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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悅她 臨淵魚兒 9546 字 3個月前

徐墨凜微勾唇角笑了,笑意卻未到達眼中:“是嗎?”

曲鳶點點頭,笑靨如花,勾人而不自知。

徐墨凜冷硬地彆開視線。

***

暮色降臨時分,晚霞席卷漫天,黑色賓利平穩開入孟家老宅。

這是一座位於郊區的莊園式彆墅,占地廣闊,山環水繞,風景絕佳,內部分布著亭台樓閣,假山湖泊,處處顯露出低調的奢華。

老宅的主人,興陽集團董事長孟雲亭,是商界的傳奇人物,出身窮苦,白手起家,二十餘載創下商業帝國,感情方麵也是豐富多彩。

他一共娶了三任妻子。

原配是有苦同吃,有難同當的糟糠之妻,為他生了一兒一女,富貴日子沒享受幾年便撒手人寰,正值壯年的長子車禍後高位截癱,抑鬱而終,次年,長女被發現在生母墓前自殺身亡。

續弦是商業聯姻,育有四子,出類拔萃,目前皆在集團身擔要職。

第三任妻子,即徐墨凜的外婆,生下獨女後難產而死。

孟家關係複雜,單是繼承權花落誰家就引發外界諸多猜測,甚至傳聞孟雲亭長子長女的悲劇,以及徐墨凜母親在辦公室猝死,都是二房的手筆。

徐墨凜以異姓外孫的身份入主集團,則是為母複仇。

真真假假,曲鳶無從辨彆,唯有一點她很確定,在勾心鬥角,暗潮洶湧的名利場,準前夫遊刃有餘地一步步掌控集團實權,絕非善茬。

夫妻倆剛進門,徐墨凜就被孟老爺子叫到書房去了。

曲鳶在客廳坐著,悠悠然地品了小盞茉莉香片,瞥見傭人端著茶盤上樓,她柔聲道:“我來送吧。”

傭人恭敬地把茶盤遞給她。

曲鳶送茶是假,看熱鬨是真,果然,她剛上到二樓,聽見虛掩著門的書房內傳來玻璃碎裂聲,似乎是水杯摔碎了,老爺子怒氣衝天地拍桌吼道:“荒唐,簡直荒唐,你這是色令智昏!”

色令智昏?

曲鳶斂眉,莫非徐墨凜出車禍,與“色”有關?紅顏禍水?

離得遠,曲鳶聽不見徐墨凜的回答,往前走了一步,高跟鞋藏不住聲響,不等靠近門邊,她就被裡麵的人發現了。

安靜幾秒,老爺子揚聲問:“誰在外麵?”

“外公,是我。”曲鳶整理好表情,推門而入,嗓音清軟,“我來給你們送茶水。”

餘光裡,徐墨凜長身而立,腳邊落著碎片,褲腳濺了水,淋淋漓漓似潑墨。

孟老爺子暗忖她是擔心老公被罵,適時地送茶打圓場,臉色立時陰轉晴,和顏悅色道:“快把茶放下,小心彆燙著了。”

徐墨凜卻絲毫不領情,麵沉如水:“外公,如果沒彆的事,我先走了。”

有曲鳶在,孟老爺子不好再動怒,不耐煩地朝門外揮手。

徐墨凜轉身就走,曲鳶以為他說的“走”是下樓,沒想到,他竟然真的走了,丟下她一個人在孟家老宅。

外孫行事如此過分,連向來護短的孟老爺子也難以替他找借口,見曲鳶神情落寞,他留人吃了晚飯,就讓司機把她送回去了。

曲鳶坐在車內,路燈一盞盞相連,彙成了朦朧燈河,逶迤到天際,車窗上印出形單影隻,她忽然想起曾經也被徐墨凜丟下過,在回家的路上,她因吃醋引起他不快,被趕下車,頂著蒼茫夜色走了兩公裡的路,廢了一雙最愛的高跟鞋,還崴了腳。

他當做無事發生,忙於工作,對她不聞不問。

她跟他單方麵冷戰了半個月。

後來他們是怎麼樣和好的,曲鳶不願再回想,她隻恨當初自己沉迷情愛,愚不可及。

從今往後,她絕不會再委屈求全。

過了紅綠燈,曲鳶讓司機掉頭,她不想回家,約了甄湘在溫泉會所見麵。

兩人剛碰麵,甄湘就上前緊緊地抱住了她:“鳶兒,我好想你!”

曲鳶綻開清淺笑顏:“不是上上個周末才見過?”

“……是哦,我忘了嘛。”甄湘好半晌才鬆開她,“不管這麼多,我們去好好放鬆一下。”

做完Spa,她們要了個包間休息,在走廊遇見從米蘭看完秀包機回來的富太團,曲鳶深居簡出,除了和徐墨凜出席宴會,平時鮮少露麵,加上近來他們夫妻離婚的消息在圈子裡傳得沸沸揚揚,乍然偶遇當事人,富太太們哪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一群人不請自來,熟門熟路地湧入包間。

來者是客,心裡怎麼想是一回事,麵上工夫還是要做周全的,曲鳶喊來包間專屬服務生,要了上好紅酒和搭配的甜品。

服務生問:“是要上徐先生存在這兒的酒嗎?”

曲鳶沒想到居然會有意外之喜:“有多少?”

“六瓶。”

曲鳶指尖輕敲桌麵:“都上吧。”

服務生麵露訝色,謹慎地跟她確認道:“全部嗎?”

曲鳶歪頭淺淺一笑:“對。”

服務生略怔:“好的,請稍等。”

服務生出去後,富太太們眾星拱月地將曲鳶圍在中間,坐她旁邊的王太太心思最為活絡,九曲十八彎地開口打聽:“徐太太,聽說你和徐先生最近鬨不愉快了?睡同個被窩的夫妻嘛,就像牙齒和嘴唇,時間久了,難免會磕磕碰碰的。”

“俗話說,百煉鋼繞指柔,”錢太太接道,“我們作為女人啊,一定要學會溫順,先低頭服個軟,再把他拖進溫柔鄉裡,有什麼矛盾解決不了?你們說是不是?”

其他人齊齊會意,曖昧地附和著笑:“對嘛對嘛,就是這個理。”

被擠到角落的甄湘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曲鳶同樣感到心理不適,尤其聯想到徐墨凜毫不考慮她的感受,冷漠無情的所作所為,清澈雙眸泛起冷意,憑什麼她們不清楚事情原委,就要求女人忍讓,受儘委屈?

她示意大家安靜,撥通了家裡客廳不常用的座機。

第一遍,無人接聽。

第二遍,響到忙音自動掛斷。

……

第四遍,終於接通,是護工的聲音:“喂,你好。”

“我是曲鳶,”曲鳶直奔主題,“徐先生在嗎?讓他接電話。”

富太太們默契地交換眼神,有好戲看了。

等了約半分多鐘,那邊傳來低沉磁性的男聲:“什麼事?”

包廂裡鴉雀無聲,橘色柔光虛籠而下,曲鳶隨手將散落頰邊的發絲夾到耳後,露出半邊豔色芙蓉麵,她紅唇微彎,似笑非笑,一字一頓道:“徐墨凜,我要和你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