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紈絝攻重生以後2(1 / 2)

晏無憂雖是男子,但他自小被嬌慣得很,尋常男子該學習的舞刀弄劍,他從未擺弄過一次。

據說在他滿月之際,在抓周宴上,小小的晏無憂隨手抓的東西不是什麼筆墨,也不是什麼金銀,不是官印,而是一堆香噴噴的脂粉。

仿佛是一語成讖,晏無憂在長大以後果然文不成武不就的紈絝子弟。

哪怕有一張不錯的皮囊,但有誰提起他,也都是不住的搖頭歎氣,直說他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是個無用的酒囊飯袋…

而現在這個繡花枕頭穿著一身火紅的嫁衣,在不少人目光的見證下,被一位戴著麵具的新郎抱著一步步走向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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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親王家的二小姐雖然不怎麼出門,但經著一些好事之人的口口相傳,他的容貌也算是京中小姐裡數得上號的絕色人物。

哪怕那些賓客並未見到新娘子的全貌,還是有不少連聲誇貌美的聲音此起彼伏。

聽著那些誇讚,晏無憂麵上燒得慌,下意識將臉往新郎身上埋了埋,手緊緊地攥著對方的衣襟。

然而外麵不知道是哪一方宴請的賓客,見這副場麵,還起哄了一句:

“哎呀,你們快彆說了,沒看到人家新娘子都害羞了嘛…”

外頭的笑聲愈發大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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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花轎到堂屋一截路並不長,很快就到了。而在他們還沒走到的時候,屋前的火盆就已經準備恰當。

鬱川將晏無憂小心地放下來,立馬就有人牽著他的手,引導著他如何從火盆上跨過去。

還有婆子小聲在晏無憂耳邊說著為何這樣的緣由,無外乎趨吉避凶,變禍為福,興旺紅火的意思唄。

跨完了火盆,又踩完了瓦片,這才終於到了拜堂環節。

晏無憂和鬱川各自手持一個紅綢綰成的同心結,而兩個同心結的中間則被一條紅絲綢連著。

他抓著同心結,在禮官的指示下緩步前行,直到聽到說停下方才止住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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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監尖細的聲音下,晏無憂和鬱川依次先拜了天地,後拜了高堂,又互相對著,擺了最後的夫妻之拜。

第二拜時,因為鬱川的父母早亡,坐在高堂之上的並不是鬱川的父母,而是鬱川的兄嫂。當然不是親的兄弟,據說是鬱川在軍中認的結義大哥,平時裡對鬱川多有照拂。

哪怕晏無憂看不到,上麵兩位的表情,但也從兩位喊他快起來的聲音中聽出喜悅。

“弟妹快起來,快起來…”

說話的是鬱川的嫂嫂,她大抵是想誇一誇晏無憂的,但她的目光在晏無憂比尋常女子高些的個頭上遲疑了一瞬,很快又恢複正常。

“這…不愧是賢親王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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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好一通折騰,晏無憂終於被幾個丫鬟婆子們攙扶著送進去了洞房。

他進去時,新房早已經被將軍府的下人們布置妥當了,裡頭四處貼著紅

雙喜,簇新的錦被上繡著栩栩如生的鴛鴦戲水。

他被丫鬟攙扶著坐到床沿邊,剛一伸手,還摸出不少紅棗花生、桂圓之類的,這些似乎寓意早生貴子?他剛想摸一個,手上動作還沒做出來,宮裡來的嬤嬤冷聲囑咐他彆亂動。

晏無憂登時縮回了手。

幾個丫鬟忙忙碌碌的,有為他整理紅蓋頭的,也有為他整理衣袖的。

晏無憂閉著眼睛像個木偶一般任由她們擺弄,等了一會兒,才刻意捏著嗓子,把人打發下去。“你們先下去吧…”

“是。”

幾個下人恭恭敬敬地告了退。

彼時外麵的大將軍還在招待賓客,按照規矩,他們得喝上一會兒,然後再陪同新郎一起進洞房掀蓋頭。

在目睹新人喝交杯酒後,就是熱熱鬨鬨的鬨洞房環節了,最後其他人離場,這才到了兩個新婚小夫妻最重要的新婚之夜。

有道是人生四大喜事,他鄉逢故知,久旱遇甘霖,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

而上輩子,他並沒有堅持到後麵的環節,就因太害怕,或者說太過於心虛,他也…逃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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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晏無憂的思緒突然停了一下,從胸口吐出一口濁氣。

是的,那是他的上輩子,晏無憂已經死過一次了,最後還是病死的。

這輩子他重生以後也不是一重生回來就在上花轎上的,他這次真正醒來時是在醉煙樓裡,在一陣陣餘音繞梁的絲竹聲中醒來的。

晏無憂那會兒喝得醉醺醺的,睡在暖房,鼻尖是濃烈的脂粉香。

腦子裡突然出現了一個非常怪異的聲音,對方告訴他,說他已經死了,現在是他的第二次生命,望他要珍惜雲雲的。

晏無憂:“…………”

約莫過了半盞茶後,之前還暈暈欲睡的晏無憂就像是什麼附身了似的,突然起身,不顧其他公子哥的驚呼聲,快步奔離了醉煙樓。

晏無憂回府時,賢親王已經發現了姐姐逃婚的事了,正急得團團轉,指著丫鬟們讓他們再去找找。

“無憂,你二姐姐不見了,等會兒迎親隊就該到了,這該如何是好啊?!”

*

作為當今陛下唯一的弟弟,賢親王沒野心,也沒有特彆突出的才能,甚至平庸得完全不像皇家的血脈。

一些人曾懷疑賢親王在藏拙,說他看出了陛下多疑,為了不讓他起疑心,這才裝出一副不通世事的樣子。

實際上,作為親兒子,晏無憂可以很負責任地說,他老爹的確沒什麼抱負,沒什麼野心,他此生最大的願望是帶著娘親歸隱鄉下。

說起娘親,那是一個極為強勢的女子,和他爹極為互補,兩人感情特彆好,好到什麼程度?賢親王的後院裡空空蕩蕩,除了夫人,再無其他鶯鶯燕燕。

記得娘親還在時,她就是家裡的主心骨,不管什麼事都要她來定奪,由她來思慮,他爹也樂意當娘親背後的男人,什麼也不管。

後來娘親因病走了,他爹這才接過了管家的擔子。但也不代表他真能管事,真遇到事,他這個老爹依舊還是沉不住氣。

“哦…知道了。”

晏無憂周身帶著一點點殘餘的酒氣,他走到其中一個丫鬟跟前,從她手裡拿過紅蓋頭,自然地往頭上一蒙。

在他爹詫異的眼神裡,晏無憂淡定的說:“實在不行,那就讓我去吧…”

他爹眼神登時一亮,捉著晏無憂的肩膀:“我兒,難得見你如此懂事啊,我將還在想怎麼跟你開這個口呢。”

他寬慰晏無憂:

“莫怕,反正你平日裡混不吝的事兒乾得多了去了,就算被發現了,至多被笑話幾天,嚴重一點也不過關上幾天……”

晏無憂打斷了他爹的話:“好了彆念了,我去就是了。”

*

於是哪怕重生了一回,晏無憂還是第二次坐上了那輛花轎,不過這次不同的是:他是自願的。

腦袋裡糾葛的回憶紛紛雜雜,也不知道具體過了多久,晏無憂聽到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朝著新房的方向傳來。

應是新郎過來了。

晏無憂隱約還能聽到一些賓客的熟悉的調笑聲。大抵是個鬱川關係不錯的,開口打趣他這麼著急,說頭一次看他走路如此急促…

再往後聽不清了。

因為這次也沒上輩子那麼趕的緣故,晏無憂臉上的妝容更為濃重,那些丫鬟們不僅給晏無憂開了臉,還給他描了眉,塗了唇,眉心還特意畫了一朵嬌豔欲滴的花鈿。

甚至他爹送他上花轎時,還偷偷給他塞了一包什麼東西,並在他耳邊出了一個餿主意,告訴他,那包層層疊疊包起來的東西是用羊腸裝起來的一小包鴨血。

晏無憂:“…………”

他爹怕晏無憂不知道怎麼用,還和他解釋著,說女子每月都會來一樣東西,叫癸水,屆時女人便會腹痛難忍…

而因為不少人認為那是汙穢之物,因此每到這個日子,男子都是不能近身的。

“那日子乾淨也得要個五六日,我兒一向最是聰慧,一定能知道該怎麼做的…”他爹說著,拍了拍晏無憂的肩,“屆時等回門之日,若能找回你二姐姐,便可神不知鬼不覺的換回來。”

晏無憂:“…………”

在外人看來是賢親王舍不得自己即將出嫁的二女兒,還有不明事理的賓客勸他女大當嫁之類的話,隻有晏無憂才知道他在囑咐些什麼。

“我兒,偌大的賢親王府現如今,隻有靠你了!”

他如此眼含熱淚的模樣倒是讓晏無憂無端的想到了娘親還在的時候。

那時候他爹比現在還要更無用一些,家中大事一向都是娘親來定奪。

無論是想來打秋風的“親戚”還是朝中對他爹明褒暗諷的同僚,反正最後也都是被素來名聲凶悍的娘親提著棍子趕出去,而他爹隻需躲在後麵,做個甩手掌櫃,而現在娘親不在了,他……

紅蓋頭下的晏無憂歎了口氣,

最後還是攬住了他爹而他耳邊應下了:“行,我知道了。”

他爹,是真的沒用啊。

當然,晏無憂也一樣。

*

新郎進屋了。

按照新婚習俗,新郎本應拿著紅幫木將新娘的紅蓋頭掀開,但鬱川卻沒接禮官遞過來的物什。

他熟練的從一旁的副將手中取出他平時裡慣用的刀劍,在其他賓客的驚呼聲中用刀柄挑開了紅蓋頭。

晏無憂原本隻能看到一點的視野也頓時開闊,他首先看到的就是拿著劍的鬱川,

鬱川戴著那張熟悉的可怖麵具,那雙黑漆漆的眼睛透過麵具的眼孔看向他。

晏無憂不由得呼吸頓一窒,就差那麼一點,他幾乎就想拔腿就跑了。

*

吵吵鬨鬨的人群先是因新郎官的動作而驚呼,而等真看到新娘全貌時,周圍霎時更寂靜了,不少人連呼吸都下意識放緩了許多。

端坐在床榻邊的新娘毫無疑問是個美人,擁有一張足夠令人天下男人心動的臉蛋。

搖曳的燭火下,美人似乎是羞得不敢和眾人直視,又似乎是畏懼,眼眸低垂,眼睫輕顫,瑩白透粉的肌膚暈出三分微紅。

新娘子僅僅隻是呆在那裡,什麼也不用做,就美得如同畫卷裡走出來的神女。

“…真美啊,感覺比那個什麼自封的京都第一美人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