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68(2 / 2)

他頓了頓,又問道:“小僧其實還有一個疑惑,想請法師為我解惑。”

在獲得榮枯的首肯之後,便開口道:“如今象雄佛宗在象雄遇到了極為嚴苛的困境,象雄原本就有名為‘薩滿’的外道橫行無忌,我佛真理慈悲純善,而薩滿外道凶狠殘戾,不僅喜以活物祭祀,還能驅使妖邪,更常有薩滿仗著王公信奉,殺死傳法布道的僧人,奈何我象雄僧眾篤行佛典,不能調服那些‘妖邪’,若不是有象雄新王支持守護,恐怕早已經被滅宗了。”

這話半真半假的,總體來說倒也不算誇張,李安然一邊聽著,一邊想笑。

薩滿信眾迫害、殘殺僧人這件事情,應該是真的。

至於“篤行佛典、慈悲純善”這個,她恐怕要懷疑幾分了。

畢竟若是對方真的這般凶殘,真正“慈悲、純善”,手無寸鐵的佛宗,根本撐不到新王想要扶持他們,打壓薩滿信眾的那一刻。

隻是她麵上不顯,隻想聽聽榮枯這麼回答這個多吉。

榮枯沉默半晌之後,便道:“法師可曾研讀過《維摩吉經》?”

多吉道:“自然是爛熟於心的。”

榮枯便道:“香積佛品第十,可多讀幾遍。”

多吉的眼珠轉了轉,瞬間做恍然大悟壯:“弟子明白了!”便懷揣著從榮枯這裡得到的幾卷經文,站起來同榮枯告退,也不忘了和李安然行禮,端的是麵麵俱到。

等到多吉走後,李安然才問:“香積佛品第十,是什麼內容?”

榮枯對著她笑道:“佛法是修心、修行,渡化萬物之道,不僅是淳淳清泉,也可做鞭笞人心的鐵鞭。香積佛品第十也有言:世間萬物,由其性不同,調服他們的方法也不同,對溫和善良的人,以溫言軟語,這世間不變的真理去說服,以自身的篤行去感化即可。若是桀驁難馴如猛象、烈馬,則要以苦楚施加在他們的身上,令其痛徹心髓,才能馴服。”

李安然頓時了然。

對於象雄佛宗的弟子來說,薩滿信眾便是威脅他們生命和信仰的猛象、烈馬,要用鞭子把他們抽怕了,才能好好和他們“傳道”。

李安然對於這一套,恐怕比誰都要熟悉——畢竟,她就是這麼對東胡、西域和吐穀渾的,先把他們都揍得喊自己“李奶奶”,然後他們才會乖乖聽自己的話。

這就是所謂的“畏威,後才能畏德”。

李安然笑道:“你佛慈悲啊?”

榮枯見她這滿臉的調侃,隻好解釋道:“隻是菩薩所言,並非是真的以刀斧加諸於身,而是要用痛處令剛強難化的眾生得以對萬物的苦楚同心共情,真正的理解萬物,並且渡化之。”

李安然見他這樣解釋這段佛經,便撐著臉笑道:“那在法師眼裡,我可是剛強難化的眾生之一?”

雖然是開玩笑,但是她偏偏又挖了個坑等著榮枯跳,後者察覺到了,歎了口氣:“殿下是最最聰慧的那一批眾生之一。”

偏偏,也是最剛強難化的那一個。

李安然聽出了他言下之意,撫膝哈哈大笑。

正在說話間,一個侍衛捧著一隻信鴿進來,將信鴿爪子上綁著的信筒交給了李安然。

李安然也不避開榮枯,徑自打開了信筒,取出了裡頭的飛鴿傳書,看了一眼,臉上的笑意便消去無蹤了。

“看來,我不能再繼續拖延了。”她將這張紙隨手丟進了一邊的碳爐裡,“三天之後,我就要出發去威州。”

文承翰在巡視南珠局的時候被刺,雖然有翠巧護著,沒有受太嚴重的傷,但是他是自己親點的威州刺史,這麼做,無疑是向她宣戰。

隻是須臾之後,她便斂去了臉上的冷色,對著榮枯笑道:“這一去至少一年呢,法師可不要乘我不在,偷偷跑去象雄傳什麼法呀?”

榮枯:……

他心裡突然很不是滋味。

這失落來的太快,讓他一時間無法確定這是因為李安然不許他出去傳法。

還是因為……

自己將有一年見不到她。

作者有話要說:多給點留言唄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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