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1 / 2)

第六章

“不對勁啊!咱們這位付大人,怎麼突然間改性兒了?”空濛是在付高儀連續兩天往老太太和自己院子裡送東西之後,才才感覺到有問題的。

她問吳氏:“母親你說,他這不會是已經把我打包賣了吧?賣出的價錢仿佛還挺好?”畢竟付高儀那個人,她簡直太了解了,如果不是有利可圖,哪裡還會對她們這群孤兒寡母做表麵功夫?

吳氏皺著眉頭,也不太確定:“不會吧?你到底是她女兒,俗話說虎毒不食子,這次本就是他虧欠你。”

“他要是覺著虧欠我,也就不會縱著那邊兒欺負咱們了。再說,虎毒不食子,可食崽兒的老鼠兔子卻多得是,你瞧他像個老虎麼?”

吳氏趕緊捏她的臉:“你這丫頭,什麼話都敢往外說,沒得被人聽見!”

空濛嘻嘻笑了一聲,繼續懶洋洋地靠在小踏上剝瓜子兒。

被她這麼一提醒,吳氏終於警醒起來,道:“不過你說的沒錯兒,是突然慚愧,還是做賊心虛,總要先打探打探!”說完便叫來丫鬟,小聲吩咐幾句,便把人打發出去了。

於是次日一早,空濛便知道,自己的親事,已經被定下來了。

一聽這個消息,吳氏當場就怒了,哭著喊著要去找付高儀算賬。連老太太都被驚動了,急匆匆趕回過來,一頓暴嗬,這才讓吳氏冷靜下來。

“都多少年了,還是這樣沒長進!你若是能鬨出個結果來,還用得著等到現在?”老太太瞪了一眼不爭氣的吳氏,說:“事到如今,要先弄清前因後果,才好想辦法!生氣有什麼用?”

“娘,他不做人啊!”吳氏傷心得直掉眼淚。

空濛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隻好問丫鬟:“打聽清楚了麼?說的是哪家?”

“回姑娘的話,大家私下裡都在議論呢,說姑娘您命好,剛斷了楊家的親事,轉頭就定了柳家嫡出大公子。”

“柳家?什麼柳家?”

“杭州府那個柳家,說是柳家人為了娶姑娘您進門,親自從杭州府趕到京城,就怕有人搶了先,因趕的太急,什麼都沒帶,這會兒才開始準備聘禮呢!”丫鬟彆提多得意,說完還加了一句:“那邊兒氣壞了,這幾日日日有下人被責打發落,這消息才沒有人敢大肆宣揚。

空濛打哈欠的嘴頓了一下,轉過頭,和吳氏對視一眼,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柳家?竟然是柳家?可柳家如何會想起與咱們家做親?”老太太隻高興了一秒,就疑惑起來:“自古貴賤不通婚,付家也算是官宦人家,可若是想夠上世家,還是差得遠的。這裡頭,莫不是有什麼……”

她到底不是親婆母,即便想到了什麼,也不好明說。但顯然她的顧慮多餘了,因為吳氏和空濛的想法和她一模一樣。

“杭州府離京千裡之遙,柳家又是世家大族,想要給兒子娶媳婦,什麼樣的姑娘找不到,用得著千裡迢迢跑京城來向付家提親?那位柳大公子怕不是有什麼……”說著看了空濛一眼,沒把話說完。

空濛很是讚同地點了點頭,表示讚同:“對,我也覺得他可能有隱疾,還是人儘皆知那種……”

“你這死丫頭,隱疾隱疾,這話是你能說的嗎?”吳氏氣得又想揪空濛的臉。

空濛也不躲,就那麼歪著,笑嗬嗬地任她捏。

吳氏無可奈何地歎一口氣,說:“娘,你瞧瞧她這個樣子,一點兒正形都沒有!嘴巴沒個把風的,什麼都敢往出來說,以後去了彆人家,可怎麼得了!”

在家裡就她們幾個人,自然縱著空濛。可等她嫁人之後去了彆人家,若是再這麼不著調兒,就有她的苦頭吃了。

一說到這兒,吳氏就想起了楊老夫人的好。

那位老太太可是真喜歡他們家空兒,從來不為她那些驚天之語生氣,她想說什麼就由得她說,她想做什麼就由得她做。

再想找到這麼一個願意縱著她的婆家人,那可就不容易了。

可惜楊老夫人去的太早。

想到這兒,吳氏又開始失落起來。

空濛這會兒瓜子兒也嗑好了,見老太太和吳都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樣子,便拍了拍手,說道:“要不這樣吧,左右婚書還沒換,要不找個機會,我去會一會那柳家公子?瞧瞧他究竟是不是有隱……”

吳氏一個冷眼掃來,成功讓空濛把最後一個字給吞了回去。

不過,柳家人還是要見的。

老太太說:“不論柳家為何願意與付家結親,隻要人家提出來過了,咱們就不好再請旁人給你說媒。這門第台階,就是這麼霸道。”

原先老太太看中的是魏家子孫,想請榮老夫人說媒。

可這兩家都不是什麼世家,就是給他們一千個膽子,也不敢和柳家搶人。

再者說了,她與魏家老太太是多年老姐妹,原本結親是一件好事兒,現在出了柳家這檔子事兒,自己總不能為了空濛,坑了多年好友。

於是長久不與東院糾纏的老太太,到底拿了付高儀的名帖送去柳家,說是有事相商,要見一麵。

接到拜帖的柳崇德自然明白付家老太太是什麼意思,便主動帶上兒子,給未來的親家相看。

當然,這一天,他也見到了兒子口中那位,注定會生出皇帝的女子,付家嫡女付空濛。

那女孩兒看上去不大,十三四歲左右的年紀,皮膚白淨,大眼瓊鼻。櫻唇不點而朱,柳眉不染而濃。

鵝蛋臉帶著嬰兒肥,卻與稍顯消瘦的身形相得益彰。

隻是看上去不大端莊,站在那裡端端正正,不知彎腰低頭,更不低眉順眼。反而直直地朝你看過來,目光一下子就紮進了你的眼睛裡。

柳崇德自問,活了幾十年,不論是因為親朋結交還是為了兒女親事,也見過不少人家的女孩兒。

卻沒有一個像付家這位姑娘一般,明明看上去懶懶散散,如同輕風細雨。卻又剛硬銳利,像一座矮小卻堅硬的山。

柳崇德當時就是一愣,心道不愧是皇帝之母,這神韻氣度,端的是與眾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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