾這才走近敲響了門扉,將準備好的守夜款待放在門口,又隱去了自己的身影。

現在的他不敢去麵對為自己傷心的戀人,他怕自己不小心透露出什麼不該透露的情緒,讓萩原研二察覺到異常。

係統的嚴肅警告還在耳邊,如果不希望係統強行出手抹去戀人的記憶,就隻能將可透露的信息限製在立花和泉與立花雅紀相關身上,其他馬甲不能牽扯進來。所以,還是暫時不要見麵的好。

萩原研二麻木地走出來將食物拿走,卻沒有吃的想法。將東西安置好後又重新回到了棺木邊,將之前不小心被自己弄亂的菊花重新擺放好,回到蒲團上坐下,等待著天明。

就這樣,一個人在房間中靜靜地守著逝去的人,另一個人在外麵暗暗擔心著裡麵一夜未睡的青年,直到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枝椏撒向寺院。

直到擔心萩原研二地萩原一家和警校幾人趕到,埃德拉多爾才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悄無聲息地離開。

第二天的告彆式因著立花和泉的功績,就顯得正式和複雜得多,更多的高官名人出場,連媒體和感念他付出的普通人們也聚集了起來。沒有過分的追求熱點和煽情,所有人都默默地守候在一旁。

警視總監親自擔當主持,與眾人回憶了立花和泉地一生,並追授他警視監的警銜,最後帶領眾人告彆。

那個耀眼的年輕警官,就這樣徹底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在領到那個小小的骨灰壇子時,萩原研二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像是手中的陶瓷一樣僵硬冰涼,那樣溫暖的戀人,就變成這樣毫無溫度的東西了,他依然無法接受這樣的轉變。

拒絕了親朋好友們陪伴的請求,萩原研二自己送立花和泉的骨灰去寺院供奉,等待之後的納骨。

寺院的主持在青年的不舍中接過了骨灰前去安置,將萩原研二打發到後院中去散散心。

夏日午後的陽光本該熾熱,卻完全無法溫暖他的內心。他長久地呆坐在簷廊下,目光呆滯地凝望著遠處水麵跳動的光斑。

就在這時,靜謐的寺院卻突然傳來的腳步聲,一步步逼近他所在的位置。

可此時的萩原研二並不想回頭,至少現在這個時刻,沒有任何東西能夠讓他在意的了。

來人在他背後停下了腳步,歎息了一聲,說道:“我可不想惹你哭啊,研二。”

熟悉的少年嗓音,卻用著不屬於對方的語氣說出了自己幾天前才聽過戀人講過的話語。

一絲微妙卻不敢承認的猜測從萩原研二心中升起,終於讓他轉動了自己僵硬的脖頸,稍稍回頭。

逆光站著的立花雅紀似乎比以往高大了許多,他看到自己艱難地回頭,體貼地走近單膝跪地,與自己正麵對視著。

少年臉上的表情他見過無數次,卻從未在這張臉上出現過。可惜依然混沌的腦子不支持他做出更多的反應,依然隻能愣愣地看著對方。

來人正是剛清醒不久的立花雅紀。

在混沌中接收到埃德拉多爾傳來的關於萩原研二的近況後,他硬生生光速接手包括先前失憶部分在內的立花和泉的全盤記憶,並強行為新喚醒的馬甲分裂出意識體,頂著頭痛偷摸著從醫院溜出來找人。

此時,他心疼地看著眼前的青年,掏出手絹擦乾淨對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再次沾染上淚水的俊秀臉龐,有些無奈地說道:“有些事情你明明都已經有所猜測了,為什麼就不開口問問我呢?”

說罷,他在係統瘋狂叫囂著【你這是作弊!!!】的話語中,將自己的小指伸到對方麵前。

鬼使神差的,萩原研二同樣伸出自己的手指勾了上去。

“說謊的人要吞千根針!”對方微笑著晃了晃手指,說出了這關於說謊後果的俗語,然後緊接著道:“研二,我來實現我們之間的約定了。接下來的日子請讓我一直陪著你吧。”

萩原研二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嘴唇張合了幾下,才用顫抖著的聲音問道:“小和泉?”

立花雅紀露出一個立花和泉式的笑容:“我在!”

“小雅紀?”

“嗯~”

半長發的青年連滾帶爬地從簷廊上站起來,一把揪住眼前少年的衣領,緊緊盯著對方的紫色眼眸中滿是急迫和不可置信,“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