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林家上有老下有小,中間還有個丈夫在,她倒不會做這個決定。
當然,她想歸想,還是會和岩哥兒商量。
岩哥兒聽著是有些猶豫,大年三十不擱家裡守歲跑姥爺家去,揚家熱熱鬨鬨,林家連個燈火都沒有,看著就不太好。“娘,咱們去姥爺家吃個年夜飯,吃完回來守歲?”
“這樣也好。”見兒子不太同意,林可欣覺得,或許是她想簡單了點,古代和現代不同,傳統就是規矩,哪能輕易說改。
到了三十這天,林可欣早早地起床,做了鹵味,蒸了棗糕,忙完看時間已經辰時末。
岩哥兒把臘味取下來,放進了墊了油紙的籃子裡。
在村裡沒有借到牛車,母子倆走路去的上曲村。
幸好今天天氣挺好,沒有下雨也沒有飄雪。
有鄉親好奇的問,眼看就要過年,他們這是上哪去?
聽說是回揚家,還真有些訥悶,心想,這林寡婦不僅對出嫁的閨女好,對娘家也是頂頂好,這都大年三十了還往娘家去,滿滿的一竹簍東西,也不知道裝了什麼。
這般大方,看來鎮裡的鹵味店生意確實好,才多久的光景,怕是掙了不少錢。
話說來說去,就變成了林家靠著鹵味店發了財,日子越過越紅火。
有些人對林家本來就生了心思,聽著這話,心思是按都按不住,也就是眼看要過年,不太好著手張羅,要不然,顯得心太急,給人印象不好。
揚家也和大多數農戶一般,一家人窩在火塘旁,揚寶全領著兩個兒子剝玉米粒,李青花帶著三閨女做針線活,手頭忙著瑣碎事,嘴裡絮叨著家常,氣氛很見安寧。
揚老頭閒閒地窩在椅子裡,看著兒孫說話,臉上一直掛著慈祥的笑。
因著天冷,門是關著的,也就窗外略略開了條細縫通氣。
“爹,大哥大嫂。”林可欣敲著門,邊敲邊說話。
順哥兒反應最快,旋即起身跑過來開門,笑得喲,好生燦爛。“姑姑,岩哥兒!”聲音響亮亮地,透著股激動。
“是大妹和岩哥兒過來了。”李青花趕緊泡茶。“快進屋,走路過來的呢?”瞧著沒看見牛車。
岩哥兒將背上的竹蔞取下遞給舅舅。“走路過來的,不冷,還挺熱乎。”
等人走近了,揚老頭樂嗬嗬的笑,伸手要拉閨女和外孫。
林可欣和岩哥兒往他旁邊去,溫聲慢語的和他說著話。
李青花理著大妹帶過來的竹蔞,瞧著足以稱得上豐盛兩個字的吃食,心口熱熱燙燙,嘴裡念念叨叨。“人過來就行,還帶這麼多東西,家裡也都有呢,夠吃的,大妹你們留著自個吃多好。”
“今年手頭寬鬆,就多備了些,家裡也有不少。”林可欣笑著回道。
揚寶全看看大妹,又看看外甥,沉默了會道。“有錢,該留著給岩哥兒娶媳婦。”不僅媳婦愁,他也愁,岩哥兒都十九了,這親事咋還沒動靜呢。
“娶媳婦。”揚老頭緊緊地拉著外孫的手,滿眼的熱切。
林可欣忙說。“應該快了,家裡開了個鋪子呢,現在日子過得好,岩哥兒說親就容易了。”
“對。真有人往我這邊打探來著,不過我沒瞧上。”李青花理好大妹帶過來的吃食,坐回了火塘旁。“要是彆的不足也就罷了,那姑娘是個好的,模樣兒出挑,手腳也利索,可她爹賭啊!再怎麼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到底是親生爹自個娘家,真有事,哪會冷眼看著,就算冷眼看著,旁人也會說三道四。”
林可欣很是讚同。“大嫂說得對,是這麼個理。沾了賭字的人家,咱們可要不起。”她連連擺手。
都在說著岩哥兒的婚事,岩哥兒本人就安靜的聽著,也沒怎麼說話。
說來說去,不知不覺話題就落到了三春身上。
過完年三春就滿十六,也是可以說人家了。
林可欣聽大嫂說起三春的婚事,不知要怎麼接話好,她覺得吧,就算明年滿十六,這嫁人是不是也早了點?
擱現代都沒成年呢,十八才成年。當然,這裡是古代,十六歲確實可以出嫁。
“也還小,慢慢尋摸著唄,窮點沒關係,得方方麵麵都妥當才行。”
李青花擰著眉頭。“方方麵麵都妥當的人家,不好找啊。就算是有,也不一定能看上三春。我就盼著能找個厚道的人家,一家子和和和氣氣的住著,小夥兒踏實能乾,能和三春好好過日子的,高矮胖瘦的是不求了,這些也當不了飯吃,不實在。”
這麼一說,似乎也很有道理,林可欣都沒敢開口問年齡方麵的事,怕也得到不實在這三個字,便笑著附和的兩句,她看了眼三春,三春仿佛也覺得娘說得很對,低頭淺笑著,模樣兒有些害羞。
一時間,不知怎地,竟有些不是滋味兒。
前麵說起岩哥兒時,都誇岩哥兒好,是個特彆棒的小夥子,便是鎮裡的姑娘也完全配得上。
三春模樣兒清秀,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也就是膚色略黑了些,白淨些的話完全可以稱得上出挑兩字,她是個特彆勤快懂事的姑娘,乾活利索,吃得苦吃得累。
在她眼裡,三春其實也是個很好的孩子,完全能配個不錯的小夥子。
可惜,娘家人與她的想法不太相同,準確的來說,她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在她眼裡,婚姻與愛情有關,心生愉悅覺得幸福滿足,才會想著成親。
她很慶幸,自己穿成了個寡婦,不用將就不用湊和。
但她希望岩哥兒不用為了成親而成親,而是遇到個中意的姑娘,想和她成親,然後,才會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