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80(1 / 2)

崔肅和文承翰其實前兩天就打算趁著來威州的機會,去看一看威州的“酬龍王”。

威州靠海,除了產鹽鐵,南珠,漁耕也是文承翰最為重視的民生,而提到漁,那就絕對繞不開“酬龍王”。

文承翰和崔肅去參加“酬龍王”的儀式,也是作為朝廷官員,對於當地民俗的一種承認和重視,對於文承翰這樣注意民聲、民心的官員來說,也是最快和當地百姓打成一片的一種必要手段。

他當初到威州到任的時候,錯過了那一年的“酬龍王”,正好今年補上。

至於為什麼這麼好玩的事情不叫上李安然,這純粹是文承翰本人鬨得小脾氣罷了。

崔肅來到威州是為了調查文承翰被刺殺這件事情,但是李安然收拾完當地的豪族之後,便將這件事擱置在一旁,似乎也願意將“刺殺文承翰”的這頂黑鍋扣在“海匪”的身上。

對於為人剛直的文承翰來說,海匪自然是要收拾的,但是這“刺殺朝廷命官”的罪責,該是誰的就是誰的,他一點也不想含糊過去。

另外一方麵,他還是有點氣李安然把翠巧派到自己身邊的事情。

之前是不知道翠巧是李安然身邊的一手訓練出來的細作,現在知道了,想到之前自己把這麼個人留在身邊端茶倒水、做飯洗衣地伺候,他心裡就五味雜陳。

關鍵是,翠巧做飯比他自己下廚還難吃,讓他一度懷疑她是不是來毒死自己的,翠巧的身份一曝光,文承翰又不是傻子,這麼想不到裡頭有什麼貓膩。

再加上要趕上“酬龍王”,他和崔肅要醜時就帶著腰牌出城,這時候李安然還窩在床上睡覺呢,誰敢這黑燈瞎火的摸去李安然的廂房把她弄醒。

於是文、崔二人,也就避開了李安然,兩人帶了一隊金吾衛做護衛,便出發前往酬龍王的豐登岩去了。

誰知這祭祀還沒過半呢,存放用紙、竹篾紮成的五彩龍王的神龕就突然起了火,當時負責主導祭祀的裡正趕忙撲上去滅火,誰知那火卻蔓延了那裡正的全身,驚的他哭喊,奔跑,更是帶出了很多的火星,落在四處都是油布的祭台上,燃起了熊熊大火。

崔肅見狀,連忙讓跟著自己的金吾衛們穩定那些驚慌失措的漁民,自己則脫下外袍浸了水,上前將那裡正一把撲倒,將外袍罩在那裡正身上,助他滅火求生。

當時兵荒馬亂,文承翰將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安撫漁民,防止他們驚嚇過度,急於逃跑而相互踩踏,發生人命事件。

結果人群是穩下來了,一轉頭發現崔肅不見了。

可巧這時候李安然的車隊也到了,文承翰連忙上前向李安然解釋情況。

聽完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李安然把手放在了下巴上:“先是神龕著火,再是崔肅失蹤,這事怎麼越鬨越大了啊。”

跟在她身邊的那一隊金吾衛立刻同護送文、崔二人的金吾衛合流,將在場的所有當時在豐登岩上漁民、前來圍觀的百姓控製住。

“酬龍王”是當地的大慶典,除了漁民會來,還有不少百姓會過來湊熱鬨,隻是出於安全和敬畏龍王的考慮,這些前來圍觀的百姓距離都比較遠,金吾衛們稍微盤查一下,便把人都放走了。

漁民世代出海,相互都是鄰居、親友,極為團結,中間多出來什麼不認識的人,他們的反應肯定比誰都快,那負責祭祀的裡正燒壞了一大片,也不知道活不活得了,家中的小輩正圍著他哭呢,也不好上去問。

李安然走到最先出事的神龕邊上,這神龕突然燒起來,火勢立刻往上竄,如今已經差不多隻剩下了一堆灰了。

祭祀龍王的神像雖然是紙糊的,但是神龕和神像都用上好的蘇合香油浸過,一旦著火,火勢確實會蔓延的極快。

但是那裡正又沒有渾身浸滿香油,怎麼會上去撲個火,就即刻引火燒身了呢?

最奇怪的,還是這火為什麼會突然燒起來。

李安然從邊上拿起一根燒殘了的香,撥了撥神龕上那堆灰,卻從裡頭扒拉出了幾塊燒得焦黑的石頭。

“殿下可查到什麼了?”榮枯走到李安然邊上,也蹲下查看起了這幾塊石頭。

卻見李安然丟了殘香,拿起邊上一塊碎岩石,將那幾塊燒黑的石頭碾碎,露出裡頭白色的粉末來。

“倒也是見過的老手段了。”李安然丟掉石頭,拍了拍手,“神像和神龕龐大,又是紙紮的,海邊風大自然需要重物放在裡麵壓住底座,隻要在壓底座的籮筐裡放上生石灰和水,再放些油紙,這被香油浸透了的神像,不燒起來才怪呢。”

榮枯拿起一片少剩下的油布,湊近上頭聞了聞,皺起眉頭道:“這不是蘇合香油,這是火桐油,香味比蘇合香油更重一些,也更便宜,燒起來很難撲滅,沾到了一點就會起火。”

這樣也解釋了為什麼火會引到裡正的身上。

李安然招手,翠巧連忙湊到她邊上,小聲道:“殿下,屬下這就去查查是誰負責準備這神像的。”

李安然點點頭,又叫來了文承翰:“你和崔肅要來這的事情,是什麼時候決定的?除了你們兩個,還有誰知道?”

文承翰道:“崔禦史剛剛來威州的時候,我二人便商定了此事,因為我二人都身有官職,加上臣之前又遭遇過刺殺,便將自己要來的事情告知了明府,令他們當天多派遣武侯前來。但若要說誰知道,恐怕也不少。”

畢竟“酬龍王”是當地最大的慶典,文承翰早就已經說好了要來,如果因為遭遇刺殺而不前來,豈不像是怕了那些魑魅魍魎不成。

李安然道:“對麵就是吃準了你這個死活不肯慫的臭脾氣。”

她踱步到豐登岩上,此時長風獵獵,吹著她的巾幗、衣角也跟著一起飄揚:“既然陸路沒人看到崔肅是怎麼不見的,那就隻有水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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