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是她的仇人,彆說天狗食日,要皇帝自我檢討了。要那狗能從天上跳下來,一口把皇帝給啃了,那才叫好呢。
既然不能,那還有什麼可高興的。
所以在吳氏心中,任何事都沒有女兒的親事重要。
便道:“朝中那麼多大臣,哪兒輪得到咱們這些內宅婦人操心的?娘您與其關心這個,還不如關心關心空兒穿什麼吧!過幾日她陪您一起去榮府做客,可她這打扮,也真是輕不得也重不得。”
空濛被退了婚,此事眾人皆知。
幾天後容家女孩兒及笄禮,空濛要和老太太一起去。
這算是她和楊立思退婚後第一次參加社交活動。要是打扮的太樸素,眾人會奚落她落架的鳳凰不如狗。要是打扮得太隆重,大概又要說她沒有自知之明,不知輕重。
吳氏生怕因為一點點兒的不得體,讓女兒錯失了魏家這門親事。
老太太果然被吳氏轉移了注意力,也開始琢磨起空濛的衣裳來了。
老太太這邊已經儘量謹慎迅速了,可早就鐵了心要對空濛婚事下手的寧姨娘,又怎麼會讓她們如願以償?
在得知太太拜托了容家老夫人為空濛說親時,便立刻行動了起來。
“我就是要讓她們還沒來得及高興,就開始體會什麼叫做絕望。”
於是,等夜裡付高儀回來之後,寧姨娘便把自己要為付空濛說親的事情告訴了他,付高儀想也沒想就同意了。
左不過一個沒什麼用處的丫頭子,從前還以為她能嫁入楊家,這才厚待了幾分。哪知道她竟是這般沒本事,硬是被楊家給退婚了。吳妙飛生的丫頭子,到底和心愛之人不能比。
這樣一個毫無用處的女兒能嫁出去是好事,還能避免女婿和漫兒成婚時的尷尬,十分劃算。
所以他連寧姨娘給嫡女選定的結親人選是誰,都沒有過問。
於是,和一家之主通了氣兒的寧姨娘便馬上叫來了剛進京的表親郎家姑嫂,把兩家親事火速定下了。
甚至都不用郎家表侄親自出麵,便約好了媒人上門的日子。為的就是不想夜長夢多,被付空濛給發現了。
寧氏和郎夫人約好見媒人交換婚書的日子,就在兩天後。
由於郎家姑嫂初到京城,並沒有什麼認識的人。不請媒人沒有見證,親事訂了也不算數,他們便托人去請了官媒上門,為兩家做個見證。
那官媒也是個知情實趣的,次日早膳剛過,便上門了。
付高儀也被寧氏留在了家裡,就是為了把這門婚事做定。到時候就算吳氏與付空濛鬨出來,也有付高儀親自將她們鎮壓下去。
所以,付家夫婦,郎家姑嫂,付運霖,再加上躲在屏風後麵偷聽的付雪漫姐妹,便興高采烈地,準備見證付空濛的親事落定。
那官媒見付家全家都這般喜氣洋洋,便以為柳家早有人漏了風聲,兩家這是商量好了,隻等自己走個過場而已。
便開心地說道:“可見兩家都是有商有量的,這門親事乃是天作之合,再般配不過。”
“正是!”寧姨娘微笑頷首,說道:“俗話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兒女親事,可不就是咱們這些做長輩該操心的?”
媒人心想你一個妾在這兒充什麼大頭蒜,可又深知這付家家主偏心妾室,正妻說的根本不算。為了不節外生枝,也隻能含笑點頭了。
又看向付高儀這個正兒八經的一家之主,笑嗬嗬地說道:“您家二姑娘付空濛,那是賢良淑德,端莊有禮,美名遠播。這樣的好姑娘,誰不想娶回家門?柳家公子更是高門之後,文采無雙,青年才俊。兩人年歲相當,郎才女貌,正乃天作之合。”
“哈哈,是,是……什麼!”
付高儀笑著笑著發覺不對,忙問:“什麼柳家公子,你說的是哪位?”
媒人也是一愣,道:“柳家,還有哪個柳家?自然是杭州府柳家的嫡出柳宿州柳公子。我是應柳家大老爺之托,來付家向你家二姑娘付空濛提親,怎的?榮老夫人沒有透露給你們?”
寧姨娘和郎夫人對視一眼,郎夫人率先低下了頭。
寧姨娘緊緊抿著嘴唇,臉色一下難看起來。
付高儀卻是驚喜無比,激動地幾乎跳了起來:“此話當真?果然是杭州柳家想與付家結親?”
“非也非也!”媒人出門的時候可是被柳家父子千叮嚀萬囑咐的:“柳家看中的是您家二姑娘,那位嫡出的付空濛小姐。我曉得您家除了她外還有另外兩位千金,可千萬不要弄錯了。”
“不,不,不,絕不會錯!空濛便是我那好女兒!”付高儀這會兒哪裡還記得其他?
柳家可是世家!是在世家譜上有排名的門第,與楊家那種普通的官宦人家,可不能同日而語。
“好好好,有勞媒人回去回複柳家老爺,就說這門親事。乃天作之合。我付家,自沒有不應之禮!”
於是,在付高儀歡天喜地,寧姨娘咬牙切齒,郎家姑嫂裝聾作啞中,得了回話的媒人滿意退場了。
“還是我濛兒貼心,不愧是我的好女兒!天生就是嫁高門的命!”不由來的,付高儀突然對嫡女生出了一股慈父之情。終於想起自己已經許久不曾見到她了,便馬上著人送了好些東西過去,以表心意。
而從頭聽到尾的付雪漫姐妹,躲在屏風後麵,都快氣哭了!
付雪漫更是差點兒咬破了嘴皮,狠狠地道:“她到底有什麼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