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人格障礙攻重生以後11(1 / 2)

衡青一共也就離開了兩天而已。

第一天晚上下雨時,長郡市氣溫驟降,周應澤站在窗台聽著外麵劈裡啪啦的往下砸落的雨點子,欣賞著窗外東倒西歪的樹木,耳邊是似哭似嚎的哭聲。

他想給自己點了一支煙,但由於風太大,火苗剛躥出來,就被外頭的風給吹熄滅了,他怎麼點都沒點上。

冷空氣順著鼻腔進入肺腑,他攏了攏身上的單薄外套,心裡還疑惑,明明昨天還熱成那樣,怎麼一夜之間入了冬呢?

他以前在學校裡的時候的確有不少人對他表達過愛慕,或因為容貌,或因為他當時看起來不錯的前途,但在他最後選擇做一名老師以後,那些人都逐漸消散了。

隻有衡青,他到底…圖什麼呢

在衡青打來電話之前的前五分鐘,周應澤打來冰箱的保鮮層看了看,那顆形狀完美的愛心草莓並沒有和其他草莓放在一起,它被單獨的放在了最上麵一層。

草莓的個頭有半個拳頭那麼大,顏色又是那樣紅,紅得鮮豔欲滴的,看起來真的好像一顆跳動的心臟啊。

衡青的心臟會是什麼樣的呢?

一定很甜吧?

*

耳邊傳來小貓尖細的喵嗚聲,這徹底打斷了周應澤後麵的思緒,他連忙快步走向自己的臥室看了一眼。

他半蹲下來,摸了摸小貓的肚子,嗯不是餓了,身上也很暖和,應該也不是冷了,可能就是被外麵的聲音嚇到了吧?

“怕打雷嗎?嗯?”

周應澤伸手撥弄著那兩隻小貓,他記得醫生說這麼小的貓一定要注意保暖,又毛絨毯子重新裹在小貓崽的身上。

那天晚上一直打雷下雨,周應澤最後乾脆把小貓的毛絨小窩也跟著搬到了床上,當然,他在窩底下墊了一點東西。

他睡覺的時候蜷成一團,兩隻小貓就剛好在他蜷出來的空位裡。

周應澤做那些動作的時候並不覺得有什麼,但在另外一個視角下,他那會兒實在是像極了一個正在孵蛋的雞媽媽。

臥室裡的有監控這事兒,周應澤也是知道的,衡青查看的時候,攝像頭會進行轉動,有時候周應澤還會對攝像頭說話。

前麵還聽得到一點衡青那邊的回應,後麵信號不穩定也就聽不太清了,當然,那時的周應澤也漸漸睡著了。

他當然不知道千裡之外的望京市的衡青是如何一直盯著屏幕上的自己,更加不知道他如何伸手小心翼翼地隔著屏幕觸碰上麵蜷縮著抱著小貓崽睡著的自己。

*

衡青倒是記得那些,但他並沒有主動和周應澤提起,更不會把自己截圖打印的那些圖片拿出來給周應澤看。

雖然他在周應澤麵前幾乎毫無秘密,但偶爾也還是會保留那麼一點點。

例如他這次回望京的事兒還挺多的,不僅僅是因為工作上的事和家裡的事。

在他都還沒抵達望京市,那個和他長相有幾分相似的替身就發

來信息問他什麼時候到,大意就是他真的頂不住了。

平時見一些其他人還好,反正具體的商議工作都是底下員工在討論,他隻需要整理起來交給衡青,然後從他這裡得到最後的意見再下發給各部門就行了。

那些員工本來和衡青就不太熟,當然也不太可能經常有事沒事過來煩他,但衡青的那些親人就不一樣了。

哪怕他們其實一年到頭也很少和衡青相處,但畢竟是血親,對方生怕哪句話說錯了,擔心露餡被發現,一直在問他。

——【好,我過來了。】

*

從長郡到望京到坐火車需要接近十個小時,坐飛機隻需要三個小時。中午一點出發,抵達望京市也不過四點左右。

在衡青剛抵達目的地前,就給自己雇的人發了消息,讓他不管什麼樣,弄臟一下衣服,借口去換衣服,也就趁這個空檔,他去試衣間換一身衣服出現。

這個法子不能說多麼完美,簡直可以說是漏洞百出,露餡的可能性非常大,但凡他爹對他多一點關注,就會發現人換了。

但比較諷刺的是,衡青沒抵達前就全程聽著那邊的語音,直到換回來了,他的家人還是沒認出來眼前的人已經換了。

“你也老大不小了,上次讓你去看的那幾個,你到底看上哪個了?”

中年男人低頭一張張翻看著手裡的照片,每翻一張都介紹著上麵女孩的背景等等,“我比較滿意這個,剛好跨行業,如果能借此達成合作,也算互惠互利…”

那會兒衡青的媽媽還在醫院裡待著呢,他爹已經很著急要拿他去達成什麼互惠互利了。

衡青坐在沙發上,手指煩躁的一下下點著木質扶手,語氣並不怎麼好的打斷了他爹的話:“我媽不是還在醫院裡待著嗎……你就沒去看過她一眼嗎?”

男人的表情依舊很鎮定:“我在和你說你的事。”

妻子精神有問題,早些年的時候兒子似乎也遺傳到了一些,為了以防萬一,他並不介意外麵的小三給他另外生個兒子。

但不知為何,這些年私生女倒多了幾個,就兒子隻有衡青一個。

隨著自己的年紀漸長,身體也大不如前,能再要個兒子的希望愈發渺茫,男人也實在沒辦法給衡青放了一點權。

索性兒子年紀越長,也沒有再像小時候那樣動不動就發瘋了。

衡青假如能夠知道他親爹心裡的想法,一定會不屑的大笑幾聲,他爹真以為他為什麼外麵的小三沒生兒子,生了,但衡青不會讓她們生下來的。

“對了,我忘了跟你說了。”衡青笑了笑,“我談戀愛了,是個男的。”

男人手裡的相片頓時飄落一地。

*

原本衡青答應周應澤,說最快兩天就回來,但因為要處理一堆事宜,非常麻煩,還要去看他媽媽,最終還是花了三天的時間。

三天的時間,足夠衡青把自己的親生父親氣到住院…哦…還有另外一件事。

衡青

低頭看了看手機上周應澤的回複,對於自己劈裡啪啦發出去了那麼一大堆的話,對麵的人隻回複了一個字。

——【哦。】

在盯著那個字盯了一會兒之後,衡青決定看看現在的周應澤在做什麼,應該……還在上課吧?

為了能夠隨時看到周應澤,衡青不僅在周應澤小區對麵那棟樓買了一套房,連帶著他學校教學樓對麵的居民樓也買了。

原來那一棟是教師公寓的,後來因為一些事兒變成居民樓了,也剛好給了衡青機會。你能更加清楚的看到他的動作,他購入了許多價值昂貴的設備。

他熟練的調整鏡頭,將其對著某一個教室的窗戶聚焦再聚焦,嗯…終於看到他在乾嘛了,周應澤的確在上課。

隔得很遠,他當然聽不見周應澤在講什麼,他隻能透過小小的鏡頭看到周應澤的動作,看到帶著擴音器在教室裡走來走去,又看著他轉身在黑板上寫板書。

可能許多人會覺得這有什麼意思,但對於衡青來說,卻讓他原本糟糕無比的心情愉悅了不少,

鏡頭裡的周應澤應該是剛講完一個知識點,正坐在講台前……喝水。

說來也是奇怪,明明他離周應澤那麼遠,兩個人之間起碼隔著兩棟樓,但在他望遠鏡聚焦在他身上的那一瞬間,正在喝水的青年也跟著抬頭看了一眼窗戶。

好像還動了一下嘴唇,好像是在……說什麼?衡青仔細瞄準了一下鏡頭,同時模仿了一下他的口型讀出來的口音是:

“傻…嗶——”

衡青:“……………”

他露出了這三天以來的第一個微笑。

*

那天中午的午飯是在外麵吃的,晚飯是在家裡吃的,甚至周應澤和衡青一起在菜市場挑挑揀揀挑的菜。

其實也挑不了什麼了,菜市場普遍隻有早市會更熱鬨一點,菜也更新鮮一點。等周應澤下班那會兒,早就是晚市了。

這會兒的好處就是菜市場的人會比早上的時候少一些,沒那麼擁擠,就是菜可能種類沒有早上那麼豐富新鮮。

周應澤去糧油雜貨店買了點家裡少的調味料,每挑好一樣就很自然的往後麵遞,而衡青也正正好好掀開袋子接著。

買青菜的時候,周應澤特意避開了同學媽媽的攤位,倒不是說多麼不想見到對方,而是不願意再占對方的便宜。

他在另一頭挑選豆角,都不需要和恒清說一個字,僅僅隻是一個眼神,他就能配合極為模式的打開袋子。

一個選一個裝,時不時聊上幾句,如此枯燥乏味的事兒也變得沒那麼無聊了。

周應澤:“草莓你放哪兒的?”

衡青:“家裡。”

周應澤:“太多了…你選了多久?”

衡青:“沒多久吧…”

周應澤把最後一根挑好的豆角扔進口袋裡,看了衡青一眼,或者立馬知道這是已經夠了,不用挑了的意思。

“草莓醬你吃嗎?”

“吃啊。我不挑食的…”

衡青一麵回答著一麵熟練的把口袋拉起來,遞給攤主,稱斤算錢。而一旁的周應澤也提前把零錢小包裡掏了出來。

他的零錢小錢包是他特意準備的,裡麵放著一些小麵額的紙鈔和硬幣,就是為了買菜更方便的。

“你又在那裡笑什麼?”

周應澤剛把錢包收好,餘光處注意到衡青一直看著自己手裡都錢包,他不明白這有什麼好看的。

不就是一個零錢小包嗎?無外乎就是外形是一朵軟綿綿的雲而已。

衡青摸了摸鼻尖:“也沒什麼,就是…就是覺得有點可愛。”

周應澤看了看手裡的小包,隨口解釋來一句這個小錢包是之前過教師節的時候,他教的一個學生給送的。

——不是,不是包可愛。

一旁的衡青看著周應澤將那個毛絨婆的雲朵小錢包裝進大錢包裡的動作,就覺得他好可愛,不是錢包,是他的動作。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似乎就是這樣,心上人任何一個不經意的小動作,一個在其他外人眼裡根本不會被注意到的表情,在他的愛慕者眼裡都會被放大無數倍。

雖然但是…周應澤那會兒剛下課,上半身穿著一件純白的襯衫,下半身是一條黑色的長褲,襯衫的下擺還被他紮進褲腰裡,這種在其他人身上略土氣的穿搭不僅沒有讓周應澤顯得土,反而有種說不出的氣質,將他勁瘦的腰身體現得淋漓儘致…

長得斯斯文文,白皮細肉的,鼻梁上還戴著一副細框眼鏡,手上戴著手表,兜裡插著一支筆,書卷氣滿滿的樣子。

他挑選每一根豆角時的表情嚴肅又認真,仿佛在做什麼嚴謹的實驗一般,挑完之後又一本正經的從口袋裡摸出一朵小小軟綿綿的小雲朵,真的好可愛啊!

莫名戳到了衡青。

“誒,站那裡做什麼,快點…”

“嗯,來了來了。”

*

等兩個人拎著一袋子菜回去時,差不多剛好傍晚的七點多左右,正是平時樓上樓下吃晚飯的時間。

但那天,他倆上樓時還恰巧撞見了下樓來扔垃圾的鄰居…

由於以前的衡青每次正大光明來找他的時候,幾乎都是去學校找他,偶爾來小區也幾乎是大爺大媽出去遛彎的日子,剩下的日子就算來也是偷偷摸過來,以至於他們………還不認識他。

“周老師,你朋友啊?”

對方笑嗬嗬的打著招呼。

周應澤都還沒回應衡青是他的什麼呢,一旁拎著菜的衡青自來熟的點了點頭也算答應下了:“是啊…”

說完他看著對方手裡的拎著的黑色塑料袋,明知故問道招呼他是不是下樓扔垃圾。

“嗯呢,現在天氣熱,垃圾不扔得勤快點,放在家裡就要招蚊子咯…”

“是啊是啊…”

大媽又感歎了一句,說前兩天雨下得那麼大,本以為能夠涼快多幾天呢,居然也就涼快了一兩天,天氣又熱起來

咯。

“…天氣嘛,就是這麼陰晴不定。”衡青笑吟吟的寒暄著,等著大媽下了樓,背影越來越遠以後,笑容一下收斂住。

“怎麼辦…”

一旁的周應澤剛拿出鑰匙擰開門,聽到這句話還有點摸不著頭腦:“什麼怎麼辦。”

“她看到我了,怎麼辦?”

衡青跟著周應澤一起進門,仿佛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小心的查看他的臉色,眼皮耷拉著:“她平時這時候都在家吃飯的,我不知道她會下來…”

*

周應澤剛把鑰匙掛在玄關處的掛鉤上,一轉頭看到衡青那副有點自責的樣子,並且還和他說什麼下次不會了。

“看到就看到了…”

周應澤從沒有說過衡青不可以出現在其他人麵前,是他自己長年累月在暗處偷窺周應澤,外加前段時間的相處,所以才下意識覺得自己是不能見光的,但……

“我從沒說你不可以出現在其他人麵前啊,你不是之前也經常過來嘛…”

衡青明顯愣了幾秒,唇角的笑怎麼壓都壓不住。

明明在自己親生父親麵前的時候,還可以理直氣壯的說自己在和另外一個男生談戀愛,睜著眼睛說瞎話,自己和他多麼多麼恩愛,多麼多麼幸福。

可到了真正的正主麵前,

卻連詢問一句關係都問不出口。

“對了,還有件事兒”

*

兩人邊說邊走往屋裡走著。

興許是因為聽到了他們兩個人熟悉的腳步聲,也或許是餓了,剛關上門,放置在臥室床邊的兩隻小貓崽子原本安安靜靜的,突然開始扯著嗓子的嚎叫。

“小貓應該是餓了吧?”

周應澤把東西剛放下去就給小貓崽衝泡羊奶粉,適量的奶粉加適量溫水,一點益生菌,再搖晃幾下,使其充分溶解開。

“沒事,你繼續說,你剛說什麼?”

周應澤低頭熟練的抓起小貓崽子放在手心,把小奶瓶對著那隻酷似雪雪的崽子,又看了眼衡青,用眼神示意他等下喂另外一隻。

衡青自然也照做:“我說……她看到我們在一起了,昨天那個院長…”

“等等…”衡青才說到一半,周應澤看了一眼手裡的小貓,立刻把小貓的耳朵捂上了,仿佛是不讓它們聽到這些事。

“進屋說。”

衡青:“哦…”

*

周應澤之前剛把小貓接回來的那一天,都不怎麼主動喂它們,僅僅三天不見,他喂小貓的動作嫻熟了不少。

小貓年紀還太小,喂完奶沒一會兒眼皮半張半合的樣子,估計又要睡覺了。

兩個男人生怕吵醒小貓,輕手輕腳出了臥室,又小心翼翼的把臥室門給帶上。

隻互相對了一個眼色,

便一同往廚房的方向走著。

衡青也跟著剛才的話題補充上了,他見周應澤聽到那個院長的事兒,一點也不驚訝的樣子,

猜測他知道了。

“你知道了?”

周應澤拿了一個盆順手打開水龍頭開始接水清洗剛才買回來的新鮮豆角:“嗯,其實也不確定,但看你表情也大概猜到了。什麼時候的事兒?”

“今天上午吧,猝死的。”衡青手下的動作麻利,沒一會兒就折了好幾根豆角,連帶著豆角筋也沒放過,“準確的說,應該是嚇死的。”

說完後又特意強調了一句,“我感覺我什麼都沒做…”

*

一般每當一個自然人死亡以後,警方首先需要排除到底是他殺還是意外。

如果判定有他殺的可能性,那麼首先排查的就是他的交際圈。在一切的和他有關係的人當中篩選出最有動機的可疑對象。

而衡青和那位院長之間不說不認識吧,基本上可以說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兩個人壓根就是天南地北。

就算他出了事,警方調查周圍的人,衡青很大可能不在嫌疑人名單裡,就算出現在了監控畫麵裡,他也毫無動機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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