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六十八章(2 / 2)

她並不需要他的精神支持,哪怕痛到眼淚不止,依舊能繼續走下去。

夏茯收縮手掌,死死扣住了自己的大腿,以□□上疼痛止住心靈的陣痛,她一字一句質問,一點一點撕開緊緊吸附在身上,假以母愛之名的腐肉:

“縣城的房子比S市的集體戶口、人才引進的首套資格還要重要,這真的是補償我麼?”

“從小時候開始,你是就這樣。說我是最不值錢的女孩,除了父母沒人喜歡我,未來隻能靠弟弟撐腰,但考上大學的是我,兼職補貼家用的也是我。你總是對我撒謊,總是貶低我,裝作母親的樣子,讓我聽話讓我努力,卻把一切留給了弟弟,這是愛還是控製呢?”

一係列發問無意戳中了張梅的痛處,不待夏茯說完,她便激烈地反撲道:

“哎呀!你怎麼說話的?!我是你媽!怎麼把人想這麼壞啊!”

不要哭、不要怕、不要讓、不需要征求他們的同意,也不需要再這樣痛苦了。夏茯清楚每個問題的答案,自然不需要等待張梅辯解,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正式跟過去告彆。

“已經夠了,我們沒有關係了,搬不搬出來隨便你們,我隻是在通知你們。”

夏茯乾脆地掛斷電話,在一切歸於寂靜的時候感到一陣大地震動,脫力突然而至,她險些沒有拿穩手機。

好在方景澄及時接住了她。把這顆滑落的寶石嚴實地藏回懷裡。

“沒事的,已經夠了,你做已經成功做到了。”

儘管過程非常慘烈,但她已經成功做出了抉擇。他早就知道了,他從來沒有看錯過她。炙熱的喜悅和濃重的痛惜,兩種截然不同的感情就像是熱油和冰水,同時湧上心頭、翻騰不已,方景澄分不清那種感情更深。

“我們下午就可以把遷出證辦完。等到畢業,你就能和我一樣作為高端人才落戶S市。”

他向她描繪一個更加美好的未來,需要將臉孔埋進她的頸窩才能壓住上揚的嘴角。。

“我不會再讓他們阻止你的。”

接下來是他做決定的時候。

……

陳鑫鴻已經在一天之內(),拜訪了夏彪兩次。他緊盯著翹著二郎腿的漢子?()_[((),麵色不渝發出最後通牒:

“看在方總的麵子上,我可以不要之前那筆彩禮,隻要你願意從這房子裡離開,我還能再給你點錢,好聚好散。”

“……這房子本來就是個加蓋,拆了就當攢功德,話說到這個份上,你真不走?”

夏彪抽抽鼻子,噴出一道粗氣,他重重一拍餐桌,道:“走什麼走?這是我留給女兒的房子!我看該走的是你。”

“行,你橫,下次再來的就不是我這麼好說話的人了。”

陳鑫鴻當然知道夏家目光短淺、虛榮可笑,他就是靠這點,籠絡他們入了圈套,但萬萬沒想到風水輪流轉,扔出去的石頭會砸到自己身上。

這棟危樓由他牽頭,偽造的材料現在都在方景澄手上。本來這事兒在縣城並不少見,街道審查不嚴,給當地的建築公司增添了不少灰色收入。但萬一出了人命給捅上去,上頭一批人的烏紗帽都得落地,到時候處罰來的又快又猛,根本容不得一點周旋餘地。

為此陳鑫鴻隻能硬著頭皮割肉,親自挨家挨戶趕人。

自打這棟小樓被定義為危樓,昨天開始,收到賠償的租戶便陸續開始搬走。有這麼一個出賣女兒的極品鄰居,美甲店的女老板對搬家響應十分積極,陳鑫鴻開門離開時正巧趕上她拖著行李箱從店裡離開。

女人眉頭緊鎖,顯然聽到了夏彪的大嗓門。正如第一次見麵時那樣,她回頭飛快地看了夏彪一眼,隻不過這次,她沒藏住心底的厭惡:

“真惡心。”

這聲音輕飄飄地落下,刺得一邊的張梅眉頭直擰,她看向夏彪,憂心忡忡道:

“真不走啊……他們會不會把水電都停了,常青這傷要是太熱了,可不利於恢複。”

“走個屁,我就不信那小子真的敢動手!什麼恢複不恢複的,他也就在你麵前哼哼,我昨晚起夜還看到他在打遊戲精神得很!沒事乾就進屋去,你這唉聲歎氣吵得我心煩,這個家還得靠我撐著。”

夏彪啐了一口,完全沒把陳鑫鴻的威脅放在心上。

老實說,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房不房子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方景澄的態度!

除了最開始的毆打,讓兩人的臉上掛了點彩,到現在方景澄還沒乾出什麼出格的事情。看來他隻是個為愛癡狂的毛頭小子,最後搞得還是和平談判那一套,壓根不足為懼。

都是當父母的,他夏彪還不清楚那些有有錢人對方景澄寄托了什麼期望?

凡是正常人家就不會讓夏茯這種麻煩媳婦上門!如果方景澄想讓他乖乖聽話,和夏茯走到最後,最好把他當老丈好好孝敬,換個語氣跟他說話,重新給常青安排工作。

不然他就帶著全家去F大門口拉橫幅跟方景澄鬨,他不信那時候兩人還能跟現在這樣搞“羅密歐朱麗葉”這出。尤其是夏茯那個愛麵子的小丫頭,搞不好會先哭著求他。

至於這些鄰居?

走得好,走得清淨,最好連著兩層都留給他們家,弄成家庭旅館躺著收租不比什麼汽修店打工來的舒服?

美好未來就在眼前,夏彪不禁放鬆下來,他懶洋洋臥在沙發的客廳上,朝天花板望去。

這房子裝修還是太簡陋了,電路設計也不合理,一到用電高峰期,電燈就會閃爍,昨晚張梅打電話的時候這樣,今下午又開始亂晃。

拿到錢就再重裝一次吧。之前水泥工打馬虎眼留下的汙漬也該好好修修。

這裡有一條、那裡也是。

男人全神貫注地數過牆麵的裂痕,數著數著,突然發現其中一條居然在眨眼間悄然發生了變化。

如驚蟄時分被雷鳴喚醒的毒蛇,倏地扭動身體,燦白的閃電撕開了沉沉烏雲,漆黑的天空撕開一道裂口,無數細小的粉塵窸窸窣窣落下。

接著便是“轟”的巨響,連遠在酒店的夏茯都能感到這陣搖晃。

夏彪囑咐工人拆掉女兒臥房承重牆時,它沒有塌;夏茯含著眼淚祈禱結束一切時,它沒有塌:方景澄告誡陳鑫鴻收回彩禮、叫夏家儘快搬出新房時,它沒有塌;在夏彪第二次想將夏茯賣出去的時候,這棟新房終於不堪重負的倒塌了。

離巢的女兒不再旺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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