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1 / 2)

姻緣錯 怡米 12884 字 6個月前

小臂被兩股力量拉扯,寧雪瀅不得不彎下腰身,素淨的臉蛋隱現痛苦之色,也清晰感受到來自衛九的無情。

他與衛湛真真切切是不同的。

見狀,容不得權衡利弊,青岑快速擰動旋鈕。

一道摩擦聲起,牆體慢慢向上升起。

青岑磨牙道:“門已開啟,小伯爺放手!”

裡間的男子驀地鬆手,好整以暇地看著外間的兩人因著慣性向後退去。

青岑站定,扶住寧雪瀅的肩。

“密室”內外的燭火漸漸交融,映得珠簾熠熠發光。隨著泥牆一點點升高,衛九半隱在珠簾中。

錦衣玉簪,白璧無暇,透著世家公子的傲雪淩霜之感,但仔細看會發現,那雙鳳眼含笑。

簇簇粲花中,屬夾竹桃最為妖冶。

衛九有著夾竹桃的豔逸瑰麗。

電光石火間,兩道高大的身影極速靠近,在潔淨素雅的書房外間大打出手。

寧雪瀅躲到一側,眼看著青岑抬腿劈下,被衛九躲開。

幾個回合下,桌椅擺件歪倒橫斜,狼藉一片。

門外傳來護院急切的叩門聲,“世子?!”

寧雪瀅背靠房門,側頭道:“無事,都退下。”

“大奶奶?”

“退下。”

她要替衛湛保守這個秘密,即便生理性排斥衛九。

門外腳步聲遠去,寧雪瀅轉眸間,心口一跳。

一身白衣的衛九不知何時手中多出一把折扇,虛晃一招,在青岑向後退去時,腳踩繡墩翻轉而起,如白練騰空,穩穩落在青岑身後,以扇骨側擊在青岑側額,僅一下,令青年臉皮輕抖,目光發顫,轟然倒地。

寧雪瀅跑過去,想要扶起青岑,卻被衛九拽住手臂。

男人一手緊攥女子手腕,另一隻手以扇骨執起女子下巴,仔細打量後冷笑道:“跟在衛湛身邊隨時都有危險,不和離等什麼?”

寧雪瀅站立不直,用力擰動腕子,憋紅一張芙蓉麵,“那小伯爺倒是告訴我,究竟有何種危險?我也好趨利避害,趁早離開。”

沒想到會被反將一棋,衛九菱唇微勾,附身湊近女子的臉,目光皎皎純良,神色溫柔,可說出的話非但不中聽,還疏離譏誚,“你是我什麼人?憑什麼告訴你?”

腕部被攥得愈發的緊,寧雪瀅掙不開,不得已,直視起男子清澄的眸,“你永遠不會是我什麼人,我的夫婿是衛湛。”

不痛不癢的一句話快要令衛九發笑,壓根沒覺得這句話會對他今後造成任何殺傷力。

他語氣輕柔的像是在與情人呢喃,可手上毫不留情,斜劈在寧雪瀅的側頸,淡漠地看著人暈厥過去。

書房後窗被拉開,寒風嗖嗖灌入,吹起衛九身上的白袍,像是想到什麼,他扛著寧雪瀅走進雲屏內,換了一身藤紫色外衫,係黑色鑲玉腰封,又取出放在木匣裡的銀戒戴在了右手食指上。

倒在

桌腳的青岑動了動眼睫,卻是怎麼也動彈不得,混沌中,恍惚瞧見小伯爺將大奶奶扛出後窗。

“不......可......”

書房外,護院們都以為,方才的一陣哐當響,是小夫妻鬨了矛盾在砸東西,否則大奶奶怎不喊他們進去救場?

秋荷推開拉她的青橘,急赤白臉地跑過去,使勁兒拍門,“姑爺對小姐做了什麼?枉費小姐事事為您著想!”

屋子裡一片寂靜,沒有回音。

風蕭蕭,吹散莽茫夜霧,漏儘更闌,鴉默雀靜。

城外河邊的馬廄內,停靠著不少拉車的馬匹。車夫們守在城門口,日夜輪換著招攬生意。

縱馬停靠在馬廄前,身披鴉青色裘氅的衛九看向一名湊過來的車夫,“去金陵,接嗎?”

那可是長途跋涉的大生意!

車夫點頭搗蒜,滿眼堆笑地撚了撚手指,“三十兩。”

他刻意要高了價錢,留給行客砍價的餘地。

哪知,那人拋出一枚金錠子,雲淡風輕道:“不必找零。將這女子送去金陵寧氏府邸。”

車夫下意識接住,顛在手裡,沉甸甸的足有十兩。

一雙眼瞪成銅錢狀,車夫使勁兒咬了一口金錠子,立即喜上眉梢。

貨真價實!

還有這好事兒?

“誒呦呦,爺放心,小的一定將這位姑娘安全送達!”

衛九抱著懷裡軟乎乎的女子跨下馬,大步走向馬廄,“哪輛車?”

車夫點頭哈腰地為其引路,嘴角快咧到耳根了,“最裡麵那輛。地下濕滑,爺慢點走。”

馬廄外的青驄馬發出“噗嗤”一聲鼻音,噠噠噠地跟了進去,晃著腦袋去拱衛九的手臂。

車夫不由讚道:“這馬兒通人性啊。”

富貴人家養出的馬匹,連毛發都是油亮順滑的。

衛九避開青驄馬的觸碰,“出去等著。”

青驄馬又“噗嗤”一聲,伸長脖子拱起他懷裡的女子。

衛九沒理,徑自將寧雪瀅塞進車廂,正要牽起青驄馬離開,卻突然被人拽住一角氅衣。

剛剛蘇醒的寧雪瀅費力爬起來,緊緊拉著男人的衣角,“你為何要......針對我?”

雪白的小手因使力泛起細細的青筋,輕顫著、倔強著不肯鬆開。她不懂,不懂衛九為何對她懷有敵意。

還挺難纏的呢。

衛九謾笑,淡淡看向賊眉鼠眼的車夫,“愣著做什麼?拴車啟程。”

“誒,好嘞!”

可不能讓到手的金子飛了。

車夫飛快捯飭起車具。

衛九抬起長腿跨上馬車,連同拽著他的女子一並帶進車廂。

車內昏暗,衛九拿出火折子點起懸掛的風燈,燃亮視野。

火光中的紫衣男子,更顯慵懶鬼魅。

意識到不妙,漸漸恢複清醒的寧雪瀅鬆開手,作勢要逃,被衛九長臂一

攬,勾了回去。

後腦勺磕在男子敞開的膝頭,寧雪瀅吃痛,奮力掙紮起來。

衛九坐在長椅上,單臂提起寧雪瀅按坐在自己身側,似笑非笑道:“這麼倔強,送你一程好了。”

寧雪瀅扭動肩頭,卻是力氣相差懸殊,徒勞無功,“為何針對我?”

重生這種詭譎的事,怎能隨意與人說起?何況是對身側的女子。

前世,她與沈懿行合謀,獻給衛湛一出美人計,害衛湛陷入埋伏,被九把刀劍穿膛,其中一把正中心口。這筆賬,衛湛竟能不與她計較。

當真是色令智昏。

衛九轉動起食指銀戒,感受著車輪碾過碎石的晃動。

風沙襲麵,車夫揚起馬鞭,驅馬駛向金陵的方向。

一匹青驄馬跑在後頭,迎風揚起光亮的鬃毛。

被折騰許久,寧雪瀅又冷又餓,失了體力,她靠在車壁上環抱住自己,思考著脫身的法子。

長途跋涉,一個賊眉鼠眼、見錢眼開的車夫哪裡靠得住!

說不定會在途中將她販賣。

在衛九離開前,她必須脫身。

“小伯爺送我回金陵,總要尋個信得過的車夫吧。”

聽出她的服軟和妥協,衛九打開自己的水囊灌了一口,閒涼道:“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意思是,根本不在乎她接下來的境遇有無危險。

寧雪瀅也是在這一刻發覺自己挺堅韌的,明明麵對的是自己丈夫的臉,卻能將他與丈夫割裂開對待,不被他的惡行影響到自己對衛湛的態度。

“我餓了。”

路上有些顛簸,衛九閉上眼,“自己想辦法。”

抵達金陵城前,彆說飯來張口是不可能的,就是遇見危險,都要靠她自己擺平。

寧雪瀅挑開簾子,“師傅,有吃食嗎?”

車夫扭頭,剛要作答,卻在看清女子容貌時,頓了又頓,艱難地移開視線,“椅子下麵有乾糧,娘子自便。”

寧雪瀅沒客氣,彎腰拉出椅子下麵的箱籠,埋頭翻找起來。

箱籠裡雜亂堆放著大包小包,不僅有油紙包裹的窩頭、烙餅、饅頭,還有換洗的衣物,以及不知名的藥包。

寧雪瀅沒有窺探他人秘事的癖好,但事關自身安危,不得不防。

拆開藥包,裡麵的紅簽兒黑字格外顯眼。

草木灰。

草木灰可做肥料,但為何會出現在車夫的行囊裡?

好在前不久與秋荷一同研習過醫書和藥草,寧雪瀅沉下心來,細細揉搓嗅聞,努力辨認,忽然猜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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