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宅子的事暫時先緩緩,岩哥兒手頭清閒,便和母親說。“娘,我去守著鋪子,讓二姐夫也回家歇歇如何?”
“可以。”林可欣想了想接道。“離大年三十也沒幾天,咱們生意做到二十八,記得跟客人們說說這事,初三再開門。”
“好。”
次日,公雞才開始打一聲鳴,岩哥兒就睜開了眼,利索的從溫暖的被窩裡出來,三兩下穿好衣裳,摸黑出了屋。
這會算是淩晨,風裡夾著股特彆凜冽的寒氣,連身強體壯火氣旺盛的岩哥兒都下意識的裹緊身上的冬襖,埋頭大步鑽進了廚房。
頭件事,就是將火塘裡的火重新燒起,搬了個矮凳子窩著烤烤火,渾身暖呼呼的才起身乾活。
沒多久林可欣也醒了,邊打著哈欠邊匆匆進了廚房。
“不會又要下雪吧?”她嘀咕了句,眉頭皺得仿佛可以夾死隻蚊子。
岩哥兒點點頭。“看著有點像,娘你回屋裡去,我來張羅就成,這些瑣碎事我都會。”左右鹵味昨兒晚上就做好的。
“哪能讓你一個人忙活。”
母子倆說著話,薑正好突然竄了進來,同時響起道聲兒。“娘,岩哥兒,好像下雪了!天太黑看不清,感覺像是下雪。”
“我剛還說這天瞧著要下雪的樣子。”林可欣倒了杯熱水給他。“快過來烤烤火。正好啊,今個你彆去鎮裡了,留在家裡陪著春花怎麼樣?我不放心她。岩哥兒最近沒什麼事,讓他守著鋪子,你初三的時候再去。”
薑正好毫不猶豫的搖著頭。“娘,我就喜歡呆在鋪子裡。要不然,讓春花上這邊來?晚上再跟我一道回去。”
林可欣笑著問他。“你媳婦懷著孩子,你就不擔心?”
“娘,春花勁頭好的很,現在家裡就是些輕輕省省的瑣碎事,剛好給她打發時間。再說,春花又不是小孩子,心裡清楚的很,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我要是聽娘的,回家守著她,她準得罵我給我翻白眼。”
“行吧,你就守著鋪子,一直守到二十八,然後初三再開門。”
“二十八就關?我看鎮裡好多二十九下午才關門的,娘,咱們做一天生意就多一天錢呐!”薑正好覺得好可惜。
林可欣忍俊不禁。“他們是他們,咱們和他們不一樣。對了,春花有沒有讓你備過年要的東西?”
“說著呢,我都記著,準備這兩天就往家裡帶。”
閒話間,事兒都忙妥當,鹵味放到了牛車上,林可欣站在門口送著他們,待看不見人了才回廚房,倒是沒急著去睡覺。
許是這些天早起成了習慣,起來時困,忙了會後,卻是見清醒了些。
窗外天光微亮,可以清楚的看見,果然下起了小雪。
不知春花是睡著還是醒著。
林可欣尋思著,關緊了門窗,打著傘往下曲村去。
春花窩在火塘旁編著籃子,聽見有敲門聲,她愣了下,旋即又聽見母親的聲音,心裡一下就見了歡喜。
“娘,你怎麼過來了?”連眼角眉梢都是笑。
“下雪呢,過來看看你,吃早飯沒?”林可欣掃了眼廚房,灶台乾乾淨淨,也不知是收拾過了呢,還是壓根沒開火。
這話聽的春花心坎都軟了。“昨兒下午沒什麼事,包了不少餃子,今個早上吃得就是餃子。”
“我還沒吃呢。”
“娘,我給你弄,餃子有韭菜餡兒的,本來想讓正好拿過來,結果一說話,轉眼給忘了。”春花有點苦惱。“我這懷孕後,總有些記不住事,娘,生完孩子會不會好些?要一直這樣丟三落四可不成。”
林可欣哪來的經驗,趕緊翻翻林寡婦的記憶。“應該會好些,我懷你們的時候可沒這回事呢。”
母女倆也是很有話說的,不是道東家長西家短,而是絮絮叨叨的嘮些瑣碎。
有人陪著,時間就過得飛快。
眼看就要到午時,春花就說。“娘,留下來吃午飯唄。”
“岩哥兒今天會回家吃飯,我都沒告訴他在這邊。”林可欣說著就起身。“你要覺得無聊,跟我一塊回去?”說完,才覺得話不太妥當。“外麵下著雪,路滑,還是呆在家裡的好。”
春花也是這麼想的,最後隻得戀戀不舍的送母親離開。
送完人進了屋,頓時覺得冷清,明明火塘裡的火勢也不小,火苗蹭蹭的竄。
春花低頭,摸摸自己的肚子,抿著嘴淺淺的笑了。
明年,明年家裡就熱鬨了。
二十八鋪子關門,薑正好還想爭取下,這回嘛,林可欣鐵了心,說關門就關門,讓他回家好好陪媳婦。
薑正好好失望,蔫蔫兒的回了家。
春花瞅著他委屈的模樣,很不厚道的笑了起來。
為什麼二十八關門,林可欣準備回揚家過年。
老父親年歲漸大,身子骨也不太硬朗,過一年算一年,她就想著回揚家陪陪老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