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問趁機諫言。
真正主要的是還是小攤販。靈活自由且多變。
至於其他,可以邊開放邊建設。
而最容易吸引客流的,是吃。
接下去的時間裡,宋問給唐毅科普了一下,適宜用作街邊小吃的多種食物。
唐毅全程沒插上一句話。
宋問激動道:“殿下!怎麼樣?殿下,你覺得還有什麼?”
唐毅艱難道:“不如你……寫下來吧。”
宋問:“好嘞!”
唐毅補充:“我是指,具體安排,而不是吃食種類。”
“自然!”宋問拍著胸脯道,“為人師表,我是那種隻想著吃的人嗎?”
唐毅:“……”
唐毅彆過了臉。
這邊交代完畢,宋問又蹭唐毅的車回到了家中。
第二次天明,提著教條去書院。
宋問心情甚好的走進學堂。
眾學子傾刻安靜下來,等她開口。
“交功課交文章。”宋問敲了敲桌麵,申明道:“其實我不看你們的遣詞造句,隻看你們的判斷分析。所以也不必百般修改,互相討教。隻管寫自己想寫的。”
眾生點頭,依序將文章呈交上來。
宋問前後,隻是粗略掃了一眼,並未細看。
如此眨眼間,便將文章都翻閱完了,推到一旁。
眾學子屏息凝神,等她評判。
宋問微一抬頭,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到了一股視死如歸的壯烈感。
不禁覺著有些好笑。
和她較勁,何必呢?
“我記得我先前說過,這是你們最後的機會。你們自己覺得,這次怎麼樣?”宋問不動聲色道,“不如都先說說,昨日的感想。”
孟為率先站起來道:“先生,真是太難了!我等磨了許久,那群門吏才願意同我多說幾句話,還滿是戒備,生怕被我套了什麼。”
其餘學生紛紛附和:“不錯啊先生。那營田使根本不讓我們進去。我們在門外待到了傍晚,好說歹說,才鬆了口。”
“那農婦說不到兩句話就跟我等跪下了,實在是不忍心。”
趙恒叫苦道:“同主簿喝了兩壺茶,也未套問出什麼有用的。”
“該!”宋問失笑道,“你,孟為。先前逼迫他們的時候,就穿著這身衣服。還有你們,先前去西王村查案的時候,也穿著這身衣服。”
宋問站出來道:“你們這是什麼衣服呀?”
孟為不明所以道:“這是書院的衣服呀!”
“對呀!”宋問道,“全京城還有幾人不知你們在查這事?幾人不知你們是想幫那群農戶的?還穿著這群衣服去,這不是第一麵便告訴人家,你是來者不善嗎?想做什麼呢?”
孟為拍腿道:“真未想道,還有這等講究?”
“哪怕是官家人,出門查探案情,詢問證詞,最好也是身著便服。微服私訪。”宋問道,“否則,拿人的官差莽莽撞撞的就進了人家裡去,民風不化的地方,生怕鄰裡誤會,也隻會想儘快將你們請出去,問不出什麼的。”
眾生恍悟。
“與人為便,方是於己為便。多體貼,多擔待一些。”宋問道,“此番讓你們多長長見識,倒是不錯。現在明白,勿論何事,看著容易,也未必做著容易吧?往後對待他人,多一分諒解。”
眾生受教點頭。
宋問終於說向正題。
她隨手拿了一張道:“其實,每一份,都寫的不錯。但是,都寫的不對。照我以往來判,零分。”
眾生聞言,搖頭輕歎。
失落之情,溢於言表。
泄了口氣,抿唇,又強打起精神。
恭敬道:“請先生指教。”
宋問:“先前,你們行事,那都是傾巢而出。錯。朝廷不會給全部的人手,委派一樣的任務。就像煮飯做菜一樣,你們何曾見到後庖裡,全部的人,都在做同一件事?”
“先不說耗時耗力。有時候,人多,反而辦不好事。”宋問道:“所以後來,我給你們分了組。可你們有想過,我給你們分組的用意何在嗎?”
李洵叫她提點一句,當下了然。慚愧低笑。
孟為急道:“李洵,你便直說了吧。”
“先生其實已多番提點。這次叫我等去詢問情況,目的,也還是分析朝廷該如何處置。”李洵道,“可我們,隻是寫了各自的見聞分析出來,仍不是朝廷的。”
“是啊。”孟為不信邪道,“我怎的總是忘了呢?”
宋問敲著戒尺,笑道:“不錯,朝廷分六部,分九寺五監,是明確各官職責,方便處理政務。但這並非意味著各自為政。也沒有一樁案件,會隻涉及到一個部門,一類官員的。”
宋問道:“再好比於煮飯做菜一樣。鹽是鹽,糖是糖,魚是魚。可你不能端著一碗調料和一疊生魚就出來了,這是不能吃的。”
“往後你們也要記住。你們知道的,未必彆人是知道的。許多誤解,往往便是理所當然所致。切不可,獨斷獨行。”
眾學子頷首,在心中反思己身。
孟為喃喃道:“怎麼全是吃的?”
宋問道:“唉,治大國如烹小鮮嘛。”
宋問一指敲著那疊功課上,嘿嘿笑道:“零分哦。全部哦。”
眾生:“……”
宋問正色道:“最後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在書院鐘響之前,寫出一份完整的文章來。”
宋問補充道:“當然你們本次課業,還會是零分。”