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紈絝攻重生以後2(2 / 2)

“就是…”

“以前也沒聽說過賢親王府的二小姐有這般美貌…”

“………”

*

作為被凝視的那一方,晏無憂清晰感受到無數道打量的目光在自己臉上停留,而其中一道最為熾熱。

他知道那道極具侵略性的目光屬於誰,哪怕心裡不適到了極點,也還是竭力偽裝,眼皮耷拉著,做足了膽怯怕生的新婦模樣。

“哇…頭兒,豔福不淺嘛…”

說話的人好像是鬱川身邊的什麼副將,似乎是姓龐,至於叫什麼,晏無憂早已經忘了,但這聲音晏無憂以前也聽過,經常跟在鬱川身邊,有那麼點印象。

記得這位龐副官跟著鬱川時間是最久的,記得他和鬱川關係不錯,所以哪怕鬱川已經升職成了將軍,他也還是習慣性喊著以前的稱謂…

“頭兒,回神了,哎,呆住了?…”

*

副將這話剛出口,被鬱川冷冷地瞥了一眼,原本輕浮的語氣登時收住了,連眼神都不敢四處張望。

而晏無憂更是扮演著一位嬌羞的新人,尤其是在交杯酒環節,他自認為表現得還算可以。

他過去玩開心時,也不是沒跟花樓裡的小娘子這麼喝過,但……不一樣的,像這樣穿著嫁衣還是第一次。

在禮官和賓客的注視下,晏無憂和鬱川先是各飲半杯,又才穿過彼此手臂開始交杯酒,各自緩緩飲下杯中澄澈的酒水。

飲酒的過程中,他和鬱川不可避免的靠得很近很近,幾乎能聞到他身上一股揮之不去的鐵鏽

味。

*

新人喝完交杯酒後,按照整個婚禮流程,本應還有一個賓客們一起鬨洞房的環節。

雖然晏無憂沒成過親,但他也曾赴過友人的婚宴。鬨洞房就是由賓客出一些題目來為難又或是捉弄新人?

但到了鬱川的婚禮上,這個環節就被理所當然的省略了。畢竟…誰有這個膽子敢去捉弄他呀?

鬱川平時在軍中也不是吃素的,手底下的那幫兵根本不敢鬨這個洞房。至於…其他賓客?

鬱川僅僅隻是意味不明的嗯了一聲,其他並不屬於軍營的賓客也跟著非常識趣的行禮告退了。

“那…那就不打擾鬱將軍了…”

“是啊是啊…”

“………”

不消片刻,偌大的新房內,便隻剩下了晏無憂和鬱川兩個人。

身為新郎官的鬱川不開口,而假新娘晏無憂也不敢隨意搭話,兩人就沉默著,空氣裡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

有其他賓客在時,晏無憂的心思尚能分散一二,可等到屋內隻有鬱川個他們兩人,氣氛驟然凝固起來。

男人的目光裡滿是強烈的探究,銳利的眼神如一柄帶著寒芒的利刃在晏無憂的頸側來回的徘徊。

被盯著的晏無憂隻感覺像被一隻幽綠眼睛的狼盯上一般,口舌發麻,脊背發涼,雙腿不受控製的想逃離。

之前用來挑蓋頭的劍正靜靜放在一旁,據說那是鬱川的貼身佩劍,削鐵如泥,不知道沾過多少鮮血…

晏無憂總忍不住去打量那把劍,唯恐下一秒自己的腦袋就會搬家。

直到這一刻,他又覺得自己這一次行為還是太膽大了,他爹說的沒錯,他腦袋果然是個擺設,為什麼腦子一熱還是走了上輩子的路啊!

哪怕他和鬱川是舊識,哪怕他上輩子和鬱川相處過,哪怕…但現在不一樣啊…他怎麼能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捱過回門?

彆說等到第三天回門了,他總感覺他連今天晚上新婚之夜都熬不過去了,這完全就是在以身犯險!

*

要不直接道歉吧!

晏無憂如此想著。

如若是沒經曆過上輩子那一遭的晏無憂,是決計不會這樣,但他已經不是了。

從一個眾人被捧著哄著,吃飯都要有人專程伺候布菜的尊貴世子變成東躲西藏,食不果腹的逃犯,中間吃了多少苦可想而知。

細皮嫩肉的他不過月餘,就把自己折騰成了一個臟兮兮的小乞丐,當然很快就被抓到了,而流亡途中……那就更慘了。

他們當時流放的地方是崖州,那是一個比鬱川的老家潯陽還要偏僻的苦寒之地,臨海,氣候嚴寒,連個種莊稼的地方都沒有!

以前晏無憂還沒被流放前,天真的以為流放隻是換一個地方居住而已,後來等他自己被流放了,這才知道,這可不是那麼簡單的。

作為罪犯,他們一路上都要戴著沉重的木枷以及十幾斤的腳鐐,彼此間還連

著鎖鏈,像串螞蚱一樣把所有人串在一起。

每天都不能停,要一直走,一直走!

夥食隻有半個又冷又硬的饅頭,努力吞咽下去一塊都有種劃破嗓子的感覺,光是想起來,晏無憂都覺得嗓子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後來鬱川追了上來,他們的待遇好了一點。但在他來之前,作為罪官的他們隻要稍微慢一點就會被打…

那時候的他早就把麵子和裡子都丟得一乾二淨了,這不算什麼。

問題是,他不知道鬱川現在的態度,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晏無憂,是想和他相認,還是不想相認呢

萬一人家不願意提到過去那些事,他主動提起來不就是在人家的傷口上撒鹽嗎?

可不說的話……

還有,萬一他壓根不知道自己替嫁過來了呢?畢竟上輩子他沒和自己說過這事,那自己主動開口,不就成了自投羅網,主動送把柄送上門?

從未有那麼一刻,晏無憂覺得自己往日裡要是能多讀一點書,要是不成天逃課,要是………也不至於現在抓耳撓腮,進退維穀。

*

胡思亂想的晏無憂並沒注意到鬱川是何時走近的,甚至都沒看清他什麼時候出的手,自己的下巴就被捏住了。

鬱川捏著晏無憂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頭,將臉彆向他,手下捏的力道有些大。

避無可避的,晏無憂便隻能直直迎上鬱將軍審視的眼神,這算是他重生以來,第一次看到鬱川的正臉?

是的,在剛才賓客離開後,鬱川就已經把麵上的麵具取下了。因為晏無憂一直心虛不敢抬頭看,他這才出手捏住他下巴的。

大喜之日,鬱川身著一身大紅喜服,麵上卻沒什麼喜慶的意思,他唇角勾起一抹玩味地笑:“夫人可是看夠了?覺得如何?”

晏無憂:“…………”

這要他如何說?

醜得實在沒眼看。

鬱川半邊臉都被火燒了,皮膚皺皺巴巴,凹凸不平,接近褐色的皮膚和另外一邊的臉形成鮮明對比,仿佛一半鬼一半人。

明明他記得當年的傷勢似乎是沒那麼嚴重的,可現在看來似乎是後來又經曆了什麼,或許是他自己弄的,或許是彆人弄的,總之傷疤上舊傷疊新傷,看上去更可怖了。

那張他平時裡慣戴的青麵獠牙麵具就放在一旁,但鬱將軍麵具下的真容,比那鬼麵還要醜陋不堪,再加上他周身肅殺的氣勢外,真是看一眼也膽寒。

的確是能止小兒夜啼的存在啊!!

晏無憂現在信了,信鬱川半夜潛入敵軍營帳中,信隻身一人敵萬軍的傳說了。試想一下,任誰大半夜看到這張臉,魂可不得嚇沒了?

可能是見他一直沒說話,鬱川上揚的唇角往下耷拉了一點,他冷著聲音又重複了一遍:“夫人似乎是不滿意?”

那張本就難看的臉烏雲密布,更嚇人了,鬱川的聲音愈發嘲弄起來:“也是,想來夫人一定是嫌棄的…”

這話聽著越

發危險了。

上輩子晏無憂記得鬱川就經常這樣,如果再不阻止,估計…晏無憂立刻開口:“沒,沒有嫌棄。”

下一秒,鬱川又笑了。

*

說實在的,哪怕鬱川在笑,哪怕他現在看起來好像心情很不錯,但晏無憂也並沒有一刻覺得能夠鬆懈。

下巴處的鉗製讓他隻能保持一個極為難受的姿勢,隻能抬頭仰視著男人,避無可避的看著他那張毀容的臉。

哪怕以前已經看過了,

但每看一次都還是會心頭一跳。

如若是普通人見到那張臉,可能會害怕到尖叫,再膽小一點的,暈厥過去也不是沒可能。

但晏無憂稍微好一點,畢竟上輩子見過好幾次了,不說多麼適應吧,最起碼能夠直視。

大抵是看到他居然沒有失態,鬱川的表情凝固了好幾秒:“夫人不怕我??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晏無憂的麵上不動聲色,心裡卻在不停思索。怎麼辦,怎麼辦才好啊,說點什麼好呢,他到底知不知道是我替嫁過來了,他不會真喜歡二姐姐吧?

“夫,夫君…”

晏無憂完全掙脫不開鬱川的桎梏,他力氣太大了,下巴已經有點疼了。他嘗試掙脫,發現根本掙不開,隻能開始示弱。

他先是硬擠出幾滴眼淚,一副要哭不哭的怯懦模樣,捏著嗓子,小聲開口:

“輕點…有點疼…”

——好惡心啊好惡心啊。

——不行,要忍住!要忍住!

——今天這筆賬,記下了!

*

晏無憂其實也是在賭。

他不知道鬱川到底吃不吃這套,畢竟這番語氣,這番動作,也是他頭一遭如此模仿。

以前他曾見過那些花樓裡的姑娘們就是這般做派,用楚楚可憐的眼淚來誘哄那些恩客為自己贖身,又或是討要一些銀錢禮物。

客人們很吃這套,幾乎都被哄得暈頭轉向,不少敗家子為此一擲千金,傾家蕩產。

毫不掩飾的說,他也曾被誘哄過…

但現在不同了,現在晏無憂現在的身份和曾經的角色互相顛倒了,他第一回做這種事,自己心裡也門清,這拙劣的模仿不知有沒有學到其中三分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