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淮絮哭泣的樣子越清晰,予安就越覺得自己混蛋,這一年多的時間裡她還沒見過柳淮絮委屈成這個樣子。
明明說好要陪在她的身邊,喜歡她對她好,結果卻搞成這樣。
予安心裡煩躁的很,做事也毛毛躁躁,沈從怕她在後廚給自己傷到了,就讓她去前麵幫忙,可這一幫可倒好,連摔了好幾個盤子。
郭姐礙於她是老板,強忍著一句話沒敢說,但每次予安拿起盤子的時候她都提心吊膽的。
最後還是武大看不下去了,讓予安去歇會兒。
予安知道自己不對勁,也沒堅持,到了後廚拿個小馬紮陪著沈從,可陪著陪著她又忍不住想上手。
她這一陣子不在的時候多,沈從也漸漸上手了,尤其是碳烤肉的活計,在調味上沈從加以改良,如今店裡吃火鍋和烤肉的人都會持平了。
沈從忙的很,卻還是給予安攔下來了,予安心情鬱悶也不想跟沈從爭,又做回了小馬紮上。
沈從把牛肉醃好,閒下來了一些也拿著小馬紮坐到了予安的身邊,見她悶悶不樂便問道:“予姐,你是不是跟嫂子鬨彆扭了?”
早上沈從去送信的時候就察覺出兩人有些不對勁了,前些日子是予安生病所以兩人沒來店裡,可要說平時,兩人都是同進同出,其樂融融,予安現在這副樣子很難讓她覺得兩人沒什麼事。
予安看了她一眼,又撇撇了嘴角,算是默認了她的話。
沈從這話要是前幾天問,予安可能還要否認,但是這會兒否認不了了,她都把柳淮絮弄哭了,不算鬨彆扭還能算什麼?
沈從的感情經曆不多,但還是與坤澤相看過的,她覺得自己作為一個過來人,還是有必要開導一下予安的。
“予姐,自己的坤澤,當然是要多哄哄的,你這樣悶不做聲的來店裡,也不帶著嫂子,她肯定會更不高興。”
予安抬眼看她,心說是我不想哄嗎?
我是不知道要怎麼哄,連怎麼坦白都還沒想清楚呢。
知道沈從不了解整件事情,予安也沒多跟她解釋,隻附和著說了一句。
可她越是附和,沈從的話就越是多,滿口都是大道理,聽的予安暈暈乎乎的,到最後實在是忍不住問沈從:“你好像有很多經驗,難不成…跟很多坤澤好過?”
沈從一聽這話,臉頰紅了紅,趕緊擺手解釋:“沒有沒有…我隻相看過兩個坤澤…”
“那你大道理那麼多?”予安瞪圓了眼睛,一臉無語的看著沈從,沈從也被她看的更不好意思,有些扭捏的說道:“就是因為我不會哄,那兩個坤澤才不願意跟我繼續在一起的…”
“所以你這算是痛定思痛?”
沈從一愣,紅著臉頰又點了點頭。
予安聽沈從叨嘮了有大半個時辰,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
“算了,我先去前麵看看。”無奈說完,予安站起身就往外麵走,沈從還有些委屈的看向予安,想開口解釋自己的道理:“予姐…”
這時武大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份書信,交給予安:“薛老板來信了。”
沈從這時乖巧的閉了嘴,予安接過信看了一眼又看向武大:“薛老板的信?”
武大點頭:“是。”
這信予安沒打開,而是跟二人說了一聲便先回家去了。
薛老板這信雖然也有她的份,但第一個看信之人當然還得是柳淮絮,她一路快走往家裡麵去,快到門口時便開始喊人:“淮絮,姨母來信了!”
她叫了幾聲也沒人應答,等走到廚房的時候才看到柳淮絮的人影。
正做著飯,可好像跟沒聽到她說話一樣,予安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柳淮絮才像是被嚇了一跳似的回過頭,眼神裡的驚恐還在,予安見了帶著幾分歉意的說道:“抱歉,沒想到嚇到你了。”
“是姨母來了信,所以我才這麼急的…”
柳淮絮聽了她的解釋後,收回了驚恐的眼神,嘴唇微動接過她的信就往屋裡走去。
一聲沒吭。
予安站定了一會了,也跟著進了屋。
兩人對立而坐,柳淮絮看信,予安看柳淮絮紅腫的眼睛。
剛才在廚房的時候她就瞧見了,可還沒等說點什麼,柳淮絮便一言不發的進了屋裡。
想到自己害的柳淮絮哭成這樣,予安心疼,又罵了自己幾句混蛋。
柳淮絮看完了信再看向予安時,便瞧見她緊皺著眉毛,用拳頭時不時敲打自己的腿。
想到予安這樣的可能性,柳淮絮不知覺的摸上了眼眶,而後又放下手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跟予安說道:“姨母來信說是想讓我們去江之縣。”
“你怎麼想?”
予安停了手,眼神微怔的看向她,過了會兒悶聲的說道:“我聽你的。”
柳淮絮差點被氣笑了。
予安如今裝作一副乖順的樣子是做什麼?
她想讓她好好解釋的時候憋出了一身病,不想讓她的說的時候,她卻想說了。
說到一半,如今卻又縮了回去。
還自己一個人吃飯,也不管她。
柳淮絮看著她的眼神越來越冷,也越來越氣,最後小聲的說了一句:“你聽我的做什麼?”
“什…麼?”
予安睜圓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柳淮絮也看著她,語氣淡漠:“你不必聽我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柳淮絮哭紅的眼睛讓她心疼,可當柳淮絮說出這句她顯得無關緊要的話時,予安還是心裡彆扭的難受哦。
確實啊,柳淮絮這人本就冷漠,是她焐了好久才焐熱乎的。
這些都跟原主有什麼關係呢?
明明冷淡的柳淮絮是她焐熱的,該哭該笑,該鬨該撒嬌都應該是對著她一個人的。
她怎麼能憑借著自己的想象,就把柳淮絮推遠了呢?
時至今日,予安才清楚的意識到,自從老宅回來後,她因為自己的膽怯,一直在把柳淮絮推遠,讓她麵對自己的沉默,麵對自己的彷徨。
還有自己的退縮。
柳淮絮曾經那樣難以接近的一個人,徹底的打開心扉對她,卻被她如此對待。
“淮絮…我…”予安張了張嘴,卻覺得生硬乾澀,心裡的那份愧疚讓她不知道要怎麼解釋。
而柳淮絮還是低著頭,沒看她。
說話的語氣淡漠至極:“我不知道你瞞著我的是什麼,但也不必說了。”
“而且去江之縣的事我看你也未必會願意,既然這樣那我便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