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空濛成功嚇唬到了付高儀，也不著急了，安心等著後續。
果然發現自己的父親大人開始支支吾吾，彆彆扭扭地不大應承柳家的熱情了。
可又不敢反悔，於是隻能愁眉苦臉地試圖和吳氏改善關係。
回來的路上，人家居然還主動和吳氏說話了。
可彆小看這一聲主動的話語，要知道自從有了寧姨娘之後，空濛這位情種父親可是沒少想辦法向自己的女神表達忠心。
老爺子在的時候他膽子小些，老爺子去世之後，他和自己的發妻吳氏，簡直變成了仇敵。
好像隻有對妻子女兒足夠冷漠惡毒，才能表達自己對心上人的一心一意。
這些年來，除非萬不得已，他是絕不肯和吳氏說上一句話的。
便是有要事，也是讓丫鬟或者管家甚至寧姨娘代為傳達。
可以，對於他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吳氏隻是愣了一愣，就翻個白眼把臉轉過去了，一點兒麵子都不給。
付高儀落了個不自在，隻好又轉頭去看付空濛，可是看來看去，卻怎麼都沒有看出這女兒有什麼與眾不同。隻能在心中納罕，這些貴人們究竟是什麼眼光？竟然不喜歡漫兒和晴兒那樣才華出眾知書達理的，反而喜歡這種任性膽子大的，也真是奇了怪了。
他這審視納罕的目光太過明顯，惹得吳氏十分不高興，恨恨地踹了一腳，直接把付高儀從馬車上給踹下去了。
踹完後撫著胸口感歎：“可算舒服了！看見他在我麵前晃悠我就心裡來氣。”
空濛聽見被摔的痛呼連連的付高儀在外麵大聲咒罵，說：“好你個吳妙飛，竟敢踹我！小心我休了你！”
“那還請父親快一點兒，免得柳家伯父等不到。”空濛撩開窗簾，笑嗬嗬地說了一句。
付高儀一下就閉嘴了。
空濛這才放下窗簾，問吳氏說：“你看出柳家態度有什麼奇怪的看了麼？”
“沒有！柳家仿佛對這門親事十分滿意！”吳氏對自己的眼光都開始產生懷疑了。
空濛點頭：“那就隻看祖母怎麼說了！”相比起自己和吳氏，空濛到底還是覺得，老太太這種上了年紀的人，眼光要精準一些。
回到家後，老太太說累要歇息，便早早把難得送她回北院的付高儀打發走了。
等洗漱完，小憩半個時辰，老太太這才把吳氏與空濛叫到麵前來，問他們對柳家怎麼看。
空濛直言：“柳公子我是見到了，他說他兩年前在街上見過我一回，便一見鐘情了。難道他在杭州娶不到媳婦，就是因為這種變態喜好被發現了？”
“什麼變態喜好？”
“喜歡小孩子呀！”空濛理直氣壯地說：“雖然我六七歲就訂了婚，可那是你們這些長輩的意思，不是我和楊立思自己的意思。這姓柳的可不一樣，他自己一大把年紀，居然看上一個十來歲的小屁孩兒，不是變態是什麼！”
“胡說，兩年前你都十二了，哪裡還是什麼小孩子！誰家不都是著個年紀定的親？”
“十一，不是十二！”
吳氏沒有為看上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是不是個變態這種事情和女兒爭論，隻看向坐在首位的老太太，道：“娘，您怎麼想？”
“我也瞧不出來。”老太太沉吟一聲，說：“按說起來，柳家不論是有難言之隱，不得不在遠處擇婚，還是彆有用心隻能選擇小戶人家之女為妻，他們挑選的人家也不計其數，並不一定是我付家。我們兩家從未有過來往，而對方求親態度看得出來又十分誠懇，這……”
一時半會兒還真讓人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
空濛不由得笑起來，看向吳氏，說道：“娘，會不會是他們知道了一些我們不知道的秘密，比如說發現我親爹其實是皇帝呀王爺什麼的？”
吳氏暴起：“這死丫頭，今天不揍你一頓是不行了！”
“不是不是，我錯了娘，我沒懷疑你紅杏出牆你聽我解釋！”空濛一邊求饒一邊說道：“你們看啊！他們這麼熱心又有誠意地上門提親，一副迫不及待想把我娶回家的樣子，是不是和等著收好處的奸商有點兒像？”
吳氏狠狠在空濛背上拍了兩巴掌，這才把她拉回來，讓她坐在椅子上乖乖說話，再也不許坐得七仰八叉。
空濛聳了聳被砸痛的肩膀，繼續剛才的話：“先不說柳宿州和他父親柳崇德，就是那位大夫人的麵相，看上去也不是個好講道理的。那種世家宗婦，咱們又不是沒有見過，何曾拿正眼看過咱們？可今天你們也看見了，我那麼不講規矩亂走亂看，也沒有說我一句，更沒有挑剔咱們家的規矩教養！這裡麵沒什麼小九九，根本不可能啊！”
人嘛，從來都是一樣，沒有奢求的東西，便不會委屈為難自己。
但凡放低身段，或者容忍他人，尤其是容忍地位比自己低的人，一定是因為想要從對方身上得到的，比這一點容忍要多的多得多。
可是，空濛自問，現在的自己，不過就是一個不受寵的小戶人家的女孩兒，根本沒有什麼利用價值。
柳家能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麼呢？
“我以前看了不少話本，什麼世家千金給抱錯了流落民間，成了被欺淩的小可憐兒啊，十八年後才被找回去，重新恢複了本來的身份。然後還會和代替了自己身份的假千金爭鋒相對什麼的。哦對，還有什麼狸貓換太子啊還珠格格啊等等等等，都是差不多的意思。”空濛看向吳氏：“母親大人哎，你確定我就是你生的那個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